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心情不好。」她搖著頭。
「工作上的?」
「不是!」歉疚的感覺消失的飛快,倪真珍又開始覺得他好煩唷,並希望他別再羅嗦地問個不停。
「總不會是感情的吧,」他開玩笑的說。
她心中暗驚,不敢有任何表情,怕泄露出她感情出軌的行為,也許她和張耀杰的感情已經食之無味,但目前也不到丟棄的地步,何況她的追夫計劃八字都還沒有一撇。
見她不願將自己的心情與他分享,張耀杰在心中輕嘆,還是走下車,陪她回家。
因為彼此間一時沒有話題,所以沉默一直橫亙在他們之間,他們很快就走到了她所住的公寓門口,她朝他隨意的揮了揮手,一臉急欲上樓的表情。
「真珍……結婚的事……」
「我會和家里商量的。」她敷衍的說。
「不要拖過今年好嗎?一年拖過一年的,實在沒有什麼意思。」張耀杰語氣中帶著懇求。
「那你娶別的女人好了!」她自負的說。
「你怎麼每次都這麼說。」她不在乎的口吻,讓他很是難過。
「快點回去,我要上樓了。」話一說完,倪真珍連吻別都省下來地直接踏進公寓。
望著門板,張耀杰無可奈何的轉身走回車子,心中直想著這種無力感,在結婚以後就會好轉了,真珍的脾氣一定會改好的……
他不斷的如此安慰著自己,也只有如此想,他才會好過一點。
倪真珍踩著一階一階的樓梯,她要開始進行她的計劃了,她沒有心情去顧慮到張耀杰的反應,即使會失去張耀杰,她也要放手一搏了,畢竟——她還是有勝算的。
只是——現實往往不會讓人如此順遂的。
自從洋洋回到台灣之後,她就失了玩樂休假的心情。
除了前兩天可可從台北回來,興奮地拿著禮物與她分享出國旅行所見識到的美景、人文之外,接下來的時間里,她不是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就是懶懶的躺在床上不肯爬起來。
不過,不管她選擇用什麼頹廢的方法,去度過一天里的二十四個小時,她都逃不過腦海中那段纏綿的畫面。
人類的記憶其實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它會將你想要、及不想要的回憶,以不定時的方式,來去自如的流竄在你整個腦子,教你想丟,丟不開!
所以當她接到林禮來電,要她提早上班時,她欣然同意了。
昨晚在她為這次休假劃下旬點時,洋洋終于放聲哭了起來,而流淚的原因——是為了自己的遲鈍、為了自己還來不及成長的戀情……
幾乎哭了一整夜的她,一大早頂著黑眼圈及疲憊的身子,踏上了當總裁秘書的第一天。
新官上任的她,一到公司就先至以前的位子,掛通內線給真珍,想告訴她,她提前回來上班了,並邀她中午時一塊吃個飯,好拿禮物給她。
可接電話的另一位同事卻告訴她,真珍去高雄出差了,听說還是總裁與總經理下的命令,看樣子她可能有高升的希望喔!
