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繼續跟她「盧」下去,他會虛月兌而亡。
躊躇了一會,看著他因呼吸而急促起伏的背,她慢慢踱到他身邊。
解皇雙眼緊閉、眉心緊鎖,俊朗陽剛的瞼龐有些蒼白。
「喂?」桑琥珀端著水杯,坐在床沿輕喚。
「嗯……」他逸出喉音,回應她。
她伸手踫觸他,才驚覺他的體溫燙得嚇人。「你得去醫院。」她的語氣里透著緊張與不安,俏臉上有著自責。
解皇的鼻息濃重,沒力氣回話。
桑琥珀喝了一口水,俯身--卻不知道該怎麼把水送進他口中。
靶覺到她的氣息,解皇奮力睜開眼。
看著她雙頰鼓脹的模樣,像極了生氣的河豚,他驀地笑了。
她不明究里的覷著他。
呼!嘴巴好酸。她把水咽下,重新喝了一口。
「水……」他怎麼那麼苦命?連喝杯水都困難重重。
桑琥珀一鼓作氣地堵住他的嘴,但由于技術不佳,水從彼此的唇角流了出來。
「我還是去要吸管好了。」她羞窘不已。
他沒制止她。
走到門邊,她止住腳步。思忖了下,又踅回床邊。
他的唇依舊毫無血色,卻同樣熾熱的駭人,導致她無法離開他身邊。
她最後還是仔細的把水一口、一口的慢慢喂入他嘴里。
解皇則貪婪的吸吮著她的芳唇,汲取水分。
轉眼間,水杯已見底。
「還要嗎?」
桑琥珀儼然喂出心得,也暫時把羞恥心拋在一旁。
「嗯。」而他,也被喂上癮了。
他嗅到從她身上傳來隱隱的馨香,神奇的舒緩了他原本滾燙的溫度。
在喝水的過程中,他不禁深深含住她柔軟的唇瓣,感受她的美好。
桑琥珀總共喂了他三大杯水,才滿足他的需要。
「對不起。」她喃喃的向他道歉。
解皇撐開沉重的眼皮,斜睇她。「還算值得……」
她听到自己的心似乎已淪陷的聲音。別開眼,不讓他看見她無聲落下的淚。
如此曖昧的氛圍環繞著兩人,無奈,被突來的嘈雜破壞了。
「皇……」
是昨晚那些年輕女孩,來邀他一起共用早餐的。
「咦?Sunny也在啊?」女孩們一致露出狐疑的表情。
「哇!皇,你的背怎麼了?好恐怖。」
「真的耶!怎麼受傷了?」
女孩們大驚小敝的喊著,此起彼落的尖銳嗓音,讓解皇頭痛欲裂。
「一定很痛吧?」
「唔--你身材好好哦!」
她們一句句的疼惜、贊美與不舍,讓桑琥珀心里頗不是滋味。
「解先生身體不舒服,讓他好好休息,我們……」
「那我留下來照顧他好了。」
「啊!你好奸詐。我也要留下來。」
「再半小時就要出發了。」桑琥珀出言提醒,但沒人把她當一回事。
「反正今晚還是住這里,我們不去了。」女團員們任性的妄自決定。
「隨便你們。」
桑琥珀也動了氣,丟下這麼一句話便匆忙離去。
「她是不是想獨佔皇啊?真不要臉。」一位自認很美的女孩不屑的批評。
懊死的!她居然棄他于不顧、一走了之?
