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交贖地點一變再變,翟煜申孤身一人開著車來到山區的一幢別墅前,門口兩名彪形大漢將他領入,進去後只見邵銘龍押著被綁縛的商恩妲,手中一把槍對準了她、的腦袋,她盈然激動的大眼楮刺痛了他的心。商恩妲苦于嘴巴被封、受制于人,阻斷了她想投入他懷抱的渴望。
「你果然是藝高人膽大,遵照約定單槍赴會!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也會照諾言放你們走的。」邵銘龍陰冷地笑道。「東西呢?」
翟煜申將手中的行李箱一揚,「東西就在這里面,但我有個疑問,你綁人無非是要錢,我已經說過要多少錢價碼隨你開,為何你要珠寶不要現金?變賣珠寶雖不算困難,但卻有一定的風險,你真的不考慮收現金嗎?」
「我要的就是珠寶,變賣的事不用你擔心。」邵銘龍道。
「你跟信堂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到了這地步,總該真相大白了吧?」
「不是我跟你們有深仇大恨,是我的恩人與你們有過結,錢我不是不要,但我們的目的本來就是毀了信堂!這次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絕佳好機會,也是我們最後一次的交手,這樣你明白了嗎?」邵銘龍得意地哈哈大笑。
「你的恩人是誰?叫他出來,我要問他原因!潛伏在信堂的內奸也一並叫出來!我瞞著所有人偷盜出珠寶,親手毀了翟家和信堂,總有權利知道原因吧!」翟煜申大聲道。
商恩妲臉色一變,無法說話的她只能望著翟煜申痛苦的臉龐,眼淚如斷線珍珠般落下。為了她,他做下了罪無可赦的事,這些日子想到他的立場,她總以為他不會為她一個人而犧牲整個信堂,或者他會想出兩全之策,不但保住了珠寶,也可以救出她,但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馬昌中的謀略何等精細,如果沒有把握,他不會下這種賭注。或許馬昌中比她更清楚,她在翟煜申心目中的地位。
邵銘龍還未說話,只听後面隔問內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冷冷道︰「你想知道背後的主謀,我就讓你看清楚。」
商恩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馬昌中走出來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翟煜申也早晚會知道是他,他已不需躲躲藏藏。然而翟煜申俊臉上震驚、復雜的神情,只令她一陣心痛。
「馬叔叔……竟然是你……」翟煜申咬牙道。
「沒錯,是我。」馬昌中淡淡一笑。「我看著你長大,我很了解你的個性,也很清楚你的能力,所以我知道要斗垮信堂非借助你的手不可。從昨天你失蹤,珠寶展也提前結束,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達成這困難的任務,但我知道只有你辦得到。」
「為什麼?!」
被背叛的痛苦寫在翟煜申臉上,商恩坦甚至可以想象在他腦海中跑過的是三十年來馬昌中給他的回憶,這像自己叔父一般令他敬愛的長輩卻是令他萬劫不復的劊子手,教他情何以堪?!
「要怪就怪你爺爺,如果不是他,我父親不會死!如果不是他,信堂是我的!他奪走了我父親的事業,還借搶匪之手奪走他的性命,讓我母親受不了丈夫死亡的事實而崩潰,也跟著自殺身亡。我會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你說我該不該報仇?!」馬昌中狠狠地道。
翟煜申搖著頭,沒有想到原來在馬昌中內心對翟老爺子積壓了這麼多的恨意,他終于明白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個人竟然可以戴著假面具幾十年,只為了報仇!他雖然痛恨他,卻也不得不佩服他。
「現在你知道真相了,把珠寶拿過來吧。」馬昌中道。
邵銘龍的一名手下將翟煜申手中的行李箱拿了過去,珠寶鑒定專家詳細地審視著真偽,當然他們並不是多擔心翟煜申會拿假珠寶來魚目混珠,否則他們兩條命就準備葬送在這了!誰會笨到特地跑來陪商恩妲一起死?但安全起見,馬昌中還是找了鑒定專家來,如果翟煜申真要什麼手段,兩個人都別想離開這座山!
