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呀,帶她去喝點小酒听音樂。了了吧?」她把硯耕拖近,在他耳邊咕噥了半天。
大概…大概了解了吧?
他知道家附近就有家水瓶座,門口會貼晚上駐唱的歌手名字。但是邀約艾倫的時候,他還是結結巴巴的說得支離破碎。
艾倫听了半天,終于听懂了。
「听歌?不要緊張…不是喝歌听酒。」艾倫也覺得自己冷戰這麼久不該。他到底不是故意的。「幾點呢?」
「晚餐…我已經跟站長調班了。」他舒出一口氣,肯說話就好。良良的話還真的有效!
餐廳暗暗的,饒他眼明手快,還是讓連跌好幾跤的艾倫跌坐進位子。
「可以點歌?」點完了菜,他大喜過望,又點了歌準備給艾倫。
在幽微的燈光下,艾倫看起來更嬌媚。他握著艾倫的手,松了一口氣,也不禁有點惶恐。只是兩天不理他,就覺得天崩地裂,若是永遠不理他呢?
他不敢想象。
「…這是三桌的客人點的歌…」歌手的聲音充滿磁性,望了他們這桌,「好一對璧人…他們點的是…螞蟻上樹?!」
硯耕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沉默了一會兒,怒氣沖沖的大廚拿著菜刀沖出來,「就是你們吧?嗄?林輩煮了十幾冬的菜,就沒煮過啥『挪威的森林』…」
在爆笑中--艾倫笑得比誰都大聲--精心策劃了一夜的浪漫就這麼壽終正寢。
悶悶的回到家,艾倫眼楮晶亮的望著他,「謝謝。」
「謝什麼?因為我點『螞蟻上樹』給你听?」真是太羞辱了…那個笨蛋服務生…
「今天是我最快樂的一天唷。」她掂起腳尖,親親吻硯耕的臉頰,「謝謝,我笑得很開心。」
正想抱住她,艾倫已經閃進房間里了。
就這樣?他虛張著手臂,突然覺得好空虛。
就這樣。艾倫蹲下來,小骯一陣陣的痛。該死呀∼什麼時候不來,偏偏在氣氛這麼好的時候來…
可恨的MC!我恨妳!
二十
住在一起都一年了,誰相信我們倆還是「清白」的?她沮喪的蹲在床上畫圈圈。
是不是我不夠吸引人?她拿起鏡子東照西照,實在照不出所以然來。
同樣一張臉看了二十六年,誰還看得出來好不好看?
硯耕…真的愛我嗎?
………他似乎只在去媽媽家那次說了愛我。住在一起一年多了,居然說「我愛你」的次數只有唯一的一次!
她赤著腳跑去敲硯耕的門。好不容易睡著的硯耕沉著臉開門。「妳最好有很好的理由…」
「你愛不愛我?!」
硯耕瞬間清醒。「呃?啊?啥?我當然…當然…我當然愛你。」為什麼…突然把他挖起床說這麼「刺激」的事情?!
她舒了一口氣,「太好了…我也愛你。」
「那真是太好了∼」兩個人面對面哈哈傻笑了兩分鐘。
她突然這麼問,是不是…硯耕全身緊繃了起來,糟糕∼我還沒心理準備!…我上回買的過期沒有?我到底塞在哪?
「那…」硯耕緊張的等她繼續說,「我可以睡覺了。晚安。」然後她只穿著一件大襯衫,咚咚咚咚赤著可愛的小腳,又回房去了。
的確是太好了。硯耕覺得自己背後有寒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哈哈…我又睡不著了…
什麼時候可以達陣?到底什麼時候是好時機呢?
