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號一聲,抱著受創的部位,表情十分猙獰。「媽的,你這賤女人!」
凡仙顧不得是否衣衫不整,乘機拔腿就跑,離開令她恐懼的地方。
今年冬季的第二波寒流來襲,全省鎊地皆籠罩在低溫之下。
山上更是寒風刺骨,冷得人直打哆嗦,只想躲在溫暖的被窩里賴著。
樊御丞卻毅然從蠶絲被里抽身,果身到浴室盥洗。
昨天一下飛機後,就被一群為數眾多的記者團團圍住,幾乎動彈不得。
他的行程一向保密嚴謹,這回卻不知被哪個豬頭泄露出去。
保全人員只顧著保護他突破重圍,卻把同行的駱凡仙遺忘在人海里。
然後,他馬不停蹄的,出席妹妹所舉辦融合服飾與珠寶的時尚秀。
因此,他清醒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駱凡仙。
穿戴整齊後,他抄起鑰匙打開大門一抹瑟縮的小黑影蜷在門邊。
他蹙著眉頭,無法理解。「你窩在這里做什麼?」
他拉起她,她的眼皮閉合,沒有反應。
她暈過去了!
她的臉色死白,臉上的淤紫和紅腫顯得格外怵目驚心。
樊御丞橫抱起她回到他的房間
沒有任何人進過的房問,足見她在他心目中不同凡響的地位。
他Call了醫生,然後打開暖氣把室溫調成二十八度,讓她冰凍的肌膚回溫。
這女人,一離開他身邊就沒好事。
他坐在床邊瞬也不瞬的瞅著她,直到醫生來了為她診療。
「她需要到醫院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他撥了幾通電話取消今天所有行程,跟著她到醫院。
看著她面無血色、毫無生氣的模樣,他的心竟隱隱揪痛著……
第9章(1)
整整三天高燒不退,忽冷忽熱的駱凡仙,簡直折騰壞了樊御丞。
看著她頻頻做噩夢,始終蒼白的臉龐、緊擰的眉心,他卻束手無策。
邊于掌控局面的他,如今赫然驚覺自己其實也是一名凡人,有許多事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
從沒料想過,自己竟會對一個女人如此認真。
原本的無心和游戲,演變成今天的愛戀與認真,像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似的,有點尷尬卻又如夢初醒。
只是,他惦念著她臉上已經逐漸消褪的青紫,究竟是怎麼產生的?
還有,她怎麼會暈倒在他的家門前,凍得幾乎休克?
他半垂著三天沒睡好覺、充滿血絲的眼,十指交握抵在額前,狀似祈禱。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精神狀態不佳的樊御丞,反應也跟著遲鈍,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抬頭,對上了一雙迷蒙大眼。
「你醒了。」他暗啞的聲音里,是濃濃的喜悅。
駱凡仙嚅動干涸的唇瓣,發不出聲音。
「噓,先別說話,我叫醫生過來。」
他輕聲細語的吩咐,被高興沖昏了頭,忘記床頭就有呼叫鈴。
望著他依舊挺拔的背影,凡仙既感動又心痛。
他的溫柔,只是假象。
她不能再繼續沉迷,雖然她早已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這段本就不應該屬于她的美好,她會好好珍藏,包括自己愛他的真心,也會好好將它埋葬。
從現在起,她不再是愛他的駱凡仙。
她只是個一無所有、平凡的女人。
醫生診斷過後,確定她已無大礙,只需好好補充營養、調理身體。
他撫著她頰上淡去的紅淤,眉宇間有掩不了的憐惜。
「這些傷是怎麼回事?」
她回避他柔情似水的棕瞳,別過頭,雲淡風輕的說︰「沒什麼。」
她疏離冷漠的口吻,讓他一時間無法適應。「凡仙,看著我。」
他沉聲命令。
她背對著他,眼淚又要不听話的流下。
「看著我。」樊御丞沒耐心的低吼。
她咬著唇,強忍住眼眶的濕意,听話的回頭看他。
「你的傷是怎麼回事?還有,怎麼會暈倒在我家門前?」
這些問題,這幾天來一直佔據著他全部思緒。
