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皇沒有拒絕,也沒有動身的意思,卻爽朗的和她們聊著天。
每一字、每一句傳進桑琥珀耳中,都成了惡心肉麻的打情罵俏。
她胃口盡失,一口氣喝光飲料後,便悻悻然離開。
解皇望著她倉促離去的倩影,不禁揚唇輕笑。
「皇,你都只主動找Sunny聊天,不公平。」
Sunny是桑琥珀的英文名,和她開朗的個性相當符合。
「有嗎?」他似笑非笑,敷衍回應。
女孩們為他的笑容痴迷,像一群聒噪的麻雀吱喳個沒完,說話的分貝一個比一個還高,她們還不忘搔首弄姿,企圖引起冥皇的青睞。
可是男主角卻一點也不感興趣,解皇禮貌性的朝她們頷首後離開。
女孩們的眼中有掩不住的失望,可是並不會因踫壁一、兩次就裹足不前。
這是現在女孩和以前不同的地方-勇于追求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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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琥珀獨自坐在飯店頂樓的酒吧,點了一杯色彩艷麗的調酒,享受著異國的音樂與熱鬧喧騰的氣氛。
每當到一個國家,她必定會到當地的酒吧體會當地文化,甚至找個會說英文的當地居民暢聊。
但今晚,她沒有心情。
靜靜的坐在角落的位子,不想被打擾。
她繃著臉生悶氣--一股無處發泄的郁悶纏繞著心頭,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無緣無故的,她在意那個自以為是的臭男人做什麼!
不!她只是覺得他太猖狂、太不檢點,自己只是為那些年輕的女團員擔心……
吼!必她什麼事呀!
桑琥珀越想越煩躁,一口氣將酒飲盡。
清麗的東方臉孔、縴細的身材,桑琥珀在外國人眼中像個精致的東方女圭女圭,他們紛紛趨前搭訕。
她的英、日文都說得很流暢,但德文可就一竅不通了。
桑琥珀像鴨子听雷,只好向對方報以微笑。
可是,搭訕者依舊說了一堆話,臉部表情相當生動夸張。
「他稱贊你很美麗,想請你暍一杯。」
驀地,熟悉、標準的中文在身後響起,桑琥珀頓時一陣感動,但在知道來者何人時,立刻蹙起眉。
解皇和金發碧眼的男子輕聲交談幾句,只見搭訕者迅速離開。
「你跟他說了什麼?」桑琥珀雖沒看清那位德國人的表情,但直覺他肯定沒說什麼好話。
他坐在她身邊,向酒保點了杯白蘭地。
「想知道?」他轉頭看著她問。
桑琥珀點點頭。
「陪我喝一杯就告訴你。」他提出交換條件。
她蹙起秀眉,別過頭不予以理會。
「給她一杯瑪格麗特。」
他依然故我,不在乎她無聲的拒絕。
酒保身手俐落的把酒調好,擺在她面前,還不忘討好的朝她微笑。
「瑪格麗特。」
解皇有意無意的在她耳畔,喚著「屬于」她的名字。
輕柔低啞的音波穿入桑琥珀耳膜,竟奇異地惹得她雞皮疙瘩一一豎起來。
察覺到她對那四個字敏感地愣了下,他更變本加厲。
「真的不想知道,我跟那位德國佬說了什麼?」
人的好奇心,是會殺死一只貓的。
「我為什麼要知道?」
說她不想知道是騙人的,但她就是不願在他面前承認。
「因為跟你有關系……」他凝視著她微紅的姣美側臉,打住話。
桑琥珀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得好急。
「解先生,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跟他說了些什麼。」
即使好奇心氾濫,她仍然死鴨子嘴硬。
「可是我想告訴你。」他笑得好賊,存心跟她卯上。
她擰著眉,一臉不耐煩,可心里卻渴望知道答案。
「我告訴他--」解皇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話。「你是我的女人,要他別動歪腦筋。」
沒有口吃、沒有結巴,說這種話對解皇而言,雖是第一次,卻自然的像是練習過千萬遍。
