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報復,恐怕有人連「奠」這種花牌都想送進來。
居然還有紐西蘭隔空遙訂的,媽的到底是誰用短波亂送消息?
若櫻輕輕的腳步聲進來,低著頭一會兒,「小櫻……」嗚嗚……妳看這些混蛋用花欺負我……
「前輩。」若櫻居然恭恭敬敬的鞠躬,「我剛剛听伯伯說了,我才知道你是火爆浪子前輩……」
啥?
她拘束的坐下來,「殊、殊為……我是你的後輩啦……你退休那十年……我……剛好我……」仔仔細細的說起以前自己的輝煌歷史。
「什麼?妳單挑七匹狼?」殊為吼了起來,「妳一個女孩子家跟人家單挑啥?」
「你還不是高中生就跑去人家四海幫堂口搗蛋!」若櫻嚷著,「人家尊敬你是前輩,所以跟你坦白唉!你歧視女人喔!」
「話下是這麼說的,妳說說為什麼騎機車沖進太保高中,那所高中連我都……」
「你還不是騎掛整北海一周的 車族……」
「妳……」
「你……」
站在門外準備探病的兄弟縮了頭回來,模模鼻子。
「現在好象不是好時機。」孝為嘆口氣,「我以為會有個溫柔善良如綿羊般的大嫂……」
「沒想到是披著羊皮的女『狼』。」湛為搖搖頭,「等他們恢復文明人本性以後再進去好了。先去抽根煙吧。」
「這樣安全多了。」彼此搭著肩膀下樓,湛為一顫,遠遠的看到雪白的醫師袍。
「二哥?怎麼了?」發現他像是中了定身法,望了半天,望不出所以然。
「沒事。」他恢復常態,「我們在玉里住幾天吧。等大哥好些再說。」
「好啊。」孝為笑開了,「這邊空氣真好。」
「是啊。」有她在,什麼地方都好。他神秘的微笑。
一直吵到幾乎打起來,弄痛了殊為的腿,他們才停止這種劇烈的溝通。
「……明明你就是 車族老大,為什麼開跑車還只開到五十?」若櫻嘟著嘴。
「我……我出過車禍啊。撞斷了大腿骨,」指指石膏,「里頭還打了鋼釘呢。我不想再出車禍躺半年。」
「那這次……」她心疼的模模石膏。
「沒事啦,只是鋼釘有點歪,一兩個禮拜就好了。」他握著若櫻的手。她主動的吻他,本來只是慰藉的吻,結果越慰藉越「深入」……
「你的腿啦……」若櫻小聲的說。
「所以妳要『主動』一點……」殊為的手一點都不像病人。
「隨時會有人進來……」若櫻開始有點喘息。
「單人房沒人的……有人進來會敲門,我想不至于有人不要命才對……」殊為也有點喘了,不過跟腿大概沒關系。
那兩個幾乎抽掉半包煙的兄弟又把頭縮回來,小心的關緊門。
「我看,我們去看場電影好了。」孝為提議,「等他們結束『愛情鳥』狀態再說。」命還是很重要的。
「電影只有兩個小時。」湛為皺著眉提醒。
「沒關系,我們還可以去吃飯啊。吃完飯再回來看看他們倆人到底恢復正常人狀態了沒有……」
經過護理站,他們跟護士小姐打招呼,「要命的就不要去打擾莊殊為先生。」這對帥哥笑笑,幾乎笑掉護士小姐們的魂,「包括所有訪客。」
夏天的玉里,真的很明艷啊。
準備去看電影,他們買了腌芭樂進去吃。兩個大忙人好不容易可以坐下來看電影,啃了一口腌芭樂……
「你說什麼?」湛為問,「什麼『芭樂戀愛大成功』?」
「你才說什麼,干嘛又『我愛玉里芭樂叢』?」孝為覺得莫名其妙。
溪畔的芭樂叢,隨著夏風搖晃,得意的滿樹枝蚜笑得嘩啦啦呢。
編注︰
欲知水若梅與闕世磊之情事,請參見「織夢系列012」(嗲女四重奏)之一——賞鳥佳人(沐香著)
欲知水若楓與嚴思洛之情事,請參見「織夢系列014」(嗲女四重奏)之三——魂牽佳人(于琛著)
