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告訴硯耕這些,轉念一想,反而跑去跟艾倫打好關系。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就算一時瞞得住,久了還是會冒出狐狸尾巴的。
現在跟硯耕學長說這些,他一定覺得我在造謠。不如跟那妖女打好關系,將來可以探查她的「」…
我再趁硯耕學長傷心欲絕的時候,給他真心又「深入」的溫柔…
她忍不住「哇哈哈」的笑起來。
「媽,你看那個姊姊好奇怪…眼楮畫了兩條線到下巴,還笑得很可怕勒…」小朋友指著晰慧說。
「噓∼不要亂說…趕緊走…快走快走…」年輕的媽媽小跑步的帶走了指指點點的小朋友。
路邊賣毛線襪的阿婆很同情的跟一起賣狀元糕的阿桑說,「可憐喔,年紀輕輕就起笑了…真是歹年冬…」
硯耕正在買狀元糕,不敢承認那是自己學妹。唉,女人啊,還是別胡亂跟著時髦的好。等等問問艾倫,現在是不是流行鬼妝。他還以為曬傷妝就夠蠢了呢。
他也跟著搖搖頭。
十二
今天是個好日子。
硯耕還刻意先到加油站打工,順便幫艾倫請假。站長看他容光煥發,艾倫又請假,忍不住苞他說,「所謂學業未成,何以家為?你知道養個孩子老婆要多少錢?你還是不要高興太早…」
孩子?老婆?啥?
「艾倫懷孕了吧?」站長大剌剌的吐出一口煙,「唉,年輕人,我叫你放棄處男,可沒叫你跳進家庭的牢籠呀…哇∼你怎麼打我?你敢打站長?靠∼你居然用刷子丟我∼」
「對不起,站長,我手滑了。」他冷冷的提著五加侖大包裝的清潔劑,「麻煩你說清楚,要不然…我怕清潔劑也會一時手滑…」
「冷靜∼冷靜冷靜∼哈哈…」站長抱著頭,「我這是經驗談哩!餅來人的經驗談呀∼」
「原來站長是奉兒女之命成婚的。」擠在門口看熱鬧的工讀生竊竊私語。
「听起來站長好象悔不當初。」
「要不要告訴站長夫人?她對我們這麼好…上回慶祝硯耕『成人』的紅豆湯也是她煮的…」
「還是告訴一聲好了。听說現在七年之癢已經提前到三年了,還是讓站長夫人有個心理準備好了…」
「你們…」站長氣得渾身發抖,「你們杵在這里干什麼?!跋緊滾回去上班∼」吼完他嘿嘿冷笑,「誰敢去跟我老婆嚼舌根的?我保證…
哼哼…再繼續圍在門口,每個人扣一個月薪水!」
「暴君…」工讀生們喃喃抱怨的離開,「就是說嘛,只敢對我們吼,遇到硯耕像是老鼠遇到貓…」
硯耕?站長突然覺得後面有股寒氣,他忘了硯耕還站在他背後。
「站長,我是很想趕緊去工作…不過,我真的很希望听到你的解釋哩…」他板板指關節,咖哩咖哩響著。
「沒…沒啦∼」站長陪笑,「只是艾倫為什麼請假?」
「她去簽約。」他扛起水桶和清潔劑。
「簽約?」
「沒錯。站長,你不知道嗎?在這個加油站,誕生了一個漫畫家唷。」一想到這件事情,他心情不禁大好,也不想跟滿腦子邪惡思想的站長發飆了。
這一個晚上,他工作特別有勁,問客人「九五還是九八」的時候,聲音特別洪亮,還有小孩子被他嚇哭的。
但是,又怎樣?艾倫是漫畫家了哩!辛苦連載了十個月,終于可以出單行本了,怎麼不讓他高興?
回到家里,靜悄悄的。他放下手里的紅酒,開了燈,發現艾倫蜷在沙發上,「怎麼?等我等到睡著了…」噫?