什麼時候是好時機呢?艾倫也在想這件事情。煩惱了幾天,她決定讓時間決定一切。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真的和硯耕結婚了,說不定新婚之夜就是好時機。
那,現在煩惱做什麼?煩惱一拋開,她馬上心情大好,繼續畫她的繪本,打她的工。有時加油站的小朋友想調班約會,她也會白天去幫忙。
「說真話,」站長遙遙的看著再次替客人汽油洗臉的艾倫,「她實在很努力…只是…人總有行和不行的…」
「她沒把加油站燒掉就不錯了,」剛升上干部的小悠搖搖頭,「…站長…你能不能告訴她,用抹布幫客人擦臉,很可能會長痘痘?」
「我說過了。」站長繼續看好戲,奇怪,讓她洗了這麼多次的臉,客人還是喜歡找她加油,油漏在地上,就是有客人會挽起袖子幫她拖地板,「有她在還是比較好的啦,營業額增加了不少呢。」他滿意的點點頭,加油站的柱子上貼了不少艾倫的畫,居然有人找他買,「這就是美少女恐怖的黑暗原力哪…」
「白車王子被黑暗原力吸引過來了,」小悠搭著前額,「屢敗屢戰,今天硯耕又不在,嘿嘿嘿…」
艾倫當然不知道她增加了加油站多少樂趣,她正在揮汗,亦凱凝視著她可愛的動作,渾然不知後面的車子喇叭按得震天響。
「歡迎光臨…啊?亦凱?好久不見啦?九五還是九八?」艾倫笑得一臉燦爛。
喔喔∼真是太耀眼,太銷魂了∼美少女終極瞬盲笑容…
「你的美貌,耀眼得讓我瞬間全盲。」他用最帥的姿勢下車,撥撥前額的頭發,倚著車子,含情脈脈的看著艾倫。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贊美詞總是讓艾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喂!要作詩追女生,滾旁邊去啦!」後面的車主氣瘋了,「你一定要佔用兩個加油道嗎?」
「吵死啦,去…破喜美還在那兒叫叫叫?」亦凱不屑得很,艾倫苦笑著,「這個…我把油管拉過來好嗎…」
「不要理他。」亦凱拉住艾倫,「就要吃飯了,可以賞光嗎?」
「我還在工作…」她拼命拉油管,站長把她的油管搶下來--拉破的話,換油管是很貴的--「去吧去吧,反正要吃飯了…」她一個人常常要吃兩個便當,剛好省起來。
「可是可是…」
「不要可是了…後面的車子已經大排長龍了。」站長把她塞進車子,「再見再見∼」
「……站長,這樣不好吧?讓艾倫跟別的男人約會?」小悠搔搔頭。
「很好啊,刺激一下小胞的忌妒心嘛。要不然,他一點警惕也沒有。唉,我也是一片苦心哪。」
一片苦心?其它工讀生互相看看,聳聳肩。
「不關我的事喔…」
「你也看到了,不關我的事…」
「對嘛,是站長自己想『站高山看馬相踢』的…」
「隔岸觀火…」
「隔岸觀虎斗…」
「推倒油瓶兒不扶…還有沒有其它成語形容哪?」
「嘖嘖嘖…其心可議…」
站長吼了起來,「滾回去工作啦!哪來這麼多唆?誰敢告訴硯耕的,我扣他一整年的假!」
「獨裁啊∼」「暴政必亡!」「政苛猛于虎啊…」「……」
艾倫擔心的回頭看看加油站,把鴨舌帽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這麼一身髒兮兮的,真怕坐髒他的車。
「不要緊張…想吃什麼?」亦凱愛憐的看了她一眼。
「呃…池上便當?」她實在想不出來。
亦凱真的把雪白S320停在池上便當的門口。「走吧。」
實在很不搭調…她偷偷看了一眼亦凱,他慢慢的把雷朋拿下來,英俊的臉龐充滿堅毅,幾個吃飯的女生臉孔紅了起來,不停的偷看他。
艾倫不得不承認,除了他恐怖到不行的名牌服飾,亦凱的確是個英俊又瀟灑的男人。脾氣好,肚量大,心地又善良。但是…她還是喜歡那個壞脾氣老臭著臉的硯耕。
「……對不起,這麼幾個月沒回來。」他充滿愛意的看著艾倫,「追求你雖然這麼重要,但是,我還是要把事業顧好。事業就是我的勛章。即使你會寂寞…我還是必須以事業為重。請你原諒我,去大陸去了好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