這筆帳他會記下,留待往後再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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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雄偉的天鵝堡矗立在眼前,宜人的景色相明信片上無異,桑琥珀卻無心欣賞。
微寒的風刮著她細致的臉龐,但她一點也不覺得疼痛。
獨自坐在城堡外青翠的草皮上,仰望著漫無邊際的蔚藍天空。
她的心是復雜的、腦子是紊亂的--想起解皇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她的罪惡感就越深重。
她有男友、而他有女友,兩人理應是沒有交集的平行線。
但,狀況卻出乎意料,失控的持續發生著。
糟!她來德國兩天了,卻一直忘了撥電話給男友。
一思及此,她連忙翻出手機,按下撥號鍵。
「喂?牧禮,我是琥珀。」
「玩得忘了打電話了?」戚牧禮在電話另一端輕笑,語氣中並沒有絲毫不悅。
「牧禮。」她的情緒低落,沒心情同他開玩笑。
「嗯?」她嚴肅的口氣,令他有了警覺心。「發生什麼事了?」
桑琥珀沉吟半晌,才把近來發生的遭遇,以及自己腦海中常出現模糊人影的事告訴他。
「你說那個人是皇宇集團總裁解皇?!」戚牧禮提高音量,非常激動的問道。
「嗯。」她以為他是因為听到商場的競爭對手,反應才這麼大。
「琥珀,離他越遠越好。」戚牧禮交代著。「我會另外派人接你的工作,你馬上回台灣。」
他不容置疑的口吻,把她嚇呆了。
「琥珀?」遲遲得不到她的允諾,戚牧禮著急地喚她的名。
萬萬沒想到,回應他的竟是掛斷通訊的聲音。
是的!她把電話掛斷了。
她討厭他用那麼獨裁、專制的口氣命令她。
至于是否還有其他原因,她不敢細究。
團員們參觀完天鵝堡後,陸續出來拍照留念,表示她規定集合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Sunny,一起照張相吧!」對她有好感的一名男團員,乘機提出邀請。
桑琥珀拍拍沾黏在身上的草層,和大伙一同入鏡。
「一、二、三,笑」卡嚓!用掉了一張底片。「再來一張……」
卡嚓、卡嚓,將巍峨的雄偉建築與大家開心的模樣攝入底片。
而桑琥珀此刻卻感受不到一丁點愉悅,一顆心沉甸甸的。
她心里惦念著負傷在床的解皇,認為那是她的責任。可是,她也不能拋下工作不管。
就這樣懸著心,直到結束今日既定的行程。
一回飯店,桑琥珀便到解皇的房間,見門扉緊閉著。
她按著門鈴許久,卻始終沒人為她開門。
那些小女生應該不會拋下他不管才是。
桑琥珀納悶不已。
她到櫃台以英文表明身分,打算取得備分鑰匙,卻得到教她意外的答案。
「B613的客人已經退房了。」
怎麼會?桑琥珀不敢置信。
依他的身體狀況,連起身都有困難了,怎麼可能離開飯店?!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真的不見了。
她一抬頭,剛好看到早上自告奮勇留下來照顧解皇的女孩們。「請問,解先生呢?」
她焦急的抓著其中一個人盤問。
「有人把他帶走了。」
「誰?」一連串的事情,讓桑琥珀有些招架不住。
「不曉得,大概是朋友吧!」
其實,在她走後,她們就被飯店的工作人員「請」出房間了。
不死心的她們徘徊在房外,沒多久就有幾個男人,小心翼翼的將他「移出」房間。
「你們怎麼沒問清楚?」
桑琥珀氣急敗壞的語氣里,有幾分責難意味。
「奇怪了,你干嘛那麼緊張?又不關我們的事,你凶什麼凶!」
女孩被吼得莫名其妙,也不客氣的反擊,然後結伴離開。
桑琥珀啞然。
她干嘛那麼緊張?抑或失落?
他走了--
奇怪的感受侵襲著她糾結的心,這種復雜的情緒,她居然不覺陌生。
她好痛苦。
究竟,有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她抱著頭,頭一次痛恨起一年前車禍後,所帶來的後遺癥。
「小姐,你還好吧?」
癟台小姐見她不太對勁,趨前關切道。
她只是頻頻搖頭,晃出晶瑩的淚珠。
「你的房間號碼多少?我請人送你回房間休息。」
桑琥珀仍舊抱住頭,無助的啜泣。
癟台小姐記得她自稱是「厲風旅行社」領隊,查到她的資料後,趕緊差人送她回房。
是夜,戚牧禮果然派人接替她的工作。
棒天中午,他風塵僕僕的趕到飯店,將精神不穩定的桑琥珀帶走。
第六章
寬敞的豪華病房、加大尺碼的病床上,趴著一名身材健美的男子。
修長的手指正一邊敲打著鍵盤,還一邊分神的和訪客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