桑琥珀雙頰乍紅,心,跳得更猛烈了。
「他似乎很生氣,搞不好會帶一群人來找我算帳。」
他的聲音倏地轉為低沉,唇邊的笑紋也斂去。
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
說時遲、那時快,剛剛前來搭訕她的德國佬,果真去而復返,身後還跟了好幾個彪形大漢。
看得出來者不善。
桑琥珀一顆心提了上來,她從沒遇過這種事,有些慌張。
解皇啜了口白蘭地,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和她形成強烈對比。
德國佬粗肥的手重重地搭住他的肩,接著是一串不雅的德文。
解皇不怒反笑,顯然不將他放在眼里。
德國佬被他泰然的態度惹毛了,吆喝同伴一涌而上。
「啊--」
女人在這種時候,大多只能尖叫,桑琥珀也不例外。
她高分貝的音量,震得他眉心緊蹙,他還得負責安撫她的情緒。
「放心,這幾個我還應付得來……」
話都還沒說完,幾個大拳頭便迎面朝他而至。
他拉著呆若木雞的桑琥珀閃躲,將她護在身後。
酒吧的客人見狀,紛紛走避,以免遭受波及。
外國人天生高壯的身材本就佔了上風,何況還是以多對一,怎麼看,解皇都沒有勝算。
可是,他從大學開始便學習自由搏擊,甚至還聘了國外職業選手當指導教練,至今持續不斷。
他就偏愛這種野蠻、血性的運動。
「如果我贏了,你要給我什麼獎賞?」
解皇在擊倒一個人後,嚷聲問著像小雞一樣跟在他身後的桑琥珀。
如果我贏了,你要給我什麼獎賞?
好熟悉的一句話……她似乎曾經在哪听過……
又是這種熟悉卻又遙遠的感覺!她咬著唇,努力回想。
「嘿!」一位大漢乘其不備地,將失神的桑琥珀一把拉進懷里。
解皇為了搶救她,吃了一記重拳,他嘗到了口腔內咸腥的味道。
卻也因此,激起他更高昂的斗志。
他闇黑的眸子進射出銳利光芒,此刻的他宛若一頭黑豹,盛氣凌人。
大漢們被他不凡的氣勢駭住,靜止不動。
「上啊!打倒這個不中用的東方弱雞。」
這已無關乎個人勝敗,而是身為東方人、中國人的一份尊嚴。
而他,今晚就要為被西方人看扁幾千年的東方人,討回一點公道。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傾盡全力,且拳拳擊中對方要害。
雖然也挨了不少打,但對習慣自由搏擊的解皇而言,被揍幾下只是小Case。
他每一次挨揍,桑琥珀就掩嘴輕呼,仿佛痛的人是她。
那種心悸的感覺,在看到他臉上的紅腫後更加深刻。
為什麼?
桑琥珀不只一次問自己。
他總是勾起她若有似無的模糊影像,但盡避她如何回想,就是搜尋不到任何有關他的記憶。
到底,他跟她的過去有什麼關系?
她得抽個空,去問問她的主治醫師才行。
「小心--」
解皇將她護在胸前,一轉身,化解掉她可能破相的危機。玻璃碎裂的聲音隨後響起。
忍著背後的疼痛,他抱著她輕斥︰「別老是站著發呆……」
死外國人還真是耐打!解皇齜牙咧嘴的想著。
這場仗他非贏不可。否則傳出去,準會被那幾個損友取笑,他「冥皇」豈不蒙上一個污點?
「你欠我兩次。」
他將她推進吧台內,正要全力大反攻時,接獲通報的警察也同時趕至現場。
「先生,不好意思,請你也跟我們到警察局做筆錄。」
一名員警照慣例的帶回所有肇事者,縱使他覺得眼前這個東方男子很面熟……
解皇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我沒空。」
未經過他同意,休想限制他的自由。
他的回答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可是……」
「我說沒空,听不懂嗎?」他口氣不佳的吼著。
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解皇拉著一臉倉皇的桑琥珀,臨走前,還不忘對酒保說︰「所有損失和今晚各位的費用,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