她遲疑了下,總覺得他溫柔的語氣中,似乎藏著未知的陷阱……
他溫熱的呼息噴拂在她敏感的皮膚上,幽幽的男性香水鑽進她的鼻腔,干擾她的心跳和思緒,她懷疑若再繼續下去,她會缺氧而亡,於是連忙頷首。
得到她的應允,樓耘紳咧嘴一笑。「那你是打算『審核』我,還是……」他想到更惡劣的捉弄。
沈書嫚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忙不迭推翻。「不……」
他嗤笑出聲。「那就是選擇後者羅?」
她傻愣愣的「嗄」了聲,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我听你的話把衣服月兌了,那你是不是應該幫我穿上?」他極盡挑逗之能事,煽情道。
他是故意的!沈書嫚慢半拍的恍然大悟。「請你別這樣!」她板著臉嬌斥。
而後,她氣呼呼的起身,蹲下去撿起他的上衣,塞到他懷中,下逐客令。「穿好衣服後,請你離開。」
她打開門,卻被外頭的陣仗嚇了一大跳,一臉愕然。
第九章
辦公室外一群手持錄音筆、照相機,疑似記者的男男女女爭先恐後的涌向她,閃光燈閃了幾次,沈書嫚才從震驚中回神。
她倉皇的欲關上門,但來勢洶洶的八卦報社記者,卻一窩蜂的闖入辦公室,恰巧目睹紼聞主角之一的樓耘紳,正在一旁整裝。
甭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有人衣衫不整,怎麼看都覺得曖昧。
記者見機不可失,拿起相機猛拍,有一種捉奸在床的痛快與興奮感。
「請問樓議員和沈小姐交往多久了?」
「樓議員跟沈小姐同居多久了?」
「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
一大堆接踵而來的問題,每個都讓沈書嫚听得目瞪口呆。
樓耘紳攢起眉,臉色凝重,冷聲質問︰「你們這是在干什麼?」問話的同時,他已從容不迫的打好領帶,恢復貫有的瀟灑形象。
唉從國外歸來,就要應付這些煩人的家伙,令他十分不耐,但表面上仍維持著好風度,倘若記者們聰明點,就不難發現他眼中的怒火。
「樓議員,關於芭樂日報報導您『金屋藏嬌』一事,並有照片為證,您有什麼意見?」
聞言,沈書嫚杏眼圓睜,一頭霧水。
那笨女人,還愣在那干什麼?等記者將她生吞活剝嗎?!樓耘紳覷了她一眼,示意她先行離開。
孰料,她像個湊熱鬧的旁觀者,怔愣在原地,企圖搞清楚前因後果。
「什麼報導?」忍不住,她終於開口打岔。
她追根究柢的態度,在這時候發作,不啻是自找麻煩。
記者一方面震懾於樓耘紳凌厲的眼神和冶漠的表情,另一方面也明白從他口中無法得到只字片語,於是紛紛轉栘目標,改訪問事件女主角。
「呆子。」樓耘紳低咒,賞了她一記白眼。
前後下到三秒鐘的光景,沈書嫚已被團團包圍,身陷重圍,記者把剛才的問題又重復一遞,期望能從她這挖到最新內幕。
她的眉頭緊蹙,似要沁出苦汁,像搖頭女圭女圭般只能頻頻搖頭。
「我跟他沒關系……你們誤會了。」但她的極力澄清,對前來挖八卦的記者而言僅僅是推諉之訶。
太多太多名人在桃色新聞爆發後,都會一概否認,但最後事實證明,他們都在撒謊。
「根據可靠消息指出,某晚你曾經到樓議員住所,兩人十分親密的進到屋內,你怎麼說?報紙上還有照片為證。」
他再不伸出援手,恐怕他們兩人耳根子都沒法清靜了。
於是樓耘紳介入人群,語調沉穩道︰「各位,我們還有約會,這是我的名片,請各位先跟我的助理敲好時間,屆時再讓大家好好訪問。」
語畢,不顧記者的纏人功力,硬是牽著沈書熳闊步離開。
一旁記者們亦步亦趨的尾隨其後,還是不願放棄,顯然將他的話當耳邊風,令樓耘紳相當惱怒。
他停下腳步,猛然回頭,炯亮的黑眸掃了他們一眼。「听不懂人話嗎?別惹我生氣,否則後果自行負責!」英俊的臉孔冷若冰霜,語氣凜冽,猶如千年寒冰。
話既出,記者們紛紛低下頭,回避他銳利的目光,不過,在他們走了幾步後,乎持相機的記者不死心的,在他們身後不斷拍下他們牽手的畫面。
好不容易追蹤到政壇偶像的感情動向,如此難得的機會,當然不能輕易放棄。
若能親自采訪到,就算不升官,也會加薪,獎金十之八九也跑不掉,為了錢,就拼了!
