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晃晃酒杯,一口飲盡,「既然陳老興致這麼高昂,可別掃了他的興,是該去道賀了。」順便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接過空杯,楊立趁著主子已經跨出陽台之際,大大地吁了一口氣。就說嘛,主子還是舍不得他的!自我陶醉個幾秒後,他快步地跟了上去。
唐諒才一踏進宴會廳里,陳敬就在第一時間被告知了。
對正在寒暄的客人道個歉,陳敬向一旁不遠處的女兒點個頭,示意這場生日宴會真正邀請的對象,已經出現了。
「門主,您可來了,真是把我給急壞了,我還以為我那個寶貝女兒沒將帖子送到您手上呢!」陳敬咧著嘴笑,迎了上去。
「爹地,您怎麼可以在諒爺面前說我壞話嘛。」陳詩妮也走了過來,她攀上陳敬的手臂嬌嗲地說,同時對唐諒露出嫵媚的笑容,「人家怕諒爺事情繁忙,可是一個多禮拜前,就將帖子親自交到他手上了。」
「好、好,我就說我的寶貝女兒最乖了。」
安撫地拍拍女兒的手背,陳敬再次將視線轉回前頭這個身份顯赫的男人身上。
花費許多心思、用盡許多人情,將女兒拱上最能與他接觸的位子已經近兩年的時間了,至今雖然打敗了很多競爭對手,但女兒的進展最多仍只是到親親小嘴、調調情的階段而已。
不過,根據搜集來的情報里,他未來的女婿雖與外面的一些野花關系更上一層,但就他的分析所得,大都不足懼。
惟一真正的強敵,是與女兒一樣處在三壘望本壘的那個楊興的女兒,叫什麼……楊凝的。
原本他認為現在這種情況算是不錯,因為他多多少少都嘗到了一些利益的甜頭,所以不是很急于想知道這場爭奪的結果到底為何。
但最近一個多月來,女兒回家氣憤抱怨的次數,似乎是越來越多了,這令陳敬大感不妙。
擔心地與女兒一起努力共謀著對策,終于在幾天的寢食難安、徹夜腦力激蕩後,他們想到一個大膽瘋狂,但如果幸運的話一定穩穩當當的點子,那就是——盜壘!
「瞧,我們父女倆怎麼自故自的聊起來了,都把待客之道拋在腦後了,諒爺您別見怪呀,呵呵!」陳敬雖然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但想到等一下要算計的是堂堂天武門的門主,他還是忍不住心慌,這會吐出來的話,連自己都覺得怪怪的,遂只好虛笑兩聲當掩飾。
陳敬的反常和眼神隱隱透出的不安都落入唐諒銳利的眼瞳之中。
不動聲色地露出一抹笑容,唐諒誠心的祝賀,「陳老,恭喜!」
「陳老,祝您福如東海!」不知主子有這般心思,楊立跟著笑眯眯的拱手作揖。
他打算道完賀,趁整個廳里過半以上都是天武門的人時,拋下主子,好好的到用餐區去享用他哈了很久的美食。
「謝謝!托門主的福,陳敬今年的生日可過得風光了。」陳敬笑呵呵地說。
「爹地,我訂了五層的蛋糕要幫您慶賀,既然諒爺已經來了,那我們去切蛋糕吧。」陳詩妮邀功地指指她要人推出來的蛋糕。
想當然,接下來不免俗的所有賓主圍繞著蛋糕,大唱著生日快樂歌,接著陳敬意思意思地在蛋糕上劃了一刀後,開始進行預先編排好的計謀。
他旋身從早已在一旁的服務生的端盤上,取下兩杯威士忌,再將其中一杯有做記號的,遞給唐諒。
「諒爺,我跟您干了這杯,算是謝謝您今天親自來參加。」陳敬說完,伸出酒杯與唐諒才接過的杯子踫一下後,即先一口飲盡。
捺下心跟陳敬父女倆應酬近半個多小時,唐諒自覺已經夠了,仰首一口氣飲盡杯中之物,他就打算隨便丟下個借口離開。
盯著漸漸消失在唐諒口中的黃色液體,陳敬父女倆相互看了一眼,因計劃如此順利而笑了起來。
