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的臉上寫著很想跟她走進她的閨房的念頭?
剩下的時間他當然無法入睡了。
他一向有良好的睡眠習慣,無論在哪里,辦公室、家、車上、飛機上,無論是床、沙發、椅子,他都能抓緊時間小睡一會兒,這就是他在工作中保持旺盛精力的秘訣。
可是昨晚,應該說是今晨五點後,把狐小莉送回家後,他的頭腦還因為她的瘋狂舉動而興奮著,他的心還因為她的纏綿熱吻而激烈地跳動著,他失眠了。
這個女人身上有著一個又一個謎,不,她整個人就是一團難解的謎!她究竟為什麼進人康威?她的能力決不只像她故意表現的那樣,只能做一個花瓶角色,在企劃案中她的表現又如此完美出色,那麼她又為什麼隱藏自己的實力?她和康伶究竟有什麼關系?是康伶安排她進入公司,為什麼康伶對她充滿敵意?她和康岩的關系應該不像傳言所說的,為什麼康岩對她的態度十分惡劣,似乎是痛恨又不得不容忍?康凱和她又是什麼關系?尤其是昨夜,她精心策劃的晚會被搞砸了,自己又莫名其妙挨了兩巴掌,她的心情卻一點也沒受影響,反而興高采烈地過她的瘋狂平安夜,為什麼?一連串的「為什麼」攪得他失眠了。
「叩叩廠敲擊聲提醒丁斑駿騏,他正在辦公室里。
「進來。」收拾一下紛亂的思緒,準備把心思放在公事上。
是康伶,仍然是簡潔利落高雅的套裝,盤得一絲不亂的頭發,但精致的彩妝掩飾不住眼下的淡青的暗影和眼中的紅絲,還有她無心掩飾的疲憊和焦慮。
「高大哥,大哥走了。」
「康岩?去哪里?」
康伶疲憊地搖搖頭,遞上一張紙條,「不知道,他拋下公司,拋下家出走了。」
出走?多大的人了還玩離家出走的把戲?高駿騏疑惑地接過紙條,低頭念出聲︰「媽媽、小凱、小伶,我走了,你們什麼時候真心接納宜生,我什麼時候再回來。不過我回來時,會帶著我的妻子,公司就交給高駿騏管理。康岩。」是康岩的字跡,「康岩走了?什麼時候?」一向滿腦子實驗數據、冷得像塊石頭的康岩,竟然有為愛出走的瘋狂舉動!
「大概是今天一早。」康伶虛軟地坐在沙發上,「昨晚我們大吵了一架,然後他拉著笨,呃,蘇宜生氣沖沖地走了,今天一早就在我家客廳里發現了這張紙條。」昨晚真是一團混亂,大哥得知是她背後搗鬼趕走了蘇宜生,氣得差點殺了她,要不是有人攔著……她從沒見過大哥發這麼大的火,當年爸爸死後,一些叔叔伯伯落井下石抽走資金,他也沒這麼生氣。大哥一向對她很呵護,卻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外人,對她大發雷霆!
