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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胡到嗆冤家 第13頁

作者︰染香群

走到後面廚房,鍋倒灶冷的,薄薄的蒙了層灰,像是很久沒人開伙了。

當然,麗郭不知道,這個驛站突然發了瘟疫,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馬牲口死了大半,幸存的人大為驚嚇,認為是瘟神作祟,將遺體火焚了,就匆忙封了驛站遷走。

一無所知的麗郭雖然疑惑,但這荒山里,她折騰了大半夜,真的累了,又掛念那鳥人的傷勢,反正天都要亮了,且先歇歇再做處置吧。

主意打定,她爬上馬車,烏紇猶中奪香散昏迷未醒,想要將他扶下馬車,無奈已經虛月兌無力。真奇怪,剛剛是怎麼將他拖上馬車的?只能說遇到了急難,人真的會突然神力泉涌,怪不得她現在腰酸背疼的……這高頭大馬的漢子真真要累死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憐姑娘。

偏偏他昏睡得極沉,拽胳臂拉手都拖不動,只好使勁的拖著他雙腿,一路踫踫撞撞的拖進大廳。

這樣好嗎?怕是刀傷沒要了他的命,腦袋先撞爛了。不知道他腦袋結不結實……一個沒留神,拖過彎時,讓他用臉迎接了石柱,磅一聲巨響,麗郭白了臉。

這可不好!還沒來得及醫就歸西了!

听到他申吟一聲,麗郭才安下心。還有氣就好……「鳥大爺,你……可覺得怎麼樣?」

烏紇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我的頭好痛。」他神志還不太清楚,狐疑的模了模頭上大大小小的腫包。

奇怪……管家叔叔應該沒這樣使勁打他的頭吧?

「啊……呃……」麗郭有些結巴,「剛剛我奪香散撒得急了,來不及通知你……」她咽了咽口水,「所以你跌倒摔了幾個包……」

「終究還是讓你合成了毒。」烏紇無奈的笑了笑,甘拜下風,「烏某千防萬防,還是防不到鬼醫的手段。」沉默的看看這個陌生的大廳,「麗郭姑娘,是你救了烏某?」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向來敬之如父的大管家突然對他下毒手——雖然早就有了預感,到底還是感傷的。

麗郭被他一問,反而有幾分狼狽,她擺出冷冰冰的不耐煩神態,「入我鬼醫門,恩怨擺兩旁。哪有在我住的地方殺來殺去的?這可跟我的原則大大抵觸。就算……就算你是綁架我的可惡馬賊、天殺的壞人,我也不能夠違背原則,看著我住的地方有人死。再說,你到我鬼醫館求醫,也算我的病人,哪有醫家看自己的病人死掉的?欸,我可不是存心救你,只是事關原則,我不得不為罷了……」

即使萬分愁苦,听她這樣極力撇清,烏紇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奪香散的威力猶存,他又漸漸陷入昏睡中……

直到麗郭手持烤熱的小刀割開他負傷的肩膀,他才痛醒過來。

「你……」烏紇瞪著若無其事切開他發黑血肉的麗郭。「你就算這麼恨我,一刀痛快就是了,需要凌遲嗎∼∼」話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拔尖顫抖。想要逃開,發現已經被點了大穴,動彈不得。

「真的恨你,干嘛幫你剔骨療毒?」麗郭不以為然,「欸,撐著點。人家關羽剔骨療傷,夜觀春秋面不改色。好歹也學學人家的英雄氣概……」她不僅僅用藥橫霸,讓她醫治過的江洋大盜都曉得,若不是命在旦夕,千萬別讓她傷筋動骨的療傷,那種痛,會讓人恨不得轉世投胎比較快……

「我不是啥勞什子的關羽啊∼∼」烏紇叫得更慘了,「住手!喂,你好歹也打昏我吧?不然也給個麻沸散什麼的……啊∼∼那是我的胳臂!你以為是切死豬肉嗎∼∼」

「別鬼叫了行不行?」滿頭大汗的麗郭費力的壓跪在他胳臂上,免得他亂動。「再一下子就好了嘛!砍你的這刀有毒……誰讓你把我的藥瓶子都拿走?我不把傷口洗干淨,你還有命在嗎?女人生孩子都沒你嚎得大聲,是不是男子漢啊你?!」