欲知水若蓮與夏天之情事,請參見「織夢系列015」(嗲女四重奏)之四——撿一個夏天回家(紫言著)
愛情載卡多番外篇(抒情版)
深吸一口氣,向來冷面冷靜的湛為,第一次感到這樣沒有把握。遲疑了一會兒,敲了敲門。
等待開門的短短幾分鐘,像是好幾年一樣長。
那張雪白雍容的艷顏在他眼前,素淡的像是當年初見她的時候。彼時,他還是無憂無慮的研究生,她已經是淡雅從容的女軍醫,現在,他的心機變得深沉無情,她依舊是記憶里的雪荷一抹。
「雲真。」他向來平靜的心跳突然變得很不規律。認不出他嗎?應當的。當年不過是一面之緣,她怎麼會……
「湛為?莊湛為?」她平靜的面容出現驚喜,「你是殊為的弟弟……我們已經十年沒見了吧?」
她記得我。她居然記得深深傷害過她的那家人。湛為松了一口氣,微笑著,又有些苦澀。
「怎麼會來玉里的?」她一讓,「進來坐吧,我正在泡紅茶。」
「大哥住院了,我和孝為來看他。」靜默了一會兒,「我听大哥說,妳也在玉里,所以——」
「呵,」她笑了起來,「我也去看過他了。好不容易風平浪靜,偏偏這麼大的人了還會跌倒,還跌斷骨頭呢,實在很好笑。」
看著她如花般的嬌容,他的思緒一直很飄忽。
大哥只知道她甜美溫柔的這一面,一直沒有告訴過他,在他帶雲真回來的前幾個小時,他就看過雲真的另一面。
那是他瞞著所有人,獨屬于自己的秘密。
也是夏天。台北的酷夏,連柏油路都為之融化。他默默的坐在家附近的咖啡館,正翻著雜志,面對著廣大的落地玻璃。
偶爾抬頭,他看到有人跳樓。
事情發生的那麼快,快得只有幾秒鐘。但是看在他的眼里像是慢動作一樣。
一個女人絕望的從頂樓跳出去,一抹縴白的影子也跟著飛躍,他發誓,他還看到那抹縴白,點足在樓牆上好墜落得快一點,在三樓左右的距離橫抱住輕生者,冉冉如縴雲飄在地上站定。
熱焰融融。這個安靜的午後,沒有人發現。
沒有人發現生死只在幾秒鐘論定,沒有人看到那位慈悲的謫仙人。
是呀,是謫仙。縴雲一樣的謫仙。
他匆匆的沖出去,那位美麗的謫仙穿了一身白,系著柔軟的白綢巾,見他注意,只是淡淡一笑,身影便消失無蹤。
我在做夢?回眼發現昏迷在地的女人,輕輕拍著她的臉,在她半昏半醒中,發現她手底握著一顆扣子。
他作了一件不知道該不該做的事情,他拿走了那顆扣子。
以為這只是一場奇異的綺夢,沒想到,幾個小時後,那位謫仙出現在他家的客廳。他握緊了扣子,盯著她柔白綢巾下,隱約少掉的第二顆扣孔。
是她。真的是她。心髒劇烈的跳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他素來敬重的大哥挽著謫仙,笑著,「這是我的女友,雲真。」
像是從雲端被踹下來,墜入深深的冰窖。
「怎麼在發呆?」謫仙……不是,雲真。雲真含笑的看著他,溫柔的眼眸像是洞悉一切般的慈悲明晰。
「沒什麼……」他靜默片刻,「我只是想知道,十年前,母親支開我們以後,跟妳說了什麼?」
她只輕輕挑了眉,含笑。「十年前的事情,我已然忘懷。」輕啜著芳香的紅茶。
就算知道她有異于常人,在知道的那時候,也只握拳對著母親發怒,不顧她當時剛檢查出致癌。
怎麼可以對天上謫仙人有著世俗一般的要求?她本不同于塵世,有這樣的缺憾,不過是貶謫的印記。不,那不是缺憾,那只是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