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任楚徇?」沈培智滿腔的醋意,那種虛有其表的男人到底哪里好?!
那名字狠狠地扎痛她的心,她驀然停步,冷冷地瞪著他。「沈老師,你不覺自己交淺言深、管得太多了嗎?」那人已經徹底從她生命消失,她不想緬懷。
一向溫和有禮的她居然出現這種反應,更證明了她的在乎,沈培智因而更加醋怒。「我這是為你好,你別再往死胡同里鑽了!」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臂,他每天見到宋祖沂就愈加深愛意,想到她竟然與任楚徇同坐一車,更恐慌心上人就要被別的男人追走,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含蓄靦腆了。
宋祖沂不悅地擰眉,他以為他是誰?用力地掙開他的嵌制,冷聲道︰「請你放尊重一點,我的事與你無關。」說罷轉身就走,難道她又要為了這種窮追不舍的家伙換學校!!她真的很想找個好環境安定下來啊!
但一出校門,那輛顯眼卻又無比熟悉的轎車就停在門口,宋祖沂收住了腳,不穩的情緒又受沖擊,昨天她已經說成那樣了,他為什麼還來?!方才的事他都看到了吧?但他只是看著,沒有干涉。
追上來的沈培智看到這輛車情緒更高張,因為他昨天親眼看見宋祖沂坐進去,他講了一學期要送她回家,她都拒絕,結果卻沒拒絕任楚徇!
「你又約了他來接你?!難道你也跟那些虛榮的女人一樣甘願當有錢人的情婦?」沈培智不顧校門口還沒離開的學生家長,大聲責問她,佔有性的手抓住她,不讓她再次掙月兌,更無視于宋祖沂難看的臉色。
天啊!虧他還為人師表!宋祖沂氣極又覺可笑,他們甚至連朋友都不是,他的反應卻像是當自己是她丈夫似的,跟任楚徇相比,根本是天壤之別。
不,她不要去想任楚徇的好,她不要!「你給我放手。」她的語氣冷到極點。
她像是連話也懶得跟他多說,要面子的他又怎能受得了?!雖然他是自取其辱。「你裝什麼清高?你別忘了你已經三十幾歲了,那種男人玩女人就像吃飯一樣平常,沒想到你這麼不自愛!」沈培智臉朝她靠近,刻意羞辱她,終于看到她變了臉色。
宋祖沂偏過頭避開那令她惡心的氣息,氣憤卻又無助。
突然,沈培智手腕一痛,不知何時任楚徇已經下了車,一把扭過他的手,冷冷地道︰「她叫你放手,你就應該放手。」
宋祖沂立刻閃到他身後,手臂都被掐痛了,面對男人的蠻力,她實在無法不感到驚懼,想到這些不自覺抓著任楚徇的衣袖尋求安全感。
他胸口泛起疼惜,他應該早點介入的。「沒事吧?」他偏過頭柔聲問。
她搖搖頭,突然哽咽了,她討厭自己依靠著他,但心頭卻是暖烘烘的。
沈培智痛得無法動彈,強忍著申吟,這家伙力氣居然這麼大!任楚徇突然將他用力一推撞上身後的校門,後腦一撞,痛得他暈頭轉向。
「跟我上車,好不好?」他手指輕撫她冰涼的頰,柔聲問。
宋祖沂看了沈培智一眼,點點頭。卸去防備的她,脆弱得教人心疼。
車緩緩地開動了,宋祖沂垂著頭不說話,任楚徇握著她冰涼的手傳遞安慰。「你放心,他不敢再這樣對你的。」
她知道這種事他只要一通電話就能解決,但此刻困擾她的並不是沈培智,而是他的溫柔。要拒絕他已經夠困難了,她寧願面對威脅也不想面對任楚徇的深情。
「嗯。」抽回手,她手肘撐著腿,手指輕輕地揉壓兩邊太陽穴。
「怎麼了?不舒服?」他關心地坐到她身畔,梭巡著她強忍情緒的臉龐。
「該說的話我昨天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為什麼還來?」
找了她九年,他怎麼可能因她說幾句話就放棄?!淡淡一笑。「你只說要我別出現在你眼前,又沒說我不能來看你,不是我不听話,你要怪就怪那個家伙。」
