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許廣飛就為曹謀成帶回好消息。鎮上並下是所有人都懼怕「禿鷲寨」這個名字,也是有人對「禿鷲寨」心存不滿,比方說「富貴酒樓」艷名遠播的杜艷娘。
為了報復項子堯對她的不屑一顧,杜艷娘提供了所有所知的「禿鷲寨」消息給曹謀成,甚至連地形圖都繪好奉上。她所提供的訊息為她賺足了五錠金元寶,讓受挫的她恢復好心情,開心地離去。
曹謀成有了「禿鷲寨」的地形圖在手後,自認擒抓項子堯已猶如探囊取物,威震大漠的「禿鷲寨」亦不足為懼。有了杜艷娘協助,使曹謀成認定上天也站在他這邊,項子麒曾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他將從項子堯身上一一討回!
仇恨與怨懟籠罩心頭,他的眼神晦暗陰邪,一心一意想馬上復仇,于是決定孤身一人夜探「禿鷲寨」。許廣飛認為不妥,拚命地說服他打消念頭,但他心意已決,要許廣飛待在客棧等他的好消息,順便監視慕淡幽主僕三人,看他們是否有異常舉動。
曹謀成身著夜行衣,準備就緒後,便趁著星光黯淡、烏雲蔽月之際,避開巡夜與站崗的馬賊耳目,偷偷潛入「禿鷲寨」。
寨里除了守夜巡邏與站崗的人外,其余人等皆已進入香甜的夢鄉中,順利潛入的曹謀成冷冷一笑,如入無人之境。「禿鷲寨」也不過爾爾,許是長年住于大漠的人沒有見識,才會怕「禿鷥寨」怕得像被貓玩弄于掌心的小耗子,其實「禿鷲寨」根本就不足為懼嘛!
許廣飛找杜艷娘真是找對人了,區區五錠金元寶就能買到所有有關「禿鷥寨」的訊息以及草圖,劃算得很。有了杜艷娘手繪的「禿鷲寨」草圖,要找出項子堯並非難事。
可惜的是,就連杜艷娘也不曉得項子堯的真實底細,一逕以為項子堯是出身于貧苦鄉下的農家子弟。他目前尚未和項子堯踫頭,不曉得項子堯是如何偽裝,取信于眾人,不過等他擒住項子堯後,倒是可以恣意地嘲笑他一番。
曹謀成尚未抓到項子堯,便已開始在心里計劃逮著人後要怎生羞辱項子堯,他將讓項子堯受盡屈辱,使項家顏面盡失,最後再殺了他!
黑暗中,曹謀成的眸光嗜血且殘忍,他堅定地步向杜艷娘所指的項子堯的住所,內心不住嘲笑項子堯的輕敵。
項子堯,要睡就趁現在睡吧,因為接下來,我會讓你後悔今夜的貪眠!
曹謀成沒發出半點足音,步步逼近。抵達後,他的右手初踫觸大門的一剎那,倏地,像是有千萬根刺刺進他的掌心般,椎心刺骨的痛,讓他立即縮回手,努力克制著不叫喊出聲,額際已因痛楚而冒出一顆顆豆粒般大的冷汗。
懊死!是他太大意了,以為有了杜艷娘的指點,加上認定項子堯絕不會料到他有膽孤身一人闖進「禿鷲寨」,沒想到項子堯早有安排!他作夢都想不到會中招!懂得玩陰招,這與昔日正氣凜然的項子堯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他女乃女乃的!哪來的死耗子,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撞老子的門?」門里傳出一陣粗暴的說話聲。
痛得蹲在地上的曹謀成愣了愣,說實話,他有四年沒見過項子堯了,對項子堯說話的嗓音僅剩薄弱的印象,而屋內那聲音太過于粗暴低沉,與印象中項子堯的嗓音相比似乎有段差距。
是否杜艷娘拿錢不辦事,故意給他錯誤的訊息,讓他找錯了屋?
「該死的耗子,老子可是等你許久了!既然你有膽找上門來,老子就讓你見識什麼叫心狠手辣!」項子堯在屋內地板上拖了根狼牙棒, 啷 啷地直作響。
屋外的曹謀成听見他要出來,強忍著痛楚,右手麻痛地抽出懸佩在腰際的寶劍,幽暗中,看見了自己的右手已腫得有兩倍大,且漸漸失去感覺,心頭火燒得更旺。不管屋內的人是不是項子堯,他要對方的人頭是要定了!
