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事!」
知道自己做的蠢事被知道了,寧微溪只覺得血液上涌,搞不清楚是羞還是惱,或者兩者都有。
「你是董事長的話想怎麼樣吧!除了退學我什麼都接受!」
這麼快就求饒了,沈蒼寒有些微微失望地停下了微笑,俊美的臉上那原本已經有了些許溫情的表情瞬間換上了冷漠,他的眼神如同平靜的湖水般移向了訓導主任。
「你來遲了,我在辦公室等了很久。」雖然他遲到了,不代表身為他的下屬也可以遲到,沈家人的時間觀念一向很強。
至于……梁秘書!這個被太爺派來的女秘書會的只有一樣︰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臭」味沖天。並不在他「下屬」之例。
主任擦了擦滿臉的冷汗。
「理……董事長教訓得是,那麼現在就請董事長去做就任演說,學生們都已經在禮堂集合了。」
「學生們?都?」
沈蒼寒有趣地重復了這兩個詞,淡漠的眼神緩緩掃過教室內的學生,當然也沒放過面前生悶氣的寧微溪。
「這……」
主任不敢說出為了留下好印象,每次董事長到來的時候,都是只集合優秀學生去禮堂,如寧微溪這樣的問題學生和資質身份不夠出色、平庸的普通生都被要求不可以露面。
淺笑了一下,沈蒼寒決定放過面前在初秋就冷汗滿面的主任。
「比起去禮堂听報告,我更想隨處走走,可以給我一個向導嗎?」
「好啊好啊,我給董事長帶路吧。」一旁的梁秘書風情萬種地撩了撩卷發,目中無人地勾住沈蒼寒的手。
「我可以走了嗎?」
寧微溪翻個白眼瞄了下那位梁秘書,不錯,沈蒼寒的外表的確很讓人心動,但是就算再垂涎也要稍微掩飾一下吧。
而且……即便只是前未婚夫,看到沈蒼寒這麼受歡迎,她還是有點兒不是滋味。
有趣,寧微溪臉上的不耐沒來由地讓他想惡劣一番,沈蒼寒用修長的食指推了一下眼鏡,也順便掩飾住了他唇邊惡意的微笑。
「我想不需要麻煩到沈秘書。由學生來帶路的話,是不是可以讓我更好地了解學校的情況?」不著痕跡地躲開梁秘書的惡「羊」撲狼,沈蒼寒唇角瓖著惡質的笑。
背對他正欲逃開的俏麗背影明顯僵了一下。混蛋沈蒼寒!寧微溪沒有轉過身,可是背後那道不容忽視的視線已經告訴她,她將來的命運會有多淒慘。
沒想到自己的建議被駁回,梁秘書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摘下眼鏡,撩了一下大波浪。
「董事長,對于華震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了,由我帶路,不會比本校學生差的。」媚眼飄呀飄的,話下之意曖昧得很。
「我以為我是董事長。」
看起來俊雅的翩翩白馬王子淡淡的一句話輕易地就把梁秘書堵得滿臉通紅。
從沈蒼寒毫不掩飾的視線看過去,他想指定的向導人選已經不言而喻了。
梁秘書的表情抖了一下,「現在應該是上課時間,想必這位同學也不方便吧!董事長,還是由我帶路……」
一旁的寧微溪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這位阿姨說得對,我還在上課,不方便,非常不方便……」
話沒說完,沈蒼寒悠閑中帶著一絲惡意的聲音打斷了她︰「教務主任,你說呢……」若無其事地磨蹭著自己的手,沈蒼寒毫不理會變臉的梁秘書和瞪著眼的寧微溪。
如此詭異壓迫的氣氛讓教導主任早已滿頭大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賠笑著說︰「天氣好像有點熱啊……」
身為主任身後的跟班們立刻附和︰「是啊,這里是蠻熱的,不如大家早點解散,董事長回辦公室好好休息一下。」
「什麼時候我的行程已經不能自己決定了?」
無波的淡漠口氣使得訓導主任額頭上的冷汗更加密集。
「那……不如由我帶董事長……」
「董事長還是由我……」
梁秘書嬌語還沒斷,沈蒼寒臉色已經微沉。
「閉嘴!」
梁秘書的笑臉不由得僵住。
「寧同學?你的意思……」訓導主任滿臉冷汗地詢問沉默的寧微溪。
寧微溪咬牙回答︰「我去。」
她有拒絕的余地嗎?