下頷微顫,她眼淚就快決堤了,撇過頭不願讓他看見,卻又怎麼瞞得過他的眼楮?任楚徇心中輕嘆,她比以前更逞強。
「祖兒……」他輕輕低吟;如淡煙繚繞。「我不懂莫內,不懂雷諾瓦,不懂印象派也不懂抽象畫……」
「住口!住口!」宋祖沂雙掌壓住耳朵,截斷了他下面的話,卻揮不去記憶中的聲音。可是我保證,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淚……終于潸然落下。
任楚徇緊緊擁住了似要崩潰的她,沒再進逼,她知道,就夠了。
宋祖沂軟軟地靠在他懷中,臉靠著他的肩,她掙扎得好累……「你贏了,我答應做你的情婦,這樣你滿意了嗎?」
他的胸口揪得好緊,情婦……好委屈的兩個字,他只想她做他的妻,卻沒法子給她。但他只要她在身邊,他沒辦法放棄。
「我愛你……」他深刻的低喃驚訝了前座的隱形人,老板從未對任何女人說過這句話,宋祖沂具有那麼特別嗎?
胸口的痛楚陡地蔓延開來,她全身僵硬,俏臉煞白,表現出來的卻只能是忿怒。
「不準對我說這句話,你大可以去跟別的女人說,就是別對我說!」
任楚徇默然半晌,任她誤解,要重拾她對他的信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好,不說。」
王舜從沒看過任楚徇這麼委曲求全,他是那麼愛這個女人,結果對方卻在抗拒,這種震撼讓王舜呆愣,他的腦子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法正常運轉了。
第八章
「你要帶我去哪?」坐在車里,宋祖沂已經習慣讓他摟著肩,那張略帶神秘的俊臉似乎特別高興。
「送你一樣東西。」
三十幾歲的男人了,居然還像個獻寶的孩子似的笑,叫她不禁忍俊。「你知道我不喜歡收禮物,我不要。」雖然是拒絕,卻沒有不悅。
老板的女人沒有一個不喜歡收禮物,但宋祖沂卻說她不要?!
「你放心,這東西不能拿走,只能看,而且已經是你的了。」任楚徇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也不明說,故意吊吊胃口。
只能看?
那八成是什麼美麗風景了,這男人還是一樣浪漫,便也不再抗拒。
車子開進一幢漂亮的房子,零星的幾個佣人打掃著庭院、屋子,宋祖沂訝異地挑眉,任楚徇帶她來觀賞漂亮的房屋?!但隨著他下車,典雅的風格卻讓她迷醉,心生暖意,很有家的感覺,不知誰住在這里。
「有沒有熟悉的感覺?」
走進大廳時,任楚徇低柔地問,沒有意外地發現她的目光已經被嵌入牆壁內用堅固玻璃隔開的畫作,全是中西有名的畫家作品,比當日他家客廳擺放的還名貴許多,所以才如此費心放置。
「嗯。」
她出神地點點頭,算回了他的問題。中西協調的融合著,無論畫作擺置的方式,或整個建築的風格都有這種特色,宋祖沂可以確定自己不曾來過這房子,但為何有熟悉感?像是……夢想中的家,被具體地呈現在眼前。
任楚徇臉泛微笑,配合她的速度緩慢移動,更不急著介紹任何人。宋祖沂直到被他拉上階梯拾級而上,才回過神來,反拉住他。
「這樣亂闖不太好吧?」
「沒關系。」
手改摟她的縴腰。
既然他這麼信誓旦旦,那就應該是沒關系的了。這幢房子只有兩層樓,坪數卻大,愈參觀,宋祖沂的眼楮就愈睜大,因為那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它卻應是剛落成。
最後來到了主臥室,連房間的擺飾都讓她感到熟悉而溫暖。
「喜歡嗎?」
他知道她會喜歡的,而她的表情也支持他的猜測,畢竟這里的一磚一瓦都有他的深情和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