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魏震欽本人都是屏住呼吸,早先見過鳳羽釵的容貌時,不可否認地,他自己所受到的震驚不下于其他人。
龍鳳雙燭,熒熒生輝,柔和的光芒照射在鳳羽釵頰上,增添無限風情。
鳳羽釵輕抬起眼兒,首先面對的是夫婿的臉龐,不待她細細省視夫婿的相貌,另一道狂肆的目光狠狠朝她射來,教她不得不移開眼兒,看向擁有那道無禮目光的主人。
是他!那個拾到她頭紗的男人。
隨著眾人進新房湊熱鬧的雷宇鳴和她再次眼神交會,他的眼中毫不保留地綻射出侵略的光芒,她的確是很美,第一眼見到她是驚艷;第二眼見她則是涌現強烈的佔有欲。
他該死的像個蠢人嫉妒起魏震欽來,嫉妒魏震欽竟得如此美嬌娘。
不禮貌的侵略目光教她不悅的輕鎖眉峰。
「好了!人你們都看到了,可以請回了,讓魏某好好過這洞房花燭夜嗎?」見她皺起眉頭,魏震欽以為她的不悅是來自眾人貪婪的目光,連忙體貼的為她趕起人來。
「好!咱們洞房也鬧過了,的確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在臨去前得以一見美人兒,心願已了,可以安心的打道問府。
就在眾人沒發現的陰暗處里躲著駱仕彬,他眼見心愛的人兒坐在新床上,心如刀割,卻沒勇氣出聲,也沒帶走她的勇氣,只能遠遠看著她。想著她,將她的倩影緊緊揣在心窩上。
在眾人說要離去時,他早先一步黯然離開,不讓人伙兒發現他曾出現過。
雷宇鳴嘴角邪邪一笑,瀟灑地轉身離去。
沒多久,新房內的人走得一干二淨,小憐特意留在最後離開,為新人掩上門扉,不再讓不相干的人沖進打擾。
靜謐的空間,唯有燭光閃閃輝動。
「你一定餓了。」魏震欽率先打破沉默,執起她的手,牽她到擺滿喜點的桌邊。
鳳羽釵不語,注視著他的側面,這是她今天第一次如此專注看他,正如小憐所言,他長得不差,可惜她的心已死,無法再為他動心。
「執子之子,與子偕老。」握住她柔女敕的小手,他不由得有感而發。
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禁使她怔然。
第二章
「我……」她猛然抽回手,旋身背對他。
「怎麼了,不舒服嗎?」魏震欽關心地看著她的背影,她美麗的容顏早已深深烙印在心坎上。
「不是!」深吸口氣,鳳羽釵回身看他,將心無法歸屬他一事,坦白告知。「我心里早有別人。」
魏震欽震驚地看她良久,久久說不出話來,鼻息粗重的吐納,如發泄心中的不滿。
「為什麼要告訴我?」他不明白了她明明可以隱瞞的不是嗎?為何要告訴他?假如可以選擇,他寧願選擇無知,與她相守今生。
她知道她重重的傷了他。
「為什麼要說!?」魏震欽擰著眉嘶啞地問。
「我不想瞞你,在我心中有人時。」清鈴般的語調中沒有一絲悔意。
「我該因你的坦白而殺了你!」他恨死了她的誠實。
「你是可以那麼做。」蓮步上前,將生殺大權交予他。
「你!?」…股怒氣油然而生,他伸出雙手搭上她縴細的頸項,心中閃過傷害她的念頭,可他偏軟弱得下不了手。
是的!他下不了手!下不了手殺死眼前這名心另有所屬的女人!早在見到她時,他的心即被她所擄獲,再也掙月兌不開既定的宿命。
他想狂嘯!他想抱怨!他想做盡一切瘋狂的事,為的就是對老天爺發出抗議,但他沒有!僅是冷冷看著她,想著該如何解決這事兒。
「你可以休了我。」見他沒殺她,她提供他第二條路走。
「不!我不會殺你,也不會休了你。」他搖搖頭,雙手頹然地垂下。
莫非他還想留著她?!鳳羽釵啞然。是沒想到他會容忍她心底藏著另一名男子的身影。
