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你來找我呀?」媚珠兒眨著褐色的大眼楮,嫵媚地笑著,身子還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是啊,我今天特地來……」
「那好,快來吧。」媚珠兒打斷他的話,拉著他就要上樓,「你那天好厲害哦,我一直念念不忘,天天盼你來……」才怪!要不是看他夠大方、又好騙,她才懶得敷衍他呢。
「媚珠兒,我……」
「可好些天你都沒來,今天終于讓我等到了……」
「媚珠兒……」
「來!」媚珠兒把他拉到床邊,按他坐下,「你看我是先跳段艷舞助興,還是這就月兌衣服……」
「媚珠兒!」李慕然終于大喝一聲,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真是的,女人的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我今天不是來和你上床的。」
「不來上床,你來干嗎?」媚珠兒的紅唇張成了O形,「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換個花樣做。」
「不是!」李慕然惡狠狠地打斷她,這浪女人腦子里除了這個,有沒有點別的?「我是來告訴你,我要成親了。」
「啊?」媚珠兒迷惑不解地看著他,「你要成親告訴我做什麼?你不會是要娶我吧?」
「不是。」
「不是就好。」媚珠兒松了口氣的表情大大的傷了李慕然的自尊心。「你知道,我不會嫁給你們漢人的。」媚珠兒看著他快噴火的眼楮,急忙解釋︰「你們都是不信安拉真神的異教徒。」
這個解釋勉強可以接受。李慕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煩惱,「可是我要娶的是個番邦公主……」
一句話沒說完,已經惹惱了媚珠兒,「什麼番邦,我就是番邦蠻子,怎麼,你有什麼不滿?」「沒有。」雖說美人大發嬌嗔的樣子還是很美,他可不想惹怒這個蠻女,「我是傷感以後不能來找你了。」
「為什麼?」來這兒的男人大多數不都是成了親的嗎?
「我未來的老婆是個公主唉,一定有不小的刁蠻脾氣。我以後可沒這麼自由自在了。」嗚,都怪商缺月,說什麼讓他娶刁蠻公主治他,也怪自己大嘴巴,干嗎把這話轉述給娘听,讓娘受到啟發,安排了他的婚事。
「了解。」媚珠兒立刻明白了,「她愛吃醋……那麼,小王爺,你身上有銀子嗎?」
李慕然點點頭。
「金子呢?」
也點點頭。
「珠寶呢?」
他身上當然也佩帶了幾件珠寶首飾,李慕然一頭霧只有點頭。
下一秒,媚珠兒已經像惡狼撲羊一樣撲到了他身上。
「別急,慢慢來……」這小浪女還真熱情,這也怪他實在是太有魅力了。
可李慕然馬上發現自己錯了,媚珠兒的小手在他身上忙碌著,碎銀、銀票、金葉子,連從小戴著的長命鎖都被她摘了下來。
「媚珠兒……」李慕然呆呆地看著她喜滋滋地清點著手中的戰利品。
「你還沒走啊?」媚珠兒抬頭發現李慕然還在那兒發呆,直覺地開口問。
這一反應又大大的傷了李慕然的心,「你就這樣讓我走?」
「不這樣還怎樣?你身上已經沒有錢了。啊……」媚珠兒突然眼楮一亮,又向李慕然撲上來。
「別……」看,她後悔了吧?就知道她還是舍不得他……
媚珠兒一把搶過李慕然手中的扇子,大力扯下玉蝴蝶墜子,隨手把扇子丟在他身上。對著光線眯著眼仔細看,不錯,上好的翡翠……「你走好,不送——」幸虧她不知道這扇子是名家所畫,可比玉墜子值錢多了。
這女人也太現實了吧?他還以為她迷上了他的風流俊俏呢……李慕然只能哭喪著臉走出明珠院。
「啊?」封如玉顯然也很震驚。
她一定深受打擊吧?李慕然有一絲得意,對自己也恢復了一點信心。「尤其可恨的是,太後竟把一位番邦公主指婚給我。」
「公主?」封如玉喃喃重復。
「是啊,她一定是刁蠻不講理的,也許以後我就不能常來青樓看你們了。不要太想念我。」嗚,他好擔心姑娘們對他相思成災,真是罪過、罪過,以後誰來安慰她們寂寞的心靈?