不過,為了萬一陳詩妮立刻積極地再遞上一杯同樣有記號的威士忌。
「諒爺,人家也要跟您干杯啦!」她舉起酒杯,而周遭的人立即跟著也舉杯,瞎起哄著。
聳聳肩,唐諒隨和的與大伙一同再干一杯,然後等個幾分鐘讓繞著他轉的人群,各自往別的地方找樂子後,他決定不再委屈自己了。
將話題巧妙的做個結束,他向他們道別,「陳老,我還有……」
然而,他話都還沒說完,腦中一陣突如其來的昏眩,讓他身形不穩地晃了晃。
「諒爺,您怎麼了?」陳詩妮見藥效已經開始發揮,不待父親暗示,立即機靈地上前,風情萬種的半扶半偎、誘惑著唐諒。
酒量甚佳的唐諒,不太相信自己進門不到半小時竟會醉了?努力壓抑酒精在血管內作祟,他覺得還有一股莫名的灼燒干擾著他。
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陳詩妮的踫觸令他瞬間明白自己的現況。
懊死!原來他的直覺是對的,這場鴻門宴真是為他而開的,不,更正確的說,是為天武門的門主夫人寶座而開的。他嘲諷的想。
撥開幾乎快掛在自己身上的柔軟身軀,唐諒眸光中含帶著陰沉與憤怒,射向膽敢設計他的這對不怕死的父女。
接收到陰寒凌厲的視線,陳詩妮原本軟綿綿的嬌軀倏地僵硬,尷尬地不敢再偎著他,快速躲回父親的身邊。
開玩笑!她可還沒活夠耶!
而陳敬亦被他森冷的神情給看的差點噎到口水,打個冷顫,他強遠自己鎮定,露出討好無辜的笑容。
「陳老,怎麼你過生日,還有送禮給人的習慣?」唐諒的唇角雖微揚,卻沒有一絲暖意。
「呃,諒爺,您真是愛說笑。」鎮定、鎮定,怎麼說他陳敬也是天武門的老臣之一,不會有事的!
暗暗深呼吸一次,努力按捺下想逃離的沖動,繼續為攀龍計劃加油。
他堆起關心的神色再次開口︰「諒爺,您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妥?」
「陳老還真是好眼力。」唐諒譏諷地虛與委蛇。
「哪里!」
看吧!都說了只要鎮定,就絕對沒事的,陳敬心中得意的不得了。嗯,繼續走下一步吧——
「呃、這樣吧!就讓小女帶您到樓上的客房歇著。」說完,趕緊對身邊的女兒拋出暗示。
接到父親的示意,陳詩妮只好鼓起勇氣再次伸出縴縴玉手,可卻再次撲個空……
身形稍稍移動了一下,然後泛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並且無視懸在半空頗為難堪的柔美,唐諒嘲諷地開口拒絕︰「不需要,我自會找人處理。」
旋身朝楊立看了一眼,他大步的踏出了大門,離開了宴會。
一坐上車,唐諒立即感覺出那滾燙熾烈的火苗,在他體內快速游走,同時已經開始侵蝕他的自制力了……
「哪一個女人離這里最近?」唐諒對才坐上車的楊立問道。
听見此問話,楊立疑惑的看了主子一眼,馬上從他額頭的那層薄汗中明白了一切。
忍住大笑的沖動,他腦筋飛快地轉動著,才幾秒的時間,兩三個受主子關照過的女人便浮出他的腦中,張口要說出來供主子挑選時,倏地,一個身影竄入他的意識里,他遲疑了……
「說。」見得力手下神色猶豫,唐諒出口冷聲命令道。
楊立頓了一秒,心眼飛快的翻轉後,他開口了——
「是有一個就住在離這不遠的社區中,不過……」
欲火越烈,使唐諒沒注意到楊立的異樣,他不耐的命令道︰「沒有不過,就她吧!」
不敢再多言,楊立按下前座與後座的隔音玻璃,傾身對司機說了住址後,將視線轉望車窗外掠過的景致,而心中則起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