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嚴忍用抱在懷中的華暮雪,雙眼只容得下他,雪白小手顫抖地拭去他唇角的血漬,心痛擰著。
嚴忍的雙手如稀世珍寶般,抱著她穿過大街、走過小巷,一心一意只想盡速送她回家,讓大夫治她的傷勢。
片片雪花飄然落下,使華暮雪覺得這世間變得更加寂靜。除了彼此的心跳聲,她再也听不見其他聲響,如寶石般的黑眸定定地望著寫滿焦躁的端正臉龐,天地間,放佛僅剩他們兩人。
嚴忍很快地帶著華暮雪回到華府,華暮雪負傷而回的消息,讓華府瞬間變得雞飛狗跳。
「我的老天爺啊!這是怎麼回事?」趙美玉接到僕人的通報後,立即奔出來,見女兒受傷被一個男人抱回府,瞬間眼前一片黑暗,差點昏倒。
「娘,我沒事。」吵鬧的喧嘩聲,總算讓華暮雪回過神來,連忙向母親保證自己沒事。
「華夫人,很抱歉,我沒能好好照顧暮雪,以至于讓她受傷了。」嚴忍誠心像心急如焚的趙美玉致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趙美玉問道。明明今兒個暮雪是出門和江遠志見面的,單純的男女相會,怎麼會受傷而回?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娘,妳快派人去請大夫來。」華暮雪打斷母親的猜測,急著想要讓大夫過來看看嚴忍的傷勢。
「對!大夫,得請大夫!你們誰的腳程最快,趕緊去請大夫回來!」經由女兒提醒,趙美玉這才想起最要緊的事。
「夫人,我已經派人去請了,在大夫來之前,先將小姐帶回房間去休息吧!」獲得通報趕出來的李萬里早在趙美玉未開口前,就將事情處理好了。「嚴大人,請隨我來。」他曾在遠處見過嚴忍,是以能馬上認出來,他暗暗留意到嚴忍眸底的焦慮。
「好,勞煩你帶路。」由李萬里帶路,嚴忍將華暮雪小心翼翼地抱回房去。
「我的老天爺!你也受傷了!」在嚴忍背對著趙美玉,她這才發現他的背脊正流淌著鮮血,嚇得倒抽了口氣,也在此刻她才想起,這個抱著暮雪、渾身充滿力量的男人,她未曾見過!他究竟是誰?
「李伯伯,小狽子哥哥傷得很重,大夫若來了,一定要讓他仔細為小狽子哥哥診治!」華暮雪不放心地交代李萬里,待會兒的幫她盯勞大夫。
「有我盯著,妳盡避安心。」李萬里給予保證。
趙美玉听到暮雪叫嚴忍為「小狽子哥哥」,這才曉得原來他就是暮雪常掛在口中的人。她們一家人總是無緣見到小狽子,今日一見,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正氣,使她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好感。
「南瓜,我說過我皮粗肉厚,無須為我擔心,只要妳沒事就好。」嚴忍輕聲道,要她別忙著關心他,也得關心她自己才是。
「誰說只要我沒事就好?你也要沒事才行!」她立即反駁他的話。
「我知道了。」她的關心,讓他心頭暖洋洋的。
「我討厭江遠志!他怎麼能出手傷你?」凡是對他不好的人,他都沒辦法喜歡,更遑論江遠志還出手傷她,讓她氣得直想扒了江遠志的皮!
