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啷一聲,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完蛋了,也把尊貴的皇上嚇出一身冷汗,「婉妹,你也听我說一下……」
「我先殺了你這色鬼!」麗婉怒吼,「省得又有無知少女上你的當!」她又抄起一疊奏折丟了過去。
堂堂一國之尊李琊可以說是抱頭鼠竄,「冷靜點啊,婉妹∼∼」
「冷靜?你叫我冷靜?」麗婉越想越氣,「我就知道你肖想紅兒愛兒秋兒很久了!你這色胚!我不入宮你是打算怎樣?你要先收她們入宮?你到底要坑殺多少無辜女子的青春啊∼∼」
她把整個筆架砸了過去,李琊漂亮的一閃,「婉妹,我是怕你舍不得她們,所以才……」
「你給我住口!」她一把奪過燈架,「我也舍不得我女乃女乃,你是不是也要納我女乃女乃為貴妃啊?你這大色鬼!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是沒我的,我又不是你的擺飾物,放在皇宮里跟一堆女人一樣擺好看?我先殺了你這禍害∼∼」
李琊幾乎是施展了全身氣力才搶下燈架,制住麗婉,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哪個筋不對,竟會愛上這種發飆起來非常可怕的母老虎,但是,拿再怎麼溫馴可愛听話美麗的女人跟他換麗婉……對不起,他死也不換。
他就是愛這股潑辣勁,沒辦法。
「我不這麼寫,你會快快的跑來嗎?」李琊扯開嗓門,用力抱緊在他懷里死命掙扎的麗婉,「你醋勁怎麼這麼大?去趟四川,喝飽了四川醋?我記得四川也不怎麼產醋。」
「誰……誰吃你的醋?」麗婉漲紅了臉,「本大爺不稀罕跟那麼多女人爭丈夫!」
「等我封你為後,以後我再也不看她們一眼,行了吧?我的婉妹,拜托,這些女人又不是我去挑的,姓啥名誰我都搞不清了……」
「哼,你有沒有良心啊?巴巴的把人家拘了來,連姓啥名誰都不曉得!說你是禍害還真是一點都不冤,坐牢的還有個刑期呢,入宮的豈不比坐牢慘十分?你這色魔,你這……你這……你這豬頭!只會吃食百姓血肉的蠹蟲!」
「就跟你說不是我願意的!」李琊聲音也大了起來,「你是夠了沒啊?我當這皇帝也不是我想要的,坐牢是大家一起坐的,她們還六年一放,我得坐滿一輩子欸!」
麗婉被他這大嗓門懾得一呆,李琊趁機趕緊將她抱個滿懷,努力甜言蜜語,「當我不想你?誰讓你拔腿就逃?我在這深宮可有半分自由?心里急得巴不得插翅飛去尋你,可恨多少事情要處置,還得說服禮部、史官,連太後都說不安。我這輩子循規蹈矩,從沒少當過一天好皇帝,就這件事情依不得別人。你可是惱我慢去尋你?見面就是個大花瓶砸來,也不想想我在宮里思你思得多苦……」
被他這麼叨叨絮絮的灌了迷湯,語氣這樣委屈,麗婉的心倒是軟了下來,但又想起密旨里頭的諸多威脅,不禁又上了火,「你寫的什麼密旨?什麼我若不肯上京,你就收了我三個姨娘?我女乃女乃也讓你脅迫來了,我爹爹也讓你下詔召回京里,若我不從,你就要跟爹掀了我的底?你這不是惡霸是什麼?不是色鬼是什麼?」
「我若軟語懇求,我的小姐,你看沒事兒,不拔腿跑得更遠?若是跑去倭國高麗,你是叫我哪里尋人?請將不如激將嘛……」李琊收緊雙臂,就怕她真的飛了,「離了你,我沒一天好睡的……」
「早知道我就該渡海去高麗!」麗婉忿忿的說。
「你若渡海去高麗,這個他娘的皇帝我也不干了!」李琊發狠,「我看你天涯海角跑哪兒去!」