「既然你已嫁我為妻,想是不會再與他有所接觸,我就沒休掉你的必要。」他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你真這麼想嗎?」她不禁反問,也是在暗示他。
「什麼意思!?難道他人也在京城?難道你會嫁給我全是因為他人在京城!?他是誰?你說!你給我說!」在知曉她會嫁給他為妻,全是因為那個男人後,他不由得捧醋狂飲。
她的沉默,證實了他的猜測。
「可惡!鳳羽釵!你太可恨了。」她的默認,使他惱得忍不住咒罵她。
鳳羽釵看著他發怒。這就是她的選擇,她的錯誤,讓不相干的人跟著受苦。呵!瞧她的罪孽是多麼沉重。
「他是誰!?」他再次問她,想知道能令她傾心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不會告訴你。」她搖首,拒絕問答,也不願告訴他,有關她心已死一事,如今對駱仕彬所剩的唯有憎恨。
「事到如今,你還護著他?」魏震欽快被她給氣瘋了,她的捍衛,使他更加痛恨那不知名的男子。
「對不起。」她誠心誠意向他道歉。
「不要跟我說抱歉!這個是你原先的選擇嗎?你早該料到我會生氣,何必說抱歉!」他不接受她的歉意,她的道歉只是火上加油。
「是的,這的確是我的選擇!」是她選擇傷害身邊的人、傷害自己,既是如此,又何須道歉,那不免顯得她過于矯情。「瞧瞧你把新婚之夜弄成什麼樣。」紅色的喜字,紅色的龍鳳雙燭,紅色的鴛鴦錦被,一切一切看在他眼底皆諷刺不已。
所有成雙的事物皆不屬于他,連今日與他拜堂入了同房的新嫁娘都不是屬于他的!
他算什麼?他到底算什麼!
他的痛苦刺痛了她的良知,她瑟縮了下肩頭,可再多的道歉也已挽不回她的所做所為。
「是我的錯,我不該派人到鳳家提親,是我給你傷害我的利器!會有今日,全是我自找的。」倘若他娶的是另一門千金,就不會有今日的事發生,全是他活該!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傷害了他,她心里並不好過,但事情她已經做了,亦不容她退縮,這一生,她注定是要負他。
「莫怪……莫怪在進魏府大門前時,你的紅頭紗會飛走,那是老天爺在告訴我,你不屬于我啊!」他不是可以揭她紅頭紗的男人,老天爺是在替那男子揭她的頭紗。
頭紗會飛,出乎她意料之外,並非她故意如此,她用力咬著下唇瓣,內疚地望著他。
「我不會放手!不管你中底有誰,我都會等你,直到你願意回頭看我的那天來臨。」他非輕易服輸之人,她已是他的妻,他所擁有的便是比別人要多的時間來感動她。
他會等到她回頭來愛他!絕對!
他的話感動了她,卻動搖不了她的心,她的心早死了,要她如何再給他?
「夜深了,你休息吧!」交代完話,魏震欽轉身出新房到書房去。
在尚未得到她的心之前,他不會搶先奪取她的身子,他會等到她心甘情願,他可以等!願意等!
他的離開,更是讓鳳羽釵有沒不出的愧疚,如果他奪取她的身子,或許對他的愧疚就不會來的那樣深,可他沒有!他將新房留給她離開了。
天老爺!她到底做了啥事?她究竟是個怎樣沒良心的厲鬼?他為何不打她?不大聲罵她無恥?為何他不?
夜深沉,萬籟俱寂,案桌上,紅燭垂淚,斑斑駁駁,似泣血。
這樣由熱鬧歸于平靜的夜,眾人該是疲憊的沈入夢鄉,但有人不。
在不同的地方,四名男女因同一件事而夜不成眠。
有悔恨!有苦痛!有愉悅!有歉疚,以及更深的怨,四個人擁有四種不同的心情和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