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要嫁給滕馭。」清晰的字句敲擊在書齋內。是的!為了報復他,她決定嫁給他最痛恨的敵人滕馭。
「你說什麼?!」滕馭二字馬上令魏無極雙眼危險地半眯起。
「奴婢要嫁給滕馭。」她不怕死地再次重復。
「你居然要嫁他?!」他怒極低喝。
「是的!就是他!」
「我不許!雖然他尚無婚配,可是你以為他會娶你為妻嗎?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你連要進他滕家大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怎麼當他的妻?你又怎麼認為他會肯要你?」他可以篤定滕馭不敢要他的人,假若滕馭要水染灩,他發誓,絕對會毀掉滕府!
「只要您肯,就會有辦法讓奴婢嫁入滕府。」好個他不許?!
既然他不許,她就偏要。
「你只能當他的妾,你懂嗎?他永遠不可能把你扶正。」他煩躁地厲著聲警告她。
「把奴婢嫁給陳老板不也是當他的小妾,兩相比較之下,奴婢當然是選擇年輕體壯、家財萬貫的滕馭。」她怎會不懂,不論她嫁往何處,終究是當小妾的命。
「你?!」魏無極狠狠地瞪著她,她說的該死的對極了!同樣的當妾,她沒理由不選擇滕馭,可滕馭是他的敵人,她明知道他痛恨滕馭到了極點,為何還要選擇滕馭,是存心要氣他?!
「為何選擇他?你是故意的?」
「為何不選擇他?放眼整個京城,值得女子托付終身的人舍他其誰?」她字字犀利,像針般刺著自己的心房,她知道她傷不了他,總可以自我傷害吧!
「他就要娶鳳揚袖為妻了。」故意提出鳳揚袖好讓她打退堂鼓,這也是他今日剛得到的消息。
「無所謂。」既是小妾,豈會在乎正妻是誰。
「她容不下你。」
「奴婢相信您會有辦法解決的,既然滕馭想娶鳳揚袖,勢必得取得您的同意,您可以以娶奴婢為妾當作條件。」她是非嫁給滕馭不可。
怒到極點,魏無極不斷地粗喘著氣,考慮著是否要當場殺死她,也好過將她嫁給滕馭。
他快被她氣死了!她什麼人不好選,偏偏要選擇滕馭?!他寧可把她嫁給路邊的乞丐,也不願意將她嫁給滕馭!
「你這是在逼我?」雙掌開始發顫,強忍著不棲上她那縴細雪白的頸子。
「奴婢不敢,只是想提醒少爺您,您說過奴婢可以選擇任何人,是以奴婢才放大膽去選。」她有意拿他的話堵他,讓他無從反對起。
「好個大膽奴婢。」他冷冷凝視著她,他已被自己先前的大話所堵死了。心底有千萬個不願意將她嫁給滕馭,在他心底,雖然他不要她了,要將她嫁出府去,可她仍是屬于他魏無極,永遠都不變。
水染灩靜立著沒再答話,等候他的答案,她的生與死全操之在他手。
「好!你要嫁給滕馭,我就讓你嫁!」心一橫,口一咬,要她離開的意願驅使他痛下決定。
他的同意如同巨石壓擊在她身上,連讓她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只能眼睜睜任由巨石將她壓扁。
「謝少爺成全。」忍下心房的顫痛,狀似歡喜地向他道謝。
魏無極哼了哼偏過頭不願看向她,他怕屆時看了會忍不住沖動,一劍將她斬殺,也不願讓敵人滕馭有擁有她的機會。
帶著苦澀的笑容,水染灩正準備退下時,猛然發現右足踝上有著環狀物圈住她的步伐。
是他親手套上的銀環,還記得那夜是他們頭一次同床共枕,于歡愛過後,疲累不已的她臥伏在床榻上,忽然感覺到右足踝有著冰涼的觸感,一看——原來是他正為她套上銀環,烙下他的標志,宣告所有。
懊是解下的時候了!