第2章(1)
寧微溪悶頭走在沈蒼寒的前面。
他的出現讓已經塵封三年的往事再次浮起,那段被債主追著四處跑的往事,每每想起都會讓她想殺人。而這一切都是沈家害的。
她只顧著想心事,卻不知悠閑跟在她身後的沈蒼寒早已經吸引住了無數人的目光,每個人都偷偷地看著他們竊竊私語。能和學校有名的暴力叛逆女生寧微溪走在一起的男人,本身就是焦點,何況還是一個如此出色的翩翩紳士。
「在想什麼?」
略微好奇的聲音從離她耳邊很近的位置傳來,寧微溪反射性地捂住耳朵瞪著彎腰附在她耳邊的他。
「做什麼?!」
看著她防備的臉,沈蒼寒站直身子淡淡地笑了。
「身為向導你似乎有些不太合格。」
寧微溪翻了個白眼,「我可沒說過自己適合做向導。」還不是他強行逼她上任的。
「你可以拒絕啊。」沈蒼寒有些狡猾地笑了一下,料到了她沒那個膽子。
丙然,寧微溪譏諷地冷笑,「我可以拒絕嗎?我只是平凡的學生,得罪了你我也不能待在這個學校了,看我不順眼,大可隨便編織一個理由要我退學。」
沈蒼寒一笑。
「天天打架的學生也會擔心被退學嗎?」
她臉上的青紫真是精彩到讓人無法忽視,看那些主任教師的反應似乎很習慣了這樣的她,可見寧微溪帶傷上課是很常見的事情吧?不過記憶中的寧微溪也是這麼一張滿是青紫的小臉,而且是一個以打架為生命的女子。
梭巡的視線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處傷痕,這讓寧微溪感覺到十足的惱怒。
總是這樣,當年雙親還在的時候總是拿沈蒼寒的優秀來勉勵她。可她就是朽木不可雕的「野猴子」,比不上高貴的大少爺。三年前寧氏的倒閉更加印證了她一無是處的事實。
勉強自己迎向那雙雖然如湖水般寂靜卻也如湖水般幽深的視線。寧微溪冷冷地劃清界限。
「無論我做什麼,我只是華震一個普通的學生,不需要勞駕董事長來關心。」
沈蒼寒有些詫異挑眉。
「好有志氣的同學啊,身為華震的董事長真是如有榮焉。」
寧微溪的臉色沉了下來,他這句話是在諷刺她當年的求助吧,那次求助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不過也是最後一次的恥辱,她會活給沈家看︰寧微溪不會丟寧家人的臉。
想到這里,她不耐煩地向前走了幾步。
「董事長大人,請別浪費我的時間了,接下來我還要打工。」
沈蒼寒並沒有跟上,他淡笑地看著寧微溪的背影。原本以為是只倔強的野猴子,其實是一只因受傷而過分敏感的刺蝟,警覺地豎著根本不存在的刺,以為那是武裝,其實每一根刺都是一道流血的傷口。
「快走啊!」
寧微溪轉身大吼,聲音太大,樹上的幾片葉子似乎被她的聲音吼了下來,落在了她的頭上。
真討厭學校這些黃得刺眼的銀杏林,偏偏華震到處可以看到,還津津樂道地把銀杏林作為華震的標志之一。
沈蒼寒微笑地看著惱怒摘下頭上落葉的寧微溪,那張青紫的小臉這一剎那帶著懊惱,也因此失去了對他的防備。
本已經忘記的記憶好像蘇醒了,最後一次看到她,她坐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玩具堆里,無論母親怎麼要她和身為客人的他打招呼,她都懶得看他一眼,只是專心地玩著自己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