好不容易等到她醒過來,他當然得追根究底,把事情弄清楚。
她噤口無語,無法解答他的疑惑。
「駱凡仙,回答我的問題。」
本來就缺乏耐性的樊御丞,著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傷怎麼來的,根本就不重要。」
她費盡全部力氣及決心,才能用這麼無所謂的口氣說話。
樊御丞眯起眼睨著她,研究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你在撒謊,為什麼?」
他能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爭得一片寬闊的天地,除了運氣,靠的還是他敏銳的觀察力和洞悉是非的能耐。
她的心揪得好疼,幾乎無法呼吸。
滿溢的苦水哽在喉嚨,也氤氳了她空洞的眼。
「是你‘男朋友’?」正確點說,該說是「前男友」才對。
他貿然的一句話,讓她杏眼圓睜,驚愕的瞅著他。
「我猜對了?」他輕哼,神色凝重,沒有揭開謎底該有的「歡愉」。
耙動他虐君的女人,就該有承受後果的心理準備。
她心虛的垂下眼簾,不打算再與他討論她的傷勢。
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心,她怕自己會投向他的懷抱,懦弱的把一切真相告訴他。
她只是獵物啊!憑什麼要求「獵人」拯救自己?!
「為什麼不按門鈴叫醒我?」他話鋒一轉,繼而關切起她的身體狀況。「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為什麼還要在外面受凍?」
他一連串的關心,逼得她節節敗退。
「我有。」駱凡仙虛弱的回道。「可是沒有回應。」
樊御丞合下瞳眸,回想起昨晚似乎隱約听見某種持續不斷的聲響,可是喝多了的他,最後還是沉沉的睡去……
他的心自責不已。「對不起。」
她牽動嘴角,試圖給他一記微笑讓他釋懷,卻比哭還難看。
「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他在她光潔的額頭烙下輕輕一吻,情意無限。
這次,不再單純為了滿足他的,而是想竭盡所能的保護她、疼惜她,不讓她再受傷、再受委屈。
她直覺想回拒,可讓她噩夢連連的威脅,回蕩在耳邊︰
……只要你籌到三千萬,我就告訴你……
如此龐大的天文數字,只有眼前的男人辦得到了。
她牙一咬、心一橫,提出忝不知恥的條件。
反正,她早就墮落了……
「好。」她面無表情的應允。
樊御丞牽動嘴角,顯得相當高興。
「不過,你……」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把話說完。「你得付我三千萬。」
她的心仿佛有千萬根針在扎,正淌著血。
听到這種話從她口中吐出,他完全無法接受。
她是撞壞腦子了嗎?
眼前的她,真的是那個有一堆說不完的大道理、單純的駱凡仙?
避開他雷達般銳利的眼,她接續道︰「如果不願意就算了,我可以……」
「我答應你。」他的表情森冷,之前的溫柔已不復見。「花三千萬看清楚你的面目,還算值得。」她被認為是惟利是圖的女人了吧!原來自己也有演戲的天分,她苦澀的自嘲。
「我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錢?」
她故意裝出一副市儈的嘴臉,貪婪的說。
覷了她一眼,樊御丞淡漠回道︰「等你搬進去,馬上給你。」
荒腔走板的情況,讓明明相愛的兩個人,不得不緊閉心扉,杜絕自己再眷戀對方。
只是,當開啟了愛情的閘門,要如何克制洶涌的情潮?
憤憤的離開醫院,樊御丞請人查出蘇毅愷在雄鷹企業,擔任經理一職,于是即刻「拜訪」蘇毅愷。
沒什麼知識、常識,又懶得看電視的警衛,卻在門口將他攔了下來。
「讓開。」他掃了警衛一眼,繼續邁步往前。
「站、站住。」
警衛白目的追上去,自以為非常盡職。
他充耳不聞,根本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