艾倫抬起頭,滿面的淚痕。
「怎麼了?」他一驚,「簽約不順利?」
「書都印出來了…」她指一指茶幾,又把臉埋在硯耕的懷里。
他拿起那本艾倫失眠了十個月的漫畫,發現上面只有作者的名字。
「妳的名字呢?」他又驚又氣。
「在…在版權頁…」就那麼小小的一行字,寫「美術協力︰艾倫」。
連美編的名字都掛著楊清風,也就是說,誰也不知道這本漫畫是她畫的。
「我應該看過合約才畫的…」她哭得很傷心,「只是我沒想到…這麼熟的朋友,會這樣欺負我…」
「…稿費呢?」這麼十個月的辛苦,總要給稿費吧?
「只有書的版稅。還得跟作家分…」她擦擦眼淚,「也就是說,我只能分到兩萬多塊…」
「不要緊…乖…不要緊…」他輕輕的拍著艾倫,腦子亂成一團,「先不要想這些,一定有辦法解決的…對了,我今天听到一個笑話,說給你听好不好?」
慌起來就口不擇言,「你知道嗎?其實加油站打工打久了,也會有職業病。有個加油站的工讀生想和女朋友嘿咻的時候,兩個人正蓄勢待發,結果,那個男生居然含情脈脈的對著一絲不掛的女朋友說︰『小姐,請問要加九五還是九八?』」
原本滿臉眼淚的艾倫楞了一下,大笑得氣都喘不過來。「哈哈∼原來…原來你們…你們還可以分『九五』還是『九八』的那個…」
看她淚珠仍掛在臉上,又笑顏逐開,像是嬌艷的玫瑰帶著晨露,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好快。
「那麼…」他輕輕的問,「你想加九五還是九八的?」
艾倫的臉一下子飛紅,硯耕的臉漸漸接近,她也慢慢把眼楮閉起來…
「鈴鈴鈴∼」兩個人一起跳起來,發現是愛倫的手機在響。
他媽的!早不響晚不響,現在響個屁!硯耕沒好氣的接起來,還沒說話,電話那頭比他更氣︰「艾倫,你搞什麼鬼?約也沒簽,就這樣跑掉了!我怎麼跟老板交代?我現在把合約寄掛號過去,書都出了,你耍什麼大小姐脾氣?」
硯耕本來就火,現在更氣得不得了,反而冷靜了下來,「楊先生?我是艾倫的律師。」
「律師?」楊清風楞了一下,「不要耍我。你是艾倫同居的那個槌子吧?趕緊叫艾倫听電話啦。」
「你不相信沒關系。我的當事人還沒簽約,貴出版社侵害她的版權,還加以出版,我們將保留法律追訴權。請貴出版社立刻將單行本收回所有的書銷毀,要不然,我們將尋法律途徑解決。」咖啦一聲,硯耕掛了他的電話。
艾倫的眼楮瞪得老大,「呃…硯耕…你真有律師的架式哩…」
「你以為我大學讀啥?」他揉揉艾倫的頭發,該死,他要把楊清風碎尸萬段!還我的好機會!「我被老爸押去念法律,只是太沒興趣了,轉念化學。」他說得輕松,當初轉學考幾乎吐血,「放心,只要還沒簽約,一切都還有救。他支票給你了?」
艾倫搖搖頭,「還有好幾個月才看得到支票。」
「那很好,」欲求不滿和怒氣打伙兒一起上來,他冷笑,「我不告到他們出版社月兌褲子,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艾倫睜大眼楮,不太相信他。
不過,過了幾個月,出版社寄來了一張二十萬的支票,她的眼楮幾乎瞪圓了。
追問他半天,硯耕只輕描淡寫的說,「我找了個學長去關心。」
學長?什麼學長這麼有力?
「說你也不認識。」被她煩不過,「姓蕭啦。幾年前我幫過他一點忙,現在只是討人情回來。」
蕭…?她沖進房間拿出一本書,指著版權頁結巴,「蕭…蕭…各大出版社的法律顧問蕭大律師?」
十三
「二十萬?」硯耕皺起眉毛,「你確定?媽的,我要打電話給學長,怎麼二十萬就放過他們?」
「喂喂喂∼不要拿我這種小事去麻煩蕭律師啦∼」艾倫嚇壞了。
「你管我…對了,晰慧最近常來找你,做啥?她有點怪怪的,你要小心點。」他看看支票,「先存進銀行里。如果跳票了,再讓他永無翻身的余地,不要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