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沒有!?」他縱內勁,震得人人耳朵隆隆作響,武功弱些的人還昏了過去。
??「听到了!」眾人竦栗的回答。
??宴後,木蘭忿忿的數落劍麟,「你明知道凰翼水師勢力仍不穩,卻硬要跟這幫海盜作對!居然還是為了一個女子?事事你都精明干練,只要牽涉到我,你就變得盲目妄進,這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我愛妳!」劍麟抓著她,「誰來搶妳,我都不會放棄的!」
??「我不願意,誰也搶不走我。」她有些悲哀的輕輕撫著他的臉,「我不是在這里?我不是在你身邊?縱使有人搶了我,我的心也只會在你這里,還會去哪里呢?」
??「我要妳整個在這里,」他一把抱緊她,緊得木蘭幾乎無法呼吸,「妳的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恐無法生育…」她有些悲哀的,「你可知道?大夫合診,認為我早年受傷至深,著床極難。若為唐家香火…」她淒楚的抬頭,「你會納妾嗎?」
??「我不要妳當賢良娘子!」他忿忿的搖著木蘭,「妳敢幫我納妾,我馬上送給羽林衛未娶妻的士兵!香火算什麼?我不要孩子!我更不要孩子來分妳的心思!妳是我的!」
??這個霸道的男人…就是這樣霸道粗魯的愛自己,她才願意縛了自己的雙翼,靜靜的待在這個美麗的籠子里。
??「…你若厭了我…」她抽泣起來,「一定要告訴我…我能遠離,無法與人分享。你答應我吧…」
??「我不答應!」他乖戾的抓住頭發,狠狠地吻她,「我這輩子決不放妳走!絕對不!」
??一生只有這麼一次,她對自己出身皇家這件事情抱憾。我若是尋常女子,該是多麼幸福?!
??偏偏我是東霖皇家的監國木蘭,死生都無法去職。
??這是多麼抱憾…
第九章
??秋序轉冬,凰島原比麗京北向許多,饒是海島,冬初就開始降雪。今秋大熟,家家戶戶豐衣足食,春季來依附的百姓都已經有了收成,即使夏秋方至的居民,也都有了冬糧與材薪,安穩的生活下來。
??瑞雪紛飛,百姓可安穩過冬,軍營里還是一派忙碌景象。打鐵匠忙過了春秋的犁具鐮刀,正好趁冬季打造刀槍劍戟,小孩婦人忙著削箭身,安箭簇;火槍營正檢視剛從西島走私進來的大炮。校練場無視大雪,仍然操練不懈。
??「弟兄辛苦了,」木蘭戴著兜帽,騎著玄風,「這麼大的雪還操練,等等喝點水酒去寒。」她笑吟吟的,毛皮圈著凍得緋紅的臉龐,像是枝頭的艷梅。
??眾兵將歡呼,和她並轡的李松濤彎起嘴角,「妳倒懂得賣好,怪道凰島這麼多男人願為妳拼命。」
??她微微一笑,「凰島的士兵並不是為我。」雖然李松濤狂妄自大,指明要她,但這段日子來凰島,他倒是規規矩矩的,從來沒有踰越。
??他說得令人發笑,「若是別的女人,當然是先壓倒再說--還沒有我壓倒的女人舍得我的。只是妳,東霖木蘭,我不要只壓倒妳。我要妳腦海里只有我。」
??木蘭仍是一派自若,「如何想在你,如何做在我。」
??他倒也不覺挫折,沒事就來凰島作客。
??劍麟原本非常討厭他,有回兩個人背著木蘭狠斗了一番,回來看他衣飾骯髒,全身是傷,又好氣又好笑,「非打一場不可?」搬了藥箱療傷,望著她柔白的手,「我知道妳丟失的簪子哪去了。」
??簪子?她實在想不起來,「什麼簪子?」
??「我從花刺子模回來那天,妳丟失的簪子!」有些惱她想不起來,「在李松濤那兒。」
??呀!她輕嘆一聲,「你不會以為…」
??「當然不會。他是什麼東西?」劍麟哼了一聲,「那天妳和他在校練場打了一架,他撿走了不還。我瞧見了,向他要,那王八羔子…嘶…輕點輕點…蘭!妳故意的!」他哀怨的望著幫他上藥的木蘭。
??「一根簪子你也舍不得?」她真不懂這些男人,「有什麼好要的?」
??「他日日放在懷里!」劍麟聲音大起來,「跟他要,他居然要妳自己跟他說!」
??「就為這個動手?」她實在啼笑皆非。
??「就為這個。」他悶悶不樂,「賊廝鳥!下次一定要跟他分出勝負…」
??這個勝負一直沒分出來,她知道劍麟漸漸的有了英雄相惜的感覺,只是嘴硬不說。
??劍麟…大概在李松濤的身上看到莫言的影子吧?