嘴里抱怨著,手里還是毫不留情的動刀子,不顧他慘叫連連的澆了火燙的水把傷口沖干淨,又拿出針線,開始將他的傷口縫了起來。

縫合完畢,烏紇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不禁懊悔起來,早知道就讓管家叔叔一刀穿心,省得讓她這樣要切就切、要縫就縫……

他終于了解為何那些粗豪漢子看到這位嬌小的鬼醫,就會忍不住抖個不停了。

將他的胳臂和肩膀的血污拭淨,麗郭很滿意自己點穴的手法。瞧,出血這麼少,這麼短的時間就把傷口處理好,雖然她女紅做得很差,但是論起縫合傷口,可沒人縫得比她漂亮。

「喂,連謝也不說一聲啊?」就算收不到診金,口頭謝一聲不會嗎?這些土匪強盜真的都得再教育!

烏紇運了運氣,發現原本因毒窒礙的內息居然順暢了起來。果然是名醫手段,既無醫藥,也無器械,單靠點穴和一把烤過的小刀,就救了他一命。

雖然療傷的時候,他真的想干脆死了比較快。

「……謝謝麗郭姑娘。」他有氣無力的說。

「干嘛這麼頹頹喪喪的?」麗郭不高興了,「你壯得跟條牛一樣,這點小傷也這麼沒精神?」

烏紇對她翻了翻白眼。听說鬼醫手下起死回生,死亡率甚低,搞不好那幾個翹辮子的,不是醫藥罔顧,而是被活活痛死。

麗郭幫他解了穴,翻箱倒櫃的找到了硯台,吹了吹上頭的灰塵,她注入了點水,開始磨墨,又試著把干透的筆洗軟。「我開個藥方子給你,以後照著外敷內服就是了。這刀穿透肩胛,看起來很險,其實是你運氣好,既沒有傷到血脈,傷口又已貫穿,毒血反而流得出來。若是讓毒悶在里頭運行……我也不用費力了。」

事實上可能會更費力,畢竟她沒埋過死人是不?想來挖坑埋人比動刀縫傷口累……不禁慶幸自己還算是個不錯的大夫。「放心,你根骨強壯,內功底子又深厚,這點小傷礙不著什麼,就算不吃藥,認真運功行氣,剩下的那點毒也傷不了你。」

開好了藥方,她吹了吹墨漬未干的絹紙,遞給了他。「鳥大爺,我做到我的本分,維持了我的原則。就此別過,告辭。」

「麗郭姑娘……」烏紇沒有接過藥方,遲疑的說。

「噯,我絕對不去賀蘭山的!」麗郭跳了起來,「天下大夫甚多,又何必非我不可?若說令尊的命重要,我館里的病人就不重要了嗎?鳥大爺,我自從行醫以來,診金向來驚人,今天也得跟你收收診金了——我的自由就是診金!從今以後可別再出現在我面前!餅去我就不計較了,以後你可別來騷擾我!」

「麗郭姑娘……」烏紇搔了搔頭,還是沒有接下藥方。「我是想說——」

「怎麼?我救了你一命,你還硬要把我綁去賀蘭山?恩將仇報,是江湖豪杰所當為嗎?!」

「麗郭姑娘!」烏紇大叫起來,牽動了傷口,疼得他一咧嘴,忍痛說︰「我是說,麗郭姑娘,你該不會打算繼續拖著這條紫金鏈跑來跑去吧?我剛剛看了都為你捏把冷汗,你好幾次差些被鏈子給絆倒了啊!你是把鑰匙弄丟了嗎?」

一模自己的脖子,麗郭這才驚覺這麼大半夜的,她居然拖著這條極長的紫金鏈跑來跑去。一想到剛剛自己就這樣拖著鏈子驅車趕馬……幸虧她林家祖上積德,沒讓這鏈子絞進馬車輪軸,不然脖子和腦袋大約搬家已久了。

忍不住發了身冷汗,她抖著手,險些解不開那個纓絡圈。

好不容易將這該死的狗鏈拆下來,她感到無比輕松,可隨即,心里一把火忍不住冒了出來。該把這鬼玩意兒鎖在這個鳥人身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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