「這麼說,你也不能納妾了……」封如玉低語。
「是啊,我猜多半如此。公主一定容不下我納妾。」可憐一心想嫁給他的如玉一定很傷心。今天就讓他來安慰她吧。雖然她一直堅持嫁給他後才準他踫她,可他們就要分離,從此天各一方……不不,是勞燕分飛,兩地相思,愁腸百結……反正今天他可以給她留下美好的回憶。嗚,好感人,好纏綿哦,李慕然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那你還來干什麼?」封如玉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冰冷。
「啥?」怎麼和他想的不一樣?她不是應該撲到他懷里,哭著哀求他不要走?
「反正你又不會娶我,我干嗎和你浪費時間?」她還是盡快另尋目標,好為自己找個好歸宿。
「什麼……」怎麼說和他一起是浪費時間?
「哼,討厭。」封如玉站起身拂袖而去。這家伙總是一副多情的樣子。害她以為自己有機會月兌籍從良,結果空歡喜一場。
李慕然的自尊心徹底破碎。
好想念「火辣美人」花想容哦,雖然她總是凶他、吵他,戳他的胸、敲他的頭,可是這「四大名妓」中惟一當他是朋友的人。可惜一年多前她嫁人了,並且隨丈夫回蜀地去了。不然,她這時候一定是幸災樂禍地嘲笑他︰「活該,你這風流種子就該娶個番婆治你……」
嗚,他可是花街最受歡迎的俏郎君,怎麼一夕之間就身價大跌,被紅粉知己們嫌棄?只因為他即將成親?都怪那個番公主啦!都是她讓他霉運當頭……*
「恭喜,恭喜未來的新郎官。」一看見李慕然,商缺月就笑嘻嘻地道賀。
「恭喜個屁!」李慕然一翻白眼,該死,自己怎麼又走到定遠侯府來了?明知道商缺月和他不對盤,又愛逗弄他,他斗不過人家,干嗎跑來找罪受。「商缺月,你少幸災樂禍了。」
周圍的溫度突然像降了好幾度,讓人不自禁地打個寒戰,李慕然回頭,果然見他那冰山表哥用能凍死人的冷目瞪著他。他又怎麼樣啦?好像沒得罪表哥吧?
「治,你來啦。」商缺月促狹的表情一下子不見了,一雙眼楮閃著喜悅,像一只小鳥撲到韋治懷里。
韋治低頭攬住妻子,眼中冰寒一下子變成了溫情。見鬼,他們是相處二十年的親親表兄弟耶,他干嗎對自己不能溫和一點?枉費表哥還是他自幼崇拜的偶像呢。
「叫表嫂。」
「啥?哼。」李慕然一反應過來表哥是不高興他對商缺月的態度,立刻孩子氣地一扭頭。
「算了,一個稱呼而已,隨便啦。」瞧她故作大度的樣子,誰看不出她眼神里的戲弄呀?李慕然只能努力睜大眼,用力地瞪著商缺月。
韋治的臉色更寒冷了,一手拎起李慕然的衣襟,「不叫就滾,以後也不許來。」
「我叫我叫!」在半空中掙扎的李慕然急忙投降,一年多前表哥為了商缺月把他扔進江里的事他還記憶猶新,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可是個大丈夫。「表嫂,快叫表哥把我放下來。」
「治,你就饒了他吧。」雖然逗弄他真的很好玩,可是把他氣得不肯來了,她生活中就少了一個樂趣了。
「哼。」雙腳終于落地的李慕然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悻悻地瞪著商缺月。
「不知感恩的家伙!」
誰感激她呀?李慕然可牢牢記著和商缺月的仇恨。
不說因為她,他被表哥丟下河,打成黑眼圈的事,就說一年前,她為了撮合商大小姐和表哥,利用他假設強盜搶劫馬車的騙局,好讓表哥英雄救美。他當時還以為她是為自己制造機會呢,歡歡喜喜地上門提親,誰知道空歡喜一場,商大小姐竟然許給了表哥!可後來表哥和商大小姐解除婚約後,他以為自己有機會了,可氣的是又把商大小姐許給了莫言!韋治和莫言,京城兩大黃金單身漢,他是不敢比啦,可她不該利用他,讓他以為能娶到商大美人!他還下定決心從此收心,再不風流了,可到頭竟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