望著他發狠,麗婉發起怔來,「你滿口胡說什麼?你是萬人之上,一國之尊,何必棄了江山來尋我?嗟,我也真是,同你認真什麼?你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李琊見她不信,越發生氣,「離了你,我沒一日安眠,你居然說了這話……」他掏出國璽,舉高手,表情凶狠地欲往地上摔,「我就砸了這個璽,皇帝就干不成了!」
麗婉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搶了下來,「你砸這啞巴東西作啥?說就說,干嘛砸東西?你砸了這個怎麼跟天下交代?」
「我的皇後不信我,這皇帝做來有什麼意思呢?」李琊氣呼呼地吼。
她低了頭,突然餒了氣,「你瞧我這樣五湖四海亂跑,哪里是拘得住的?你也知道宮里像坐牢,偏要拖我一起坐這個不習慣的牢,我看起來像是皇後的料?慢說其他……」她眼底滾淚,「三宮六院我第一個容不下!我就是心胸狹窄,沒有婦德,怎麼樣?你容我離去成不成?」
見她欲泣,李琊知道她心軟了,拉著她的手,「我的皇後娘娘,我生在這個位置,也不是我甘願的。你說三宮六院,我這苦命皇帝睡御書房的時候才多呢,幾時有那空閑窩溫柔鄉?更何況有了你,我又管那些女人作啥?做皇帝,沒半點自由,總不能要白頭偕老的人兒都不能選。
「我知道要你進宮是委屈了你,你又怕我喜新厭舊,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既然把你拖來這牢籠,當然是一生一世對你好了。你且把三宮六院當女官看待,我們就當尋常夫妻便是,朝朝暮暮,永遠不離不棄。我是說話算話的,跟你不擺什麼皇帝派頭,就當你的夫婿,成不成?」
字字句句都把她心里的隱憂說了出來,真真是個知心人,她嘴里那個「不」字到了舌尖,反而化成滿眶的淚,死命的打轉。
「我可是讓你脅迫來的。」麗婉帶著哭聲說,「你若待我不好,我就逃去高麗當巨賈!」
李琊翻了翻白眼,哪個皇帝封後比他更苦命的?還得自承匪人哩!「是是是。明明你愛我愛得茶不思飯不想的,偏偏就要佔這點口頭便宜……」
「嗯?」麗婉瞪了一眼過來。
他馬上裝無辜,「沒沒沒,是我土匪、我惡霸,我強搶民女,硬栽你當皇後……這樣行不行?」
「算你識相。」麗婉嬌嗔。
「放心。」李琊拍著胸脯,「我會識相一輩子的。永遠愛你、保護你,有福共享,有難同當……」
外面盛傳,林大爺的表姊——林麗婉承了胡道長的金口,讓皇上從遙遠的濟南深閨迎娶到宮里,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皇上還對麗婉姑娘一見鐘情,成親後鶼鰈情深,羨煞了天下所有未嫁少女,更讓說書先生和唱曲兒的姑娘娘不斷的說唱著這段纏綿傳奇的故事。
不過真實的狀況卻是——
「你說要永遠愛我、保護我,就是這樣愛護嗎?」御書房傳出一聲怒吼,門外的公公和宮女都裝作沒听見。
「我的皇後,不就先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尊貴的皇上陪笑著。
御書房快要被奏折淹沒了,高高疊起來的奏折顫巍巍的,像是一踫就會崩倒,孤燈下,九五之尊的皇上和母儀天下的皇後,正揮汗隔案對坐,批著看也看不完的奏折。
近來水患頻傳,又有外國犯邊境,他們這對苦命的皇家夫妻已經釘在御書房好幾天了,睜開眼皮面對的就是隨時會山崩的奏折。
「這個價格是錯的。」麗婉發著牢騷將奏折一扔,「騙我沒提供過築堤材料?見鬼!再坑我就滿門抄斬!奸商奸到我這個絕頂大奸商頭上?回去修煉吧!嗟,這份更夸張,連算術都算錯,多個零,當我不識字啊?」又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