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偉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著,「你瘋了啊?!惹惱那幾個老頭子,你會被開除的!」
韓蘇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被開除?」
「你……你能不能振作一點,過去的事情真的那麼重要嗎?」寧偉忍不住開始大吼起來。
來上課的學生好奇地經過他們,看到韓蘇都竊竊私語——
「你看,就是那個女孩子,她來上課了。」
「天啊,她怎麼好意思來呢!」
「真是沒想到……」
一陣冰冷的感覺涌上來,韓蘇別過臉用長發遮住自己,然後對寧偉好沒氣地低吼︰「看到了嗎?你要我來上課,我來了,結果呢?」
「難道你永遠都不要面對?」寧偉瞪著那些指指點點的學生,這些人都沒事做了嗎?
「我寧願不面對。」
韓蘇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身後上課的鈴聲響了,一群學生潮水般涌進教室,她像一只溺水而上的魚,慢慢消失在寧偉的視線里。
「該死!」寧偉憤憤地捶了下牆,只好無可奈何地跟著人流去上課。
盛夏把看了一半的報告收起來,抬頭看去,導師正在對他微笑。
「盛夏,畢業有什麼打算嗎?」對這個讓人無限憐惜疼愛的學生,他真是覺得惋惜。
盛夏笑了笑,「還是和以前的打算一樣,先找份工作把校貸還了,然後再考慮別的。」
導師惋惜地拍拍他的肩膀搖搖頭,「現在的學生啊,像你這麼好的成績沒錢深造,有些人有很好的條件卻整天混日子。」盛夏沒有回答,這樣的學生在大學有很多,並不是一個兩個,導師的這些嘆息幾乎整天都能听到,他說的時候不需要開口,只要傾听就好。
丙然他說了幾句,就不再進行這個話題,「算了,你去吧,順便把張楚叫進來,我有事對他說。」
盛夏點點頭走到隔壁的實驗室,張楚一向喜歡和那幾個朋友在實驗室邊聊天邊做實驗,可是這次盛夏沒有找到張楚。
「他啊,被一個短信叫走了,好像是他的女神。」孫劍開玩笑地指著泡在一個杯子里的心髒說,「你看,他的心泡在那,但是魂早沒了。」張楚丟下做了一半的心髒研究就急急地跑去上網了。
盛夏也笑了,或許之前他可能會對張楚的行為有點奇怪,但是現在的他不也對一個女生在意起來嗎?張楚的作為不但不可笑,他反而有些惺惺相惜。
回到教室和導師交代了一聲,他第一次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準備午餐。
這次他準備了很多,也努力地表現著自己的烹飪技巧,但是韓蘇沒有回去,一直到深夜。盛夏合上書本,有些泄憤地猛倒在床上。她該死的又放了他鴿子!