「小耗子啊小耗子,老子把你變成烤耗子∼∼」項子堯語帶醉意,哼著不成調的歌兒。
曹謀成屏氣凝神,勉強提劍擺了劍式,待屋內的人開門走出來時,他便會一劍刺出,直取對方咽喉!
「烤耗子啁烤耗子,皮薄味鮮好滋味∼∼」狼牙棒繼續 啷直作響,不成調的難听歌曲在在顯現出屋內人的沒文采。
怎麼還不出來?曹謀成等了又等,卻等不到屋內的人走出來,不由得開始心浮氣躁。他一方面得留意著屋內人的動向,另一方還得注意有沒有人被驚醒,跑出來查看。事已至此,曹謀成總算肯承認今晚獨自夜探「禿鷲寨」的舉動太過輕率了。
屋內不斷傳來 啷 啷的聲響,但就是幽暗一片,不見人影,也似乎沒人發現他的潛入,氣氛詭譎得教曹謀成心生不安。
不太對頭!屋內的人明明已經發現他了,為何遲遲不出來與他正面對決?莫非對方早設下陷阱等他上門?!曹謀成霍然跋腿往外沖,急切地想馬上離開「禿鷲寨」,但為時已晚。
「小耗子怕變烤耗子,嘰哩咕嚕往前跑。」諷刺的揶揄聲自曹謀成身後傳來。
曹謀成不理會對方的譏嘲,拚命地沖,黑暗中加上過于急躁,根本就沒心思細看前方是否有埋伏或陷阱,當他警覺太過疏忽大意時,幾張漁網已經自四面八方而來,密密實實地朝他兜頭罩下,頓時間,曹謀成猶如落網的魚兒,做著最後的掙扎。
他天真地以為「禿鷲寨」的馬賊全是群酒囊飯袋,連他模進山寨都毫不知情,原來他的一舉一動早在對方意料之中,對方根本就是打算來個甕中捉鱉!曹謀成又氣又惱,揚劍劈砍著困住他的漁網,怎料漁網堅韌得很,連他手中這柄鋒利的寶劍都砍不斷。
無法月兌困,又深陷敵人之手,而右手已麻痹得無法握劍,使曹謀成發出挫敗的怒吼。
灰鷲、白鷲及其他弟兄冷眼看著被他們逮著的京官,他們早從大當家與二當家那兒得到有京官要來剿滅「禿鷲寨」的消息。需知道,「禿鷲寨」的兄弟姊妹可不是被嚇大的,他們連胡人的軍隊都敢搶了,哪會懼怕區區幾名京宮?
「他女乃女乃的!你晚上不睡覺,做啥跑來擾人清夢?」白鷲呸了一聲,不滿地踢了曹謀成一腳。
「大膽!我乃朝廷命官,你膽敵對我無禮?!」這輩子不曾淪為階下囚的曹謀成大怒。
「呸!我管你是鯨官還是魚宮,你人來到大漠,腳踩的是‘禿鷲寨’的地盤,自得照咱們的規矩來!」白鷲壓根兒就沒將他的怒火放在眼里。
「听說你想剿了咱們‘禿鷲寨’?你倒是很有勇氣。」灰鷲蹲下來,羞辱地拍了拍曹謀成的臉。
「我說,咱們不如將他大卸八塊,讓他知道咱們‘禿鷲寨’可不是好惹的。」白鷲就是瞧曹謀成不順眼。什麼官?自以為高他們一等,竟以輕蔑的眼神看他們,他就讓京官瞧瞧現下是由誰作主!
「項子堯,你給我滾出來!你有膽抓我,難道沒膽見我嗎?」曹謀成認為除了項子堯外,其他人不過是低賤的馬賊,不配和他說話。
「你在叫誰?咱們寨里可沒人姓項。」灰鷲也瞧出曹謀成瞧不起他們,一拳重重打向曹謀成的鼻子,出一口氣。
「可惡!項子堯,你這個縮頭烏龜!只敢任由你的手下胡作非為嗎?」曹謀成被灰鷲打得鼻血直流,仍是堅持非見項子堯不可。
「我說小耗子啊,你究竟在嚷嚷什麼?從頭到尾我就看你不斷地鬼吼鬼叫,我的手下都告訴你‘禿鷲寨’里沒人姓項了,你是不是找錯地方啦?」項子堯粗著聲,拿著狼牙棒跨大步地來到曹謀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