洋洋放下手中的話筒,原本下垂數天之久的嘴角,開始緩緩上揚了。度過這麼多日的心情陰天之後,總算有值得高興的消息入耳,洋洋衷心的為好友能獲得公司的器重與賞識,感到十分的光榮。
輕嘆口氣,她不禁深深的體會到,人的際遇是如此的不同。
真珍在事業上受到老板的肯定,而在感情方面又有男友的寵愛。張耀杰她看過,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他對真珍很真心的。
反觀自己,洋洋覺得她真是沒用,事業普普,而且還是因為有林禮撐著,才能勉強升上總裁秘書,但在感情上……一抹俊偉的身影,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用力地甩甩頭,她不願再想,起身將自己的東西捧在手上,然後直往總裁辦公室的樓層而去。
一踏出電梯,洋洋即佇立在門口,打量起自己未來上班的地方——
寬廣的整整一個樓層,簡單的只有幾樣家具而已,卻顯得豪華、穩重。
大門的左邊,用幾扇古典的屏風隔出一間幽雅的會客區,里頭擺著一套高級的沙發組;在大門的右邊,隔出兩個大小房間,大的門前高掛著會議室的牌子,小的則高掛著視听室。
最里頭的一扇門,不用看牌子,就知道是總裁室了。
舉步走到那張明顯是秘書坐的辦公桌,她才發現桌上早已堆著滿滿待處理的文件,及貼在電腦屏幕上那一長串待辦的命令。輕嘆一口氣,還沒開始上班,洋洋就深深覺得以後的日子,將不會太好過了。
放下手邊的東西坐下來,她開始奮戰著……
兩個小時以後,洋洋將頭顱從所有完成的文件中抬了起來,伸伸懶腰,讓僵硬的上半身,能得到一個適當的舒展。
接著她從紙箱中翻找出一只杯子,決定到不遠處的茶水間,為自己泡杯咖啡,獎勵自己竟能在如此身心疲憊的狀態之下,還只用短短的兩小時,便完成上司所有交代的事。
正當洋洋在茶水間偷懶的時候,電梯門應聲而開了︰
「你不是已經請偵探去調查了嗎?放心、別緊張,你會找到她的。」
林禮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說出這種沒有根據的安慰話了,不過,他卻終于明了到,眼前這個在他陪同下剛見完一名重要客戶的好友,對于那名被他拋下的女子是認真的,這讓他產生了一絲絲的內疚,唉!他真不該打那通電話的。
好友為自己擔心的表情及內疚的心,楊克磊看得明白,但找不到洋洋,他就是無法讓自己平和下來。
懊死的!她到底在哪里?
靠近自己的辦公室時,他發現門前的那張桌子,終于有人動過的痕跡了,停下腳步隨手抓起實于桌上已處理好的文件,瞄了瞄,看來這個大牌秘書的能力還算不錯,能在短短的兩三個小時內,處理掉這麼一堆事情。
苞著楊克磊停下來的林禮,同樣也注意到那些文件了,鄰家妹子的表現,讓他這個一向自認為是兄長的人,高興地自夸起來了。
「怎麼樣?洋洋這個秘書能力不錯吧!」
「你說什麼?」
一個相同發音的字,掩蓋了林禮其他贊美的話語,楊克磊一把揪起好友的衣領,想問個清楚,這時,茶水間走出一個人影,吸引了在場兩位男土的視線——
「洋洋!」
兩聲不同音調的叫喚,大體上都含帶著歡喜的口吻,楊克磊甚至朝自己這幾天朝思暮想的人兒走去。
端著熱騰騰的香濃咖啡,洋洋才踏出茶水間,就被入耳的聲音吸引的抬起頭來,沒想到看見的卻是她做夢都沒想到會出現在這里的人。
吃驚的她,雙手一個抖動將咖啡灑了出來——
「小心!」就快到佳人面前的楊克磊,見狀立即開口警告,卻已慢了一步。
「啊——」
賓燙的熱度侵蝕了洋洋手背,她一痛手松開了咖啡杯,接著為了閃下墜的杯子,她連續往後跳了兩大步。
疼痛使她不停的甩著已經紅腫的手,五官都皺了起來。
當她還停留在痛楚之中沒回神,楊克磊已將她拉回茶水間,立在流理台前,讓水龍頭里的涼水沖刷著她燙傷的玉手。
「怎麼樣?還疼不疼?怎麼那麼不小心?」他著急的審視著她在水柱沖刷下漸漸消腫的柔莠。輕柔責問的聲音,讓她的雙眼霎時泛紅的冒出水霧,並控制不住地滑下眼眶。
「你……你哭什麼?」見她淚濕了雙眸,他更加的心慌,「是不是還很痛?」他一副若她喊痛,他便要跳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