??莫言啊…中鈺啊…你們在哪里?過得可好?
??「怔怔的想什麼?如果想我,過來便是,何必想呢?」李松濤勒住馬,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我是想…想跟你要那根簪子。」木蘭回神含笑。
??「哦?我還妳簪子,妳賞我什麼?」他眼中的貪婪怎麼也掩不住。
??「物歸原主,本屬該然,為什麼要討賞?」
??「我是土匪。土匪是沒什麼物歸原主的想法。」他策馬近些,「賞我什麼?」
??「你留著吧。」她很大方,「簪子賞你好了。只是你要這做什麼呢?打賞給你的妻妾?」
??「我哪有妻妾?」他不太滿意她的大方,「全打發了。我這島主夫人的位置,就等著專寵妳呢。」
??「你不用奢想了。」劍麟冷冷的說,「土匪頭。」
??「那你不是土匪頭?」松濤頂回去,「她能嫁你,為什麼不能嫁我?」
??看這兩個又要杠起來,木蘭試著要緩和,「天這麼冷…」
??「對呀,天這麼冷,」劍麟頭也不回,「東霖那邊有線報,妳要不要先回去听听,我跟這土匪討教討教?」
??听得線報,她躊躇了一會兒,決定不管這兩個斗雞似的男人,策馬回奔。雪已經停了,松軟的雪不適合馳馬,她實在心憂如焚。
??***
??「新帝?璇?」她變色,轉眼大喜,「是真的?」
??線報的人滿面疲倦,卻也歡欣,「是。敝派掌門與夫人問公主好。新帝在段劍門,安全無恙。」
??「段劍門?」她心念一轉,不禁狂喜,「莫言是段劍門掌門?」
??門人咧嘴,「是呀。掌門人不知道托了多少門路,這才找到您。」他恭敬的把白玉班指給木蘭,「到底還憑了這個信物,才能上凰島。」
??白玉班指…艷紅嫁裳…她撫著這曾經不離手的白玉班指,思緒飛得很遠,飛到四人談笑議事,曾經以為將是一輩子效忠東霖。
??她的眼眶濕了。
??「還有口信。」門人神情凝重,「西島開戰。」
??木蘭大驚,「為什麼我不知道?」
??「公主,我剛離岸才知道的。」門人凝重的說,「這次興帝未免過分。西島派商人來貢,順便請求開港和談,偏生興帝听聞西島商人妻子美貌,先奸後殺,又掠走了來使的女兒,連帶開到麗京的西島船全吞下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現下又做出如此丑事…」
??木蘭的臉色慘白,「…西島正好趁此因由打了過來?」
??封港將近兩年,水師荒廢,要怎樣抵擋西島水師?
??「天啊!」她霍然站起來,「我馬上到東霖去!」
??「公主!」門人懇切的說,「您暫緩焦心,且听後續來報。掌門已經下令搜集情報,若有緊急軍情,自當…」
??「戰事急如星火,那堪延遲?」她手指成拳又放,勉強深呼吸了幾下,「遠道辛苦,且休息片刻。木蘭調度既定,便與尊駕回東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