「康伶。」高駿騏同情地看著疲憊地閉上眼的康伶,走到她身邊,輕輕拍拍她的肩。
「高大哥!」康伶猛地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懷里,「怎麼辦?我怎麼辦?」
「呃,」高駿騏的身子僵了一下,忍住推開她的沖動,尷尬地任她伏在自己懷里,「別擔心,公司還有我。」
「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別離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康伶的肩膀微微聳動,顯得柔弱無助。
不習慣她脆弱依賴的一面,高駿騏只能尷尬地安慰著︰「康伶,你別這樣。公司暫時還有我坐鎮。相信要不了多久,康岩就會回來的。他的親人、他的事業都在這兒,他不會真的丟下不管。」
康伶搖著頭,「大哥走了,我現在只有你了,高大哥,你別離開我……」摟著他的手又緊了緊。
「我……」高駿騏抬起手想推開她,可康伶從未流露過的脆弱又使他不忍,畢竟他也算看著她從一個黃毛小丫頭成長為干練的白領麗人,他們就像兄妹一樣,雖然他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不止是兄妹。
「喲!這是演的哪一出呀?」突兀的聲音驚得兩人飛快地分開,康伶坐直身子,偷偷用手背抹去眼淚,害怕被人看見自己的軟弱。
「小莉!」高駿騏驚喜地看著黑眼珠滴溜溜亂轉的俏臉,「你還好吧?」她的臉頰雪白粉女敕,一點也沒有昨晚挨巴掌的痕跡。
「好?再好也沒有高總你好。」水眸瞄瞄高駿騏,又瞄瞄康伶,「上班時間佳人在懷,怎麼不好?」
「你誤會了,小莉。」以往對人們誤會他和康伶的關系,高駿騏從不理會,但她不是別人。
「誤會什麼?」歪著小臉,一臉天真,雙眼卻閃著危險的幽光。好啊,敢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看她饒不饒他。
「董事長突然離開了,康主任心情不好。」
柳眉微挑,「哦,所以你安慰她?」
「我們正在討論公司的安排。」
「抱在一起討論?」狐小莉不依不饒,非要追根問底不可。哼,還一臉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鎮定樣子,身為她小狐狸欽定的男朋友,竟敢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他有沒有點自覺啊?
「我只是……」高駿騏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有一絲心虛、一點尷尬。
「我們怎麼討論,好像不關你的事吧?」飛快地整理心情,康伶又恢復她的犀利。
「如果我說和我有關呢?」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是在挑戰。
「你只不過是我請來臨時代職的董事長秘書,公司的決策你無權參與。現在董事長不在,這個職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今天到會計室結算工資,立刻離開!」
「離開就離開,以為我稀罕呀?」不屑地撇撇嘴,「除了工資之外,還有額外的費用你沒付清呢。」
「胡說,所有費用我都付清了!」在笨女人離開公司時,她就說話算話,把答應的酬金劃人了狐小莉指定的賬戶。沒想到酷女郎簡捷插手,不但沒能成功地趕走笨女人,反而激怒了大哥,甚至氣得大哥離家出走。這筆錢也白花了。
「還有呢。」遞上一張賬單,「特制訂婚宴請柬,請私家偵探找笨女人的下落,還有昨晚挨兩巴掌的醫療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收驚費……共計一萬二千八百肆拾三元,老同學,零頭就四舍五人吧,你付一萬三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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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伶每看一行,臉色就青一分,拿著賬單的手也抖了起來,沒等狐小莉話完,刷刷兩下把賬單撕成碎片,咬著牙怒吼︰「原來是你搞的鬼!」
「怎麼說是搞鬼呢?人家的小花招很漂亮吧?」還是氣死人不償命的笑臉。
「你!你!」康伶手指著狐小莉的鼻子尖,臉幾乎漲成紫色,「是你叫簡捷把笨女人帶來的?!」
「沒有啊,人家只是給簡捷寄了張特制的請柬,上面寫著歡迎光臨康岩、狐小莉訂婚宴而已。」無辜地眨眨眼。「你讓大哥知道是我的主意……」「我可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說漏了嘴。」舉起一只手做發誓狀。
「還讓大哥對我大發雷霆……」
「我哪有那本事,你大哥還打了我一巴掌呢。」一指地上的碎紙屑,「喏,賬單上有列哦。」
「總之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搗的鬼!」康伶聲嘶力竭地喊叫,是她,是這只狐狸精,害得大哥和她反目,甚至離家出走和笨女人結婚去了;二哥也怪她,不肯諒解她,康家差不多分崩離析,康威也陷入混亂!「你這個害人精,害我們康家,害康威,你滾!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康伶,你冷靜點。」高駿騏從未見過康伶如此失控,試圖勸她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