「少爺,該是您解下對奴婢鉗制的時候了。」她只手拉開裙擺,露出右足踝。
魏無極猛然轉頭瞪向她的右足踝,上頭有著他親自套上的銀環,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人能解得開,解開了銀環,代表從今以後,他倆無所瓜葛……要解開嗎?真的要將系著兩人的銀環解開嗎?
他遲疑了。
「少爺,您不能要奴婢帶著您所屬的標記嫁給滕馭。」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倘若滕馭發現她身上擁有屬于魏無極的東西,肯定會受不了。
魏無極的胸膛克制地強烈起伏,腦海中不斷想像著她與滕馭歡好的景象。
懊死的!懊死的滕馭!懊死的水染灩!懊死的!
「過來!」魏無極凝望著臉低哮,凶暴地將她與滕馭歡好的景象驅離腦海中,令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在乎,唯有如此,他方會好過些。
水染灩听話地走到他身邊。
魏無極粗暴地將她攔腰抱起,置于膝上,他的粗暴令水染灩不由自主驚呼。
大掌俐落蠻橫地翻開柔軟的裙擺,抬起她的右足踝,瞪著猶綻放光芒的銀環看。
水染灩順著他的視線盯著精致的銀環,銀環伴隨她多年,真解下了,還是會不舍。
不容她感傷,亦不容自己有時間考慮,大掌靈巧地解開銀扣,終于將銀環卸下,解除了對她的束縛。
于銀環解下的那一刻,水染灩甚至沖動地想探手阻止,但隨即想到,就算她阻止了又如何?同樣不能阻止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魏無極仍是會將她嫁出去,既然如此,又有啥好阻止的,于是她忍下不舍,漠然地看著他解下銀環。
「你可以回去了。」解下銀環後,魏無極的嗓音益發無情。
「是。」躍下他的雙膝,她強迫自己不回頭離開。
不能回頭!絕對不能回頭!她可以後悔所下的決定!她要嫁給滕馭!一定要嫁給滕馭!
每走一步,在心底她便厲著聲告訴自己,事情己發展到不容她後悔的地步了。
魏無極則是緊握著掌中猶帶溫度、香氣的銀環,命令自己不去看她,不開口要她留下,他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
一直守在書齋外頭的小蝶見到水染灩走出書齋外,連忙迎上去。
「少爺要你重新回來服侍他嗎?」她喜孜孜地打探著,想著該為水染灩整理一下行囊,好幫她搬回少爺的房里。
「沒。」水染灩淡淡的扔下一個字,心底猶為先前在書齋和魏無極的談話所震驚。
「啊?怎麼會呢?」小蝶未察覺她神色有異,著實感到納悶。
水染灩沒理會小蝶,也不打算為小蝶解答,疾步走向西廂。
「水姑娘,你走慢點,你才剛痊愈呢!」發現她走得飛快,小蝶小跑步跟上,急著要她放慢速度。
但水染灩仍是沒理會她,反而是加快足下速度,想以最快的時間回到西廂。
「水姑娘?水姑娘,你是怎麼了?」終于察覺她有所異樣,小蝶慌忙地問,猜想她是否身子不舒服。
「沒事。」她淡淡丟下話,壓抑心中的激蕩。
她要回西廂去!快點回到西廂,就不會有事了!她得撐住!撐住。
「可是……可是我覺得你不大對勁。」小蝶喃喃自語。
晃眼間,兩人已來到西廂,水染灩疾步進房,反手將門扉闔上。
「咦?水姑娘,你怎地關上房門?你真的沒事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去告訴魏總管讓他請大夫來,可好?」吃了閉門羹的小蝶可急了,急急忙忙的拍打著門板。
「不用了,我沒事的,只不過是想休息一下,你也去休息吧。」倚著房門,她的聲音仍是平穩無異,唯有她自己曉得,一顆心已顫抖到破碎。
「那……好吧!若有事的話,你要記得喊我一聲,我會馬上趕到。」與她僵持不下,小蝶終于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