好半晌,鑒定專家抬起頭對馬昌中點點頭,表示珠寶是真品,邵銘龍這才將商恩妲推向翟煜申,只是手中的槍仍然對準了他們。
商恩妲奔進了翟煜申的懷抱,一時之間他緊緊地擁住了她,才想起她嘴上還黏著膠帶,撕下了膠帶,她的眼淚滾滾而落,翟煜申捧著她的臉用拇指輕輕拭去,低聲哄道︰
「沒事了,沒事了。」
「你怎麼可以真的將珠寶交給他們,你是笨蛋是不是?!」商恩坦哭道,為了她將信堂賠進去,她有什麼臉面對信堂的人?!
「妳沒事就好了,人命比什麼都重要。」他溫柔地吻了吻她布滿淚痕的臉龐,一邊動手解開她綁縛在身後的雙腕。
商恩妲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流淚,眼睜睜看著馬昌中將行李箱再度關上、鎖緊,指揮一群手下迅速離開以防生變,她的心中焦急,難道翟煜申沒有安排人將珠寶再劫回來嗎?!
「我會從外面將整間房子反鎖,我知道煜申是開鎖高手,但我勸你最好晚點再開,你若是意圖在我離開這里之前找人將珠寶劫回去,那麼我的子彈可不長眼楮。」馬昌中冷冷地道。
翟煜申輕輕揉著商恩妲紅腫破皮的雙腕,一言不發,兩人只是靜靜地相擁,看著馬昌中一行人離開,听著他們在外面上鎖,而後驅車離去,商恩妲焦急地盯著翟煜申冷靜的俊臉,忍不住道︰
「煜申……」
他的食指輕壓她的唇,示意她噤聲,半晌之後外面的人似已走光,他才微微一笑,關心地道︰「這幾天妳受苦了。」因為沒見到她身上有什麼傷痕,他才略略寬懷,不然這幾天想象著她的處境,不知她受了什麼苦,那份折磨幾乎將人逼瘋。
商恩妲搖搖頭︰「他們只是軟禁我,我沒有受到什麼苦,倒是你……珠寶被拿走了,那該怎麼辦?信堂怎麼辦?」
翟煜申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道︰「先離開這里再說。」
他打破了窗戶,取出一個小堡具輕而易舉地解開了纏在窗外的鎖,然後鑽了出去。「在里面等一下。」他道,不久後打開了大門的鎖,才讓她從大門走出去。
「萬一踫上他們怎麼辦?」商恩妲蹙眉憂心地問,對方手里可是有槍的!她其實擔心他多過于擔心她自己。
「先上車,爺爺已經出動信堂所有能動用的人力,他們定不出這座山的。馬昌中以為學電影的手法騙我繞來繞去,才引我到這里,可以甩掉我安排的人,他不知道我的訊號是發射上街星的,不是一般追蹤器只有幾公里的訊息範圍。一旦馬昌中發現了追兵,一定會再回頭想抓我們當人質的,所以我們要趕緊離開。」
商恩妲坐上了車,有些明白,卻仍是一頭霧水,雖然這解釋了翟爺爺為何找得到他們的位置,但她心中的疑團還是很多。
「你可以發射訊息到衛星讓翟爺爺找到你的位置,難道馬昌中不知道你會使用這種方法嗎?」
「他不知道有這種東西。」翟煜申淡淡道,一邊發動了車子,瞧見商恩妲愕然的神情,不覺笑了笑。「妳以為他知道信堂所有的事嗎?」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怎麼會不知道?難道……難道你們早就懷疑他?但剛剛你看到他出現卻一副震驚意外的模樣,這……」
「這自然是我裝出來的。」翟煜申道。「這些年他做的確實不留痕跡,絲毫找不到證據,但是懷疑是不需要證據的,見到他之前,我和爺爺幾乎已經肯定是他,就因為他做得太干淨俐落,所以除了他之外我們想不出有其它人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