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琴小姐。」邢奕恭敬地稱呼。
「他怎麼樣了?」雅琴眼眶含著焦急的淚水。
在飛機上時,邢忍就已經將邢野胸部中槍,傷口靠近心髒的危急情形,告知了她。
「才從手術室推出來沒多久,醫生說,子彈幾乎是貼在心髒旁邊,所以雖然已經成功的將彈殼取出,但這兩天是危險期,只要少主清醒了,就可以平安度過,否則──」邢奕越說越沉重,到最後他甚至不敢將最壞的結果說出口。
聞言,雅琴的臉色慘綠一片,一直強忍沒有溢出的淚水,終于潰堤而出,她哽咽地問︰「他在哪個病房?」
「醫院將少主安排在觀察室。」邢奕用眼楮示意對面上方的標示牌。
邢奕還沒說完,雅琴就已經移至標示牌下方的玻璃窗前,霎時,她難以接受地用手捂住險些哭出聲音的嘴巴,淚流的更凶了。
棒著玻璃窗,她看見邢野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全身插滿大大小小的管子,一旁還擺著一堆精密儀器,這樣的景象,讓她害怕地直打哆嗦。
原來不是在作惡夢,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擺在眼前的情景,讓她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出事了。
雅琴怔怔地站在那看了許久,一直都沒有說話,安靜得出奇。
邢忍、邢奕看她這樣,一時間也找不出任何辭語來安慰她,因為他們亦覺得算酸──
忽地,她伸手抹抹頰上僅余的淚珠,轉過身著向他們,先是微抿著唇笑一笑,然後才開口說︰「忍大哥,你肚子餓不餓?陪我去吃一點東西好不好?剛才在飛機上,我們什麼餐點都沒用耶。」
兩人對雅琴的態度有些不解,兄弟倆擔憂地對望一眼,邢忍才小心翼翼地道︰「雅琴小姐,你想吃什麼?我去……」
「不,我想出去吃,在這里用餐,我的胃口會很不好的,那就吃不下任何東西了。」雅琴搖搖頭,打斷邢忍的好意。
邢奕不明白她的舉動,遂有些火爆地跳至她的面前,「可是雅琴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去的這段時間,要是少主的情況危急,那……」
「不會再有更危急的狀況發生了。」雅琴斬釘截鐵地打斷邢奕的話,「放心吧!邢哥哥一定會醒過來的,甚至,等會他就醒來了,也說不一定。」
「為什麼雅琴小姐如此肯定少主會沒事呢?」邢忍好奇她的邏輯。
「因為他還有太多的責任與不舍,其中一項的責任,就是你們的漂白轉型,另一項不舍,就是我。所以,他一定會醒來的。」
聞言,邢忍、邢奕焦躁的情緒,竟奇異地消失了,兄弟倆再次對望一眼,他們在彼此的眼中找到認可,認可眼前的這名女子──龍雅琴,將會是邢幫的當家主母。
見兩個男人不再反對,雅琴笑得更開懷了,她說︰「我想吃大閘蟹,而且吃完之後,還想去買一些盥洗用具及漂亮的衣服。」
「漂亮的衣服?」兄弟倆異口同聲的質疑。
買盥洗用具還說得過去,買衣服……為什麼?
