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阿軍長嘆。見過商恩妲那個性感美女的男人,哪一個不是口水直流、血脈僨張,久久不能忘懷?而不幸他就是其中一個。她名花有主的消息已令不少男人捶胸頓足了,訂婚這個更具震撼力的消息勢必會讓成千上萬的男性同胞長吁短嘆個好幾年。
「唉什麼唉,她沒嫁別人也不可能嫁給你。」易沅棠冷冷道。話少,卻總是一針見血。
阿軍撇撇唇。「我又不是替自己唉,我是替昀哥唉的,商恩坦那種美女如果配昀哥這樣的帥哥,簡直就是天作之合!昀哥最欣賞有女人味、身材火辣的美女了,這下少了最具挑戰性的目標,多可惜啊。」
易沅棠冷眸一閃,瞧見戚昀陽光般的俊臉笑嘻嘻地眨眨眼,故作哀慟狀,仿佛他也深覺可惜、心痛似的。三個男人頓時笑翻了,她卻不覺抿了抿唇。
「昀哥有女朋友了。」易沅棠冷冷道,提醒他們這個事實。
小陳笑著將牌洗好重新發牌。易沅棠喜歡戚昀是公開的秘密,所以阿軍故意把商恩妲那類型的性感美女配給戚昀就是故意氣她,因為易沅棠這輩子恐怕跟「性感美女」四個字搭不上邊了,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而有趣也是有趣在這。
至于戚昀喜不喜歡她嘛……他們一致認為答案是否定的,畢竟他們兩人是從易沅棠出生就認識了,戚昀把她當妹妹、當哥兒們,當他遇上心動的對象也總是照追不誤。
「分手了啊。」戚昀唉聲嘆氣地,一張張拿起發給他的牌。「所謂情場失意、賭場得意,說得果然沒錯。」
戚昀跟女朋友分手,這是家常便飯,他的那群朋友甚至還以這次的會交往多久做過賭注。而以他的工作情況,一跟劇組出去拍戲,往往幾個月不見蹤影,像這次去大陸拍連續劇就在那兒待了近半年,今天才剛回來,沒時間經營感情,不分手才奇怪。當然易沅棠對此也清楚得很,只是對他現在是有女友狀態,還是缺女友狀態,不免關心。
畢竟為他蹺課去送機的人是她,而不是不能為他蹺班的「女朋友」。她苦笑地自嘲著,或許這是任何女朋友也比不上她的地方。
「哎呀,天涯何處無芳草,女朋友再找就有了嘛,昀哥這麼搶手,哪怕找不到?」阿軍笑嘻嘻道。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等昀哥找到新的女朋友再來賭啊?他賭場再這麼得意下去,我下個月的飯錢也沒了。」小陳苦著臉。
「沅棠,你幫我玩吧。」阿貝將手中的牌遞給她。
「又輸啊?」易沅棠接過,果然是一手爛牌。
阿貝微微一笑,輸與贏他根本不甚關心。如果說易沅棠喜歡戚昀是公開的秘密,阿貝喜歡她則是眾所皆知的事,甚至蹈魂武術社里常在私底下戲稱阿貝叫「小林子」,正是比擬他是笑傲江湖中將大師兄最愛的小師妹橫刀奪愛的小白臉;然而阿貝對此總是笑笑,不以為意。
「阿貝的名言是,輸錢乃牌桌常事。」小陳哈哈大笑。
「小易,你要幫阿貝贏昀哥的錢啊?」戚昀笑著輕彈易沅棠的白淨臉頰。世界上唯一敵對她做這種舉動而不會遭到揮拳厄運的人,就是他了。
「當然。」她淡淡道。受人之托就必定忠人之事,這是她的原則。
戚昀扮了個鬼臉,爽朗地笑了,將手中的牌一丟,笑道︰「那不賭了,我有預感我會輸到當褲子。」
小陳和阿軍一陣嘩然,居然就這樣剝奪了他們上訴的機會!他們的錢啊——
「今天贏錢,我請客,小陳、阿軍、阿貝,走吧!」戚昀一把拉起易沅棠,哥兒們地攬過她的肩︰「今天我回來居然沒來接機!罰你喝三大杯。」
說到底,他還是會介意的,是不?