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起身走到門口看向隔壁。韓蘇的屋子漆黑一片,她睡覺一定要開燈的,說是害怕黑暗。這樣的漆黑只能代表她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盛夏沒有電話,也不知道韓蘇平時喜歡去的地點,他第一次發現貧窮有時真是阻礙感情的障礙。而之前,他一直為自己貧窮而優秀驕傲著。
小菜盤里還留著飯菜,但是它們已經失去香味。
盛夏關上燈閉上眼楮,決定把那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小丫頭從腦海里趕走。
第3章(2)
韓蘇一個人坐在PUB里,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瘋狂舞動的肢體像個午夜的地獄。
她拿著一杯果茶慢慢地晃著,眼神飄忽而茫然。上午逃課去了網吧,隨後等這里開門,就一直坐在角落了。
PUB的招牌調酒師大麥走了過來,一手拿著啤酒一手拿著雞尾酒。先是一個很帥地旋身坐在了韓蘇面前的沙發里,順勢放下一杯雞尾酒。
「我請客。」
韓蘇從發呆中回過神,看著一身丁丁當當金屬的大麥笑了笑,「你又無聊了。」雖然不認識,但是她知道這個男人每次無聊的時候就會來找她閑扯。
「你怎麼知道?」大麥甩甩頭發,橘紅色的長發光滑地搭在沙發靠背上,後面那桌的辣妹禁不住吹了一聲口哨。他立刻回應地眨眨眼楮,很有眼光的小妞,一會兒有目標了。
韓蘇看著他們眉來眼去,更加好笑起來,「你每次都會在沒有美眉泡的時候才來找我。」和他並不認識,不過自從她在這間PUB出沒開始,他就對自己照顧不少,而且也沒看出他對她有什麼企圖。
「沒辦法,誰叫你不給我泡,」大麥拿出了一支煙在手里把玩著,「對了,又逃課了?看見你在這里又坐了一天。」
韓蘇聳聳肩,然後又喝了一口果茶,不打算理會他。
「每次一坐就是一個晚上,我听幾個熟客說,你白天在網吧里混,晚上就來我們這里,學生可以這樣的嗎?」
「你面前不就有一個?」
大麥愣了下,然後大笑起來,「沒錯、沒錯,你就是一個,哈哈哈,我真好奇你還有多久才會被開除。」
心情一下糟糕了起來,恰好電話也響了,韓蘇拿起電話看了下,干脆關機隨手塞進手提袋里,然後抓起大麥面前的啤酒一飲而盡。
大麥收起了笑容,「你沒事吧?」
韓蘇站起來,隨手擺了擺手,晃晃悠悠地走出了PUB,穿過那些跳舞的人群的時候,很多男人對她吹起了的口哨。
在這里,韓蘇像是一朵驀然開放的小白花,清純、透明,最重要的是美麗。
當然這只是外表產生的錯覺,大麥目送她出去後,把自己面前的酒喝下,隨手叫來兩個兄弟。
「跟著她,別叫人動她。」雖然知道她不是柔弱小女人,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
韓蘇搖搖晃晃地走回住處,漆黑中院門開了數次才打開。
合上門看向天空。月牙很淺,沒有星星,整個天空一片漆黑,她和盛夏的屋子當然也是漆黑的。韓蘇靠在門上愣了許久,她搞不清這次為什麼沒有在外面待上幾天幾夜,而是天沒亮就回來了。
莫名中,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出現了一點變數,但是她不確定,所以她要賭,不過看起來她好像是輸了。
慢吞吞地走近小院,就著微弱的月光,她掏著包包里的鑰匙,一不小心,鑰匙掉在了地上。
彎腰再去撿的時候,身子一軟就坐倒在了地上。
韓蘇靠著門,呆呆地看著院子上方的夜空,風涼涼的,地上涼涼的,就連眼淚流下來的感覺也是涼涼的。
她閉上眼楮,然後咬住手背。
「你在做什麼?」
韓蘇猛地睜開眼楮,眼淚還在她的臉上閃爍著月光。
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頭上,那個淡漠得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聲音一听就知道是盛夏的。
「你在做什麼?」盛夏再次問了一句,伸手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這麼大的人還在地上看星星?」
韓蘇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他接過她的鑰匙,把它插到門上,然後他退了一步,「開門吧。」
韓蘇沒有動,她遲疑地看著他身上的背心和熱褲。
「你……沒睡嗎?」他的樣子像是從床上下來的,可是他的聲音太清醒。
盛夏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說︰「快進去睡覺,有問題明天說。」
韓蘇轉過身打開自己的屋門,然後伸手打亮了燈,站在門口看向盛夏,她背後的燈光把她的曲線勾勒得清晰誘人,當然那身白色的貼身短裙子的確帶著清純的性感。
盛夏的眼中閃過什麼,身上的氣息一下子冷硬了起來。不過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就想回自己的屋子里。
「等等,」韓蘇不安地叫住他,「我很抱歉放你鴿子了,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