「對呀!匆匆忙忙地來到香港,沒有機會收拾幾件不久前才買的新衣服,穿在身上讓邢哥哥贊賞我幾句,所以,只好現買現穿了。」
兄弟倆一听不由得大翻白眼,這次邢奕首先搶在大哥前開口︰「雅季小姐呀,少主醒來可能沒有那個精神欣賞你的穿著。」
雅琴一听邢奕的評斷,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搖擺了一下,「奕大哥你這麼說就錯了喔,我跟邢哥哥是相戀的情人耶!距上一次的約會至今也有三個多月了,誰說不會從頭到腳將情人看個清楚,以解解相思?」
見他們一臉她在瞎掰的模樣,她只好任性地說︰「我不管,我一定要去買衣服。」
在雅琴的執意堅決下,他們只好模模鼻子,同意她去買幾件漂亮的衣服,而且還是他們倆付帳,因為龍大小姐沒帶銀子來香港。
***
提著一袋香噴噴的食物,雅琴心情愉快地一邊哼著音樂,一邊走在醫院病房的長廊上。
「龍小姐,剛剛出去呀?」照顧邢野的護士,手捧著一堆藥,正要去各個病房分發。
「嗯。」雅琴點點頭,應了一聲。
五天前,當她吃完大閘蟹,並在身上穿了一件新衣,回到醫院治療室的走廊上。
不到半小時,就在她正跟醫生要求,要進去看看邢哥哥時,護士便匆匆跑了出來告訴醫生,病人醒了。
當下,邢忍、邢奕便像看到外星人似地,張大嘴、瞪著她,然後直嘖嘖出聲問她是不是先知。
只有她是所有人當中反應最正常的一個,她先穩穩地坐入邢奕坐過的長椅,再靜靜地等醫生幫邢哥哥檢查,確定他完全度過了危險期。
接著,她走在前頭,領著忍、奕兩兄弟來到護士所說的單人病房。
一進門,將手上的東西拋向一旁的桌子,雅琴定定的站在床邊,沒有開口,而忍、奕站在她的身後,亦識趣的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床上的少主,皆露出一抹安心神情。
一雙閃亮亮的眼眸與一雙略為暗淡疲憊的黑瞳,直直地交織在一起,久久不放。
終于──
「嗨!你的樣子看起來很漂亮,不過距我上次見到的你,好像又瘦了不少。」一聲低沉虛弱的聲音,從床里緩慢地傳出。
聞言,雅琴先是回頭對身後的兩人得意地揚眉,再回身皺皺眉頭,佯作不滿地咕噥道︰「還不都是因為邢哥哥不好,人家本來是想連吃幾頓大閘蟹補回來的,結果,我才吃了一餐,你就醒了。」
「這麼說是邢哥哥不對嘍!讓我的小琴兒沒有辦法美美的。」邢野露出笑容。
「你這才知道──」這句話一出口,雅琴就再也忍不住了──
「哇……嗚……討厭啦……邢哥哥……欺負人家啦……嗚笨蛋……嚇死我……」
她忽然宣泄而出的哭嚎,讓忍、奕慌張的又是遞衛生紙,又是笨拙地語出安撫,一時手忙腳亂不已。
而邢野則是面帶笑容,閉起早已睜不開的雙瞳,伴隨著她的哭聲擁抱黑暗──
***
開門的聲音讓正在交代忍、奕兩人事情的邢野,頓了一下,見來人是雅琴,便將注意力轉了回去,繼續未談完的話題,「既然證據都齊全了,就趁這次他們父子倆做大買賣的時候,來個人髒俱獲……」
片刻之後,所有的事情都部署好了,邢忍、邢奕便匆匆的離開,各自忙碌去了。
「過來。」邢野溫柔地直直瞅著打一進來,就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小人兒。
雅琴听話的走了過去,站在床邊微笑地望著他。
伸手將她輕輕地帶入懷中,讓她背靠著自己的胸膛,雙手摟抱著她,然後舒舒服服地將下巴枕在她的肩上,啄吻一下她的細頸,深深地吸一口她身上傳來的香氣。
「我明天可以出院了。」
「真的?」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喜悅。
「嗯,剛剛醫生巡房時說的。」
事實上,是他要求醫生的,因為這個地方對目前的局勢而言並不安全,隨時有可能讓陳大昌發現。
不過,最讓他擔心的,其實是他此刻懷中緊緊擁著的寶貝,偏頭再啄吻一下她的女敕頸。
「琴兒。」邢野低聲地喚道。
「嗯哼?」一直閉著眼、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幸福的感覺在她的心中醞釀著。
「既然我們都來香港了,那麼就待在這,玩個幾天再回去,你說好不好?」順便可以讓陳大昌那個老頭,無法查出他的行蹤。
「真的?」她驚喜的從他懷中坐直了嬌軀,渴望的神情表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