「我去參加恩妲訂婚了啊。」她申辯。然而芳心卻已泛起了一絲甜意,真是無可救藥!她對自己輕嘆。
「不是理由啦!」他在她頭頂敲了一記。「害我自己叫計程車回來耶!」
他的歸程她總是記在心里,不用特地相約她也一定會去機場接他,這是默契。
易沅棠應該反駁,她又沒說要去接。然而酷酷的俏臉上,唇畔悄悄上揚的笑意,默然地接受了他不合理的抱怨。
後面的三個人蹦蹦跳跳地跟上。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攬著肩邊定邊說笑的「哥兒們」,墊後的是安靜帶著些許落寞的阿貝,蹈魂武術社的喘息與汗水、歡笑與哀叫,交雜著熱情的招呼,恭送他們敬愛的師兄、師姐快樂地去享用大餐。
閃爍的霓虹不停地掠過易沅棠醺紅的俏臉,桌上堆滿杯盤狼藉的酒菜,一首接一首的流行歌在包廂內輪流吟唱著,她腳踩著節拍、拍著手跟隨歌曲的節奏。
易沅棠看著拿著麥克風忘情唱著的戚昀,動听的歌聲帶動著現場的氣氛。與戚昀一起玩的人總能盡興而歸,這就是他的魅力。KTV的包廂內從原本的五個人,現在早已增加超過了十人,一旦點到節奏輕快的歌曲,玩瘋了的一群人便起身又唱又跳,現場氣氛更是high到最高點。知道他回台灣的朋友一听說他在KTV唱歌,全都迫不及待地跑來了;而她,喝得微醺,眼里只看到戚昀。
他一向是個不能忍受寂寞的人,聰明、好動,沒有朋友會發瘋。畢業之後當完了兵,無法忍受朝九晚五坐在辦公室的工作,經由戚父朋友的介紹進了武術指導這行,倒也做得有聲有色,也演變成一年中她難得見到他幾回的現狀。
戚昀一曲唱畢,大伙兒熱烈鼓掌,哨聲、安可聲四起,她淡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瓶裝啤酒,就口便飲,卻被旁邊伸來的一只手給阻止,將她的酒瓶給奪了過去。
「女孩子別喝那麼多酒。」尹貝林低緩的聲音道。瞧她喝得臉都紅了,再喝下去恐怕連路都不會走。
「男孩子可以喝,女孩子就不能喝嗎?」易沅棠偏著頭瞪視他。小陳、阿軍他們喝得比她更醉,他干嘛不去阻止他們?
「就是說,現在是男女平等嘛。」剛唱完歌擠回易沅棠另一邊坐下的戚昀笑道。一手搭上她的肩,說︰「更何況我們小易是女中豪杰、巾幗須眉,喝個酒算什麼?有昀哥在,你喝到吐都沒關系!」
他眨眨眼笑著,她听了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唉,這男人到底有沒有把她當女人看待過?
「對呀,有昀哥在,怕什麼?」她挑起眉道。
二比一,尹貝林票數落敗,只好任由易沅棠將酒瓶拿回,一口口往肚子里灌。戚昀久出方歸,她當然是高興的,但另一方面卻又有些難過,周遭愈是熱鬧歡樂,反而讓人愈覺得孤單。尹貝林看著她笑著喝酒卻孤單的眼神,心中更添惆悵,或許她復雜的心情只有他能體會與了解。
「最近功課忙嗎?」戚昀在她耳邊笑問。音響的聲音太大,他不想扯著嗓子講話,因此唇幾乎貼上了她的耳朵。
熱氣輕呼在她敏感的耳上,她的耳朵紅了,臉也紅了。「還好,快期末考了。」盡避酒精阻礙著她的感覺,但怦亂的心跳依舊清晰得令她慌亂。
戚昀默算著時間,微微一笑。「對耶,還真快,一學期又要結束了,我回來得還真不巧,踫上你要期末考。」考完試就是寒假了,不過他早已沒寒暑假可放了。
她的心微微一沉,對一個學生來說當然是考試最重要了,他這麼說顯然是不想「打擾」她用功讀書的時問,但她又怎可能介意他的打擾?是她太敏感吧,但感覺上卻是順理成章擺月兌她的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