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醋了?」
「我本來就沒有吃醋。」她低噥地抗議。
「還是不妥。」他的語氣倏地嚴肅了許多。
不妥?曉曉疑惑地抬起枕在他胸膛上的頭顱,可還來不及詢問,下一瞬,她便整個人被他抱起來了。
「啊……你干什麼啊?」她急忙攀著他的肩頭,瞪著他正經卻含逗弄的神情。
「干什麼?當然是跟你證明我的心呀。」雙腳往房間移動。
「怎麼證明呀?」眨眨眼,她傻傻地順著他的話問。
謝雋邪佞一笑,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結果,謝雋花了一整晚的時間,證明自己的心是真的落在她的身上——
「梁曉曉,終於逮到你了。」
一名年約四、五十歲的女子,在學校中午下課的時間,特地來到充滿學生的走廊上,將她多日不見的學生拎到教職員的辦公室里。
「你真是大忙人耶!來上課快一個星期了,每一節下課都跑得不見人影,連我這導師也是今天特地去把關,才等到你的。」
女子頭痛地揉著額頭,心想,從大—開始她就是這學生的導師了,近兩年的時間讓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根本非常不喜歡讀書,所有的科目不論文或理,皆是超低飛過,復學前那約兩個多月的假條,若不是有白帖及醫院開出來的住院證明,她這身為導師的,還當真認為是眼前這小女孩惡意蹺課哩。
「老師找我有事?」
曉曉悄悄地吐了吐舌頭,無意對導師說明自己就是因為受不了過多人的關心與好奇,才會每節下課都躲到人煙罕至的校園角落去圖個清靜的。
被喚為老師的女子,拿起擱在桌上的學生手冊,開口說道︰
「由於你請假的次數已經超過了學校的限制,所以依照校規,你這學期所有的科目是要被當重修的。」
「被當重修!?被這四個字的意思給震得失聲尖叫,曉曉瞪著眼前看似幸災樂禍的長輩,雖然她臉上無啥恥笑的神情,但她就是這麼認為。
討厭!她就知道被拎來詳談,準沒好事。
重修耶!這怎麼得了呀?光是復學她就要謝雋趕鴨上架,這要多讀一年……不要她的命才怪!
「我不要重修。」曉曉斬釘截鐵地宣布。
「我也不想你重修。」導師認同地點點頭,不過,原因卻是不想讓人知道,她這個在學校算是一等一的優良導師,競敦出這等學生,「所以我好辛苦地幫你向各個教授爭取到補救的辦法了。」
「真的!什麼辦法?」有機會申訴,她大松一口氣。
「補考外加一份報告。」
聞言,剛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曉曉,又重力加速度地摔回地獄。
「還……還有沒有別的選擇呀?」她期盼的問道。
「有,被當。」導師二話不多說地轟掉她的期望。
嗚……嗚……她怎麼會那麼慘啊—,
嗚……嗚……
一陣陣哭聲從校園的角落里隱隱約約地傳出來,路經的學生都因為沒看見人影,而心慌慌地趕緊走避,仿佛怕見到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嗚……嗚……
臭謝雋、笨謝雋,說什麼手機里的號碼都能找到他,她都已經打了三組號碼了,連接電話的人都沒有。
嗚……嗚……
癟著嘴,抹去不小心掉下來的淚珠,曉曉繼續再撥下一組電話號碼。
鈴、鈐……鈴、鈐……
喀!電話終於有人接了。
「喂?請問謝雋在嗎?」
「小姐!我是傅佑。」接電話的人充滿疑問和驚訝,未來的堂主夫人不是在學校念書嗎?怎麼……
「傅佑,我找不到謝雋啦,他人勒?」說到這,她又想哭了。
「主子正跟門主他們開會。」傅佑講電話的口氣頓了頓,今天這個會議是天武門門主與三位堂主,每月一次固定的門務會議,通常一開幾乎就是一天,沒人敢去打擾,「小姐有急事找主子?」
「我……」欲出口的話急急被曉曉堵在口中。
不行!她不能因為這點事就將未婚夫從更重要的事情當中拖出來,她應該學會獨立一點才行。
「小姐?」彼端欲言又止的情形使博佑模不著頭緒地輕喚。
「呃……我……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有點想他而已。」曉曉深吸一口氣,隨口胡扯一個藉口敷衍著。
原來是未來的堂主夫人犯相思呀!暗佑無聲地咧嘴一笑,接著他腦中快速地撥著算盤,算清此時無疑是他表現關懷,和未來主子建立良好關系的好時機。
思緒一啟,他清清喉中久留不散的笑意,開口安撫道︰
「這樣好了,小姐,等主子一開完會或中場休息時,我請他撥電話過去找你好不好?」
「思,隨便吧。」早就沒將心思放在彼端人的身上,曉曉沒心情哈拉地掛上了手機。
暗佑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連眨了幾下眼,懷疑自己巴結、討好的功力是不是退步了?
他挫敗地搖了搖頭,緩緩收起手機,仔細地將剛剛所有的對談內容,反覆地回憶檢討著。
須臾,他蹙起了眉頭,努力將剛剛對話中的語氣、音調原音重現——
對了!就是那里!
就是那個不明顯的音調有問題!
曉曉小姐她一開始的語調——好像帶著哽咽。
暗佑將視線垂下四十五度,落在前方不遠處電視牆上的其中一格,螢幕里所監攝的門房,正是主子開會的地方,他考慮著到底要不要冒這個險去打斷眾上司的會議?
而另一方面,曉曉將手機收回口袋,心情沮喪委屈到了極點。
雖然她鼓勵著自己要堅強、要獨立,但那畢竟只是一時之勇而已,真正要她做到——那可困難了,所以還不到三分鐘,這份堅強便隨著再次憶起與導師的那段話,破滅了。
在咽不下心中滿溢的委屈之下,曉曉臨時有了主意。
她匆匆地回到教室,抄起分量不輕的書包,離開了教學大樓,奔到校門口外,站在公車站牌下。
直喘氣的她,希望公車能快快來,將她帶回到有謝雋在的家,她要窩在他寬闊的胸膛里,好好的抱怨、發泄,把從回校上學開始,到剛剛倍受欺負的委屈,全告訴他。
心情滿是煩躁與沮喪的她,壓根就沒有注意自己身旁突然出現一雙陌生的鞋子,直到她發現頭頂上的烈陽轉為陰影之時,才作賊心虛地往另一個方向跳開一大步。
「你……你想嚇死人啊!突然出現。」看清來人為誰,曉曉拍著差點跳出心髒的胸口,連喘好幾口氣,以供心髒瞬間增高的負荷。
「去哪?我順道送你。」真藤秀一指指後方沒幾步遠的轎車,笑臉迎人地說,可眼神卻飛快的閃過一抹曉曉沒察覺到的陰狠。
順著他的手勢,曉曉望向不知何時停在那兒的保時捷,她很想接受他的提議,這樣她就可以早點回到家;可是只要一想到真藤秀一的纏功,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用了,我搭公車就可以了。」撇開臉,視線放在遠方,她實在沒心情與他打交道。
心思有異的真藤秀一,怎可能輕易放她走!大步跨至她的面前,他將聲音放得更柔,「別這樣,我沒別的意思,讓我載你吧。」
「你好煩喔!別老是纏著我可不可以?」郁悶加沮喪使曉曉沒耐心與他耗,遂言語之間都不加修飾。
她的冷漠使真藤秀一瞳底的陰鷥更增加了幾分。
「我沒有要纏你,我只是要送你回家。」他皮笑肉不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