察覺到記者的跟隨,沈書蒟益發緊張、慌亂。為了擺月兌記者的糾纏,她利用熟知大樓的優勢,帶著樓耘紳爬樓梯、左彎右拐的。
她步伐急促,鞋跟和地板接觸後,譜成緊湊的節奏,回蕩在空曠的長廊里,頗有懸疑片的緊張味道。
「你要去哪?」他的視線落在她嚴肅的側臉,涼涼的問。
「你說呢?!」她氣喘吁吁的反問,臉龐因為運動而泛起紅暈。
樓耘紳第一次見到連「逃命」都那麼一板一眼的人,他不禁嗤笑出聲。
這些記者窮追不舍的習性,他早見怪不怪。橫豎問與不問,最終他們寫出來的新聞,都是他們「想要」的,是不是事實,並不那麼重要,而采訪當事人與否,也根本沒有實質意義。
從未面對過記者,所以沈書嫚免不了手足無措,加上他們咄咄逼人的態度,使得她方寸大亂,而且在她的觀念里,政治人物若傳出不好的紼聞,形象勢必會受到影響。
當下,她只是一心惦記著要離開現場,卻沒顧慮到他們閃避記者、躲躲藏藏的行為,在旁人眼中分明是心里有鬼。
樓耘紳也不加以制止,他倒想看看她要帶他到哪去「避難」,幾經繞道,見記者們似乎沒有跟上,沈書嫚這才放慢腳步,倚著牆壁喘息。
「不跑了?」他悻悻然的問。
「你可以走了。」她累得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語氣有幾分指責的意味。
他斂眉,輕笑道︰「你握我的手握的那麼緊,我怎麼走?」
經他一提,她低下螓首一看,即刻像觸電般猛然松開,隨後,漲紅了臉,逕自懊惱著。在他面前,她總是神經緊繃、忙中有錯,猶如笨拙的學生,頻頻惹笑話。
「惱羞成怒了?」他瞅著她嫣紅的臉蛋和微啟的菱唇,那紅撲撲的模樣,不禁勾起他一親芳澤的。
她賭氣的噘著嘴,繃著嗓子問︰「那些記者提到的新聞,是怎麼回事?」
他輕率的笑了。「你是指我『金屋藏嬌』一事?」這男人藏在楚楚衣冠下的,是浪蕩不羈的靈魂。
「還有……還有……」她囁嚅,無法成句。
「還有我們何時交往,何時結婚?」樓耘紳幫她把問題問完。
沈書嫚吶吶的點點頭。
「怎麼,你都不看報紙的?還要我這個剛從美國回來的替你解惑?」他調侃,他是在從機場搭計程車回家的途中,隨手抽了份報紙打發時間,沒想到卻看見他們成了影劇版的頭條人物,還附有照片。
不過他並不相信狗仔隊真有通天本領,可以潛入他管理嚴密的住所。
報上的照片拍攝到她醉倒在他家門口、他攙扶她入屋的畫面,角度十分清楚,他斷定一定是那四位損友的「杰作」。
也只有他們才知道他今天回國,才會提早一天把照片賣給報社,並且有意無意的泄漏他的行程,發消息給記者們。
心知肚明好友們的把戲,他自是不會有太多把柄落在他們手上,這場游戲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沈書嫚無知的搖搖頭。
他聳聳肩,懶得多做解釋。「那很重要嗎?」他像大鵬展翅般張開雙臂,將她困在牆間,啞聲問道︰「我比較在意,沒見面的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