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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額妝 第18頁

作者︰沈韋

好不容易才由旁人口中得知,有一個很像是他的人曾在鎮上拆穿一名販賣假波斯項鏈的小販,可是在眾人圍打小販時,他就已不見蹤影。究竟他是跑到哪兒去了?這里他人生地不熟的,她真的很怕他會出意外。

一日找不著他,她便一日不能心安,終日以淚洗面的她,每天都倚在大門口,期待他的歸來。

小婉對她是勸了又勸,但就是勸服不了她,一旦她下定了決心,便沒人能改變她的心意;至于老總管,仍是被她派出去到處打探衛醉風的下落,看能否將他帶回。

他應是迷了路,找不著家,才會多日不見蹤影,她相信,此刻他一定也很焦急地找尋回家的路,她得守在大門口等他,如果他經過不認得家門,在瞧見她時也會知道到家了。

小婉、老總管和老嬤嬤所抱持的想法就與她不同,他們私下認為衛醉風是不會回來了,可白湘憐是那樣固執地認定他終會回來,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好由著她可憐兮兮地守著大門,看等哪一天,她終會明白自己是白等了而死了這條心。

白湘憐身似蒲柳不顧寒風地倚著門柱,痴痴望著大街,每當听見足音響起,雙眸立即生滿光輝,將這足音當成是他的歸來,但一瞧見來人不是他時,失望便立刻佔據雙眸,令人我見猶憐。

多久了?她有幾日沒見到他了?她憔悴地想著,一顆心惶惶不安,其實她並非沒听見小婉和老總管、老嬤嬤私下的談論,她真的很怕他們所說的話會實現。

不行!用力甩甩頭,她得對他有信心,他說過愛她的,既然如此,他就會回來,她相信他,絕對相信。

雪堆被踩踏過的聲響再度傳來,她的雙眸再次盈滿期待,盼著、盼著,可是良人歸來?

一道偉岸的身影自街角走出,期盼的美眸不再失望,她快樂的離開倚靠多日的門柱,朝他奔去。

「醉風,你終于回來了!」她撲進他的懷里,感受他的存在,好久、好久沒有倚靠在這令她感到安全的胸膛了。

衛醉風冷笑地看著她的動作,此刻她那痴情的表現,看在他眼底已變得可笑、惡心極了,他不言不語地由著她去說。

「你究竟是上哪兒去了?可知道我好擔心。」她忍不住埋怨,不過多日來的不安總算安心了,她就知道他會回來,呵!卞麗的嘴角揚起甜甜的笑容。

他挑了挑濃眉。「你很擔心?」

「當然。」她用力點頭,仰頭望著他,雙臂仍緊抱著他的腰桿,這才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不太對勁,溫柔不再,倒是多了分譏笑,是她多心嗎?

「你是該擔心的。」大掌不帶一絲情感地撫上冰涼的女敕頰,看來她等他已經等了許久。

他知道她會等他、會急著尋他,所以刻意在客棧多留了幾日,故意不出現,他就是要她等;好不容易等到心情大好的今日,才肯回來見她。本來慕容逸提議和他一道兒來,可他拒絕了,他要單獨向她討回這筆帳。

「你還沒有說這幾日你上哪兒去了,啊!我們先進屋里去好嗎?你用過膳了沒?我馬上讓老嬤嬤去準備。」白湘憐拉著他就要回別館去。

可衛醉風並不願意再踏入白府別館這個令人憎惡的地方,他定定地站在原地。

「怎麼了?」拉不動他,白湘憐疑惑地看著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這幾日都上哪兒去嗎?就讓我來告訴你。」他的笑容極為陰寒,教人見著會忍不住打個冷顫。

突然間,白湘憐感到些許的不安,他的表情及他說話的語氣都陌生得教她害怕,有種感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不會是她所樂意听見的,這些日子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在轉瞬間變得如此陌生?

「前些日子,我為了我們的未來上街去,我是想看能不能激起一點回憶,至少,能讓我賺錢養家活口。你猜我遇見了什麼事?」冷淡的敘述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我不知道。」她虛弱地搖搖頭,已顯脆弱的雙眸無法自他冷漠的眼瞳中移開。

他的眼神好冷、好冷,而她的雙腿僵硬得令她移動不了半分,她——好怕、好怕!可不可以暫時讓她失去听覺,她不想听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她不要听,她不要知道他遇見了誰、發生了什麼事,她什麼都不想知道了,可不可以讓他變回溫柔體貼的衛醉風?可不可以?

「你該知道的,我遇見了我失憶前最好的朋友,他叫慕容逸;我想,身為我的未婚妻,你應該知道他的存在,不是嗎?」他陰鷙地笑著,殘酷的睨著她看,等著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我、我……」他遇上了好友?怎麼會這樣?她慌了、亂了,根本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僅能支支吾吾地看著他。

「很可惜的,你並不知道他的存在,不是嗎?多麼奇怪啊,你不是我最心愛的未婚妻嗎?我們不是已經論及婚嫁,你怎會不知慕容的存在?更可笑的是,我還把慕容當成敵人,跟他痛痛快快打了一架,你說,世間怎會有如此離譜的錯誤發生?你來告訴我為什麼,好嗎?」他皮笑肉不笑地逼問著她,步步靠近威脅著。

隨著他的疑問,她想逃,可雙臂遭他用力鉗制住,她逃不了、也動不了。她悲傷的直搖頭,不知從何說起,更不知她又能說什麼?看來,他已知道一切,抑或是他已憶起一切?

「說啊!你說明,先前你不是有很多話要說,現在我要你說,你怎麼不說了?說說你父兄是如何待我,奪去我父母留下的家產,說說你是如何欺騙一個失憶的男人,讓我笨得以為你真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給我說!」鉗制她雙臂的雙掌不斷施加壓力,他面目猙獰地強迫她說。

她無法言語,僅是不斷掉淚,她沒有什麼話可以說的了,他的表情已告訴她,他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而她的謊言也隨著他的記憶被戳破;本以為她可以堅強面對今日的到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堅強,而那日的夢魘已然成真。

他要離開她了,他眼中的厭惡是如此明顯,她知道,現實中的他要比夢中的他來得恨她,而她的心,已開始斑斑駁駁碎裂著。

「騙我很好玩,是吧?連我自己想起來也覺得可笑不已,我怎麼會那麼容易就上了你的惡當?你說什麼我都信,我實在是笨得可以,不是嗎?」字字句句如利針般刺著她的心口。

「不是的!我並不是因為好玩才騙你,我……」她急著澄清,不想他誤會。

「夠了!白大小姐,你說的謊夠多了,如今,我不會再傻到上你的當,你不必想再誤導我。」他當她是臭蟲般厭惡地將她甩開來。

被他用力甩開,頓失重心的她跌趴在雪地上,傷心的想要爬起,卻因雪地太滑,不小心又跌倒,如此跌跌起起好幾回,終于讓她好不容易忍住全身的痛楚爬起。

從頭到尾,衛醉風皆是冷眼看著她笨拙的動作,絲毫沒有扶她的意思,在他眼中,她不過是在做戲扮可憐罷了。

「你和你的父兄一樣令人作嘔!」他冷冷丟下一句。

白湘憐一震,淚珠凝結在眼眶中,錯愕地看著他,朱唇顫抖著,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你的父親派人來暗殺我,再由你出面來救我、獻身,你們玩的究竟是什麼下三濫的把戲?」他殘忍的以言語傷害著她,痛恨地看著她—臉無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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