必于她對江遠志的評論,嚴忍沒多說什麼,因為他同樣不滿江遠志的做法。
見到江遠志出手傷了她,叫他氣得想殺了江遠志,若非當時急著想接住她、想探查她的傷勢,絕對不是僅僅打江遠志一掌就能平息他心頭上的怒焰。
走在前方的李萬里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出他們兩人之所以會受傷,和江遠志月兌不了關系。他早知道江遠志是個投機分子,硬逼暮雪和江遠志見面,不是是想知道嚴忍會不會嫉妒?是否在乎暮雪?結果事實證明,嚴忍的確在意暮雪,但經由這件事,他知道他終究是太大意了,才會使他們兩人都受了傷。幸好沒出大事,不然他可怎麼跟老爺和夫人交代。
「夫人!四小姐她……她……」跟在嚴忍身後跑的小眉這時才跑回府來,她跑的氣喘吁吁,指著前方的嚴忍及華暮雪,想為兩人的傷勢做個說明。
「小眉,妳先讓氣順下來,現在做要緊的是暮雪和那位公子的傷勢,有事晚點再說。」趙美玉要小眉別急,一件事、一件事慢慢來。
「是……夫人。」小眉疲累地喘著氣。
嚴忍抱著華暮雪穿過華麗的吮廊,進入一間裝飾豪奢的閨房,輕巧地將她安置在床上,誰知剛放下,她就不肯乖乖地躺著,硬是爬起身來。
「妳乖乖躺好。」顧及她受了傷,嚴忍不想她再受驚,便以輕柔的語氣命令。
「不,你傷的比我重,該躺下的是你!」華暮雪堅持己見,非要換人躺不可。
兩個人相互爭論,僵持不下。
「我認為床還是由四小姐躺下會比較妥當,至于嚴大人坐在床畔好了。」李萬里為他們相處解決的方法。
「可是李伯伯,小狽子哥哥的傷勢比我嚴重啊!」華暮雪並不認同李萬里的提議。
「小姐,嚴大人是堂堂男子漢,如果由他躺著,而妳卻坐在床畔,事情若傳了出去,人是會誤以為嚴大人不過是銀樣鑣槍頭,中看不中用,這樣也沒關系嘛?」李萬里讓她自己選擇,是要固執地堅持己見,讓嚴忍受到世人的嘲笑,或是讓他成為威風八面的男子漢?
「當讓不行!小狽子哥哥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能讓人到處胡說八道?」華暮雪一听,發現事態嚴重,立即乖乖躺好,以免他的名譽受損。
李萬里簡單幾句話便擺平了華暮雪,使嚴忍更加深了對李萬里的印象。
他常听暮雪提起李萬里,知道華家上下皆視李萬里為一家人,可是听她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暮雪的順服及李萬里處事的明快果決,讓他更加清楚華府上下皆以李萬里馬首是瞻。
很快地,大夫前來診治,先後看過兩人的傷勢後,再三向眾人保證,華暮雪受的是輕微的內傷,只消吃幾貼藥就沒事了,而嚴忍所受的傷,雖然比華暮雪嚴重,但他身強體壯,所以並不礙事,背脊的刀傷也僅是皮肉之上而已,只要按時敷藥,要不了多久就會沒事的。
大夫為嚴忍包扎好傷口,再替兩人開藥方,要家丁一道回他的醫館取藥後,便告辭離開。
「我就知道老天爺不會虧待好人的。」一經確定他沒事,華暮雪總算不再覺得難受。
「可不是。」趙美玉也點頭附和。
此時,在糧行得到消息的華長耕一路狂奔到家,沖進女兒的閨房來,一張臉已經哭得老淚縱橫。
「我可憐的寶貝兒!」
「爹,我沒事。」華暮雪見父親撲上來,連忙要他別傷心難過。
華長耕戲劇性的出現,讓嚴忍一愣,但他立即眼睫手快地側閃過身,使華長耕得以順利的撲倒在暮雪的床榻上,而非撲上他的身。
「嗚……真的嗎?」華長耕的眼角還垂掛著淚。
「當然是真的!」華暮雪用力點頭。
華長耕仔細地打量過她一番後,確定她並未氣若游絲,這才不再傷心地哭斷腸。
「究竟出了什麼事?妳要出門前不是還好好的嗎?」華長耕想要問明前因後果,看到底是誰傷了他的寶貝女兒。
「華老爺,是我沒保護好暮雪,很抱歉。」嚴忍再次誠心地賠不是。
「咦?你是?」先前急于關心女兒的華長耕,眼中只有女兒,直到嚴忍出聲道歉,這才發現嚴忍的存在。
「在下嚴忍。」
「他是小狽子哥哥啦!」爹也真是的,除了小狽子哥哥,她哪會隨便讓外頭的男人進她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