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啃腳趾頭,那是夫妻情趣啊。」我故意嬌媚地笑。
「他滿臉大胡子,連接吻都找不到嘴巴!」
「我喜歡高難度動作,這樣更刺激。」看他氣急的表情,我真的很得意。
「別忘了你已經結了三次婚。」
「他不在乎當我的第四任丈夫。」
「我也不在乎!」他突然月兌口而出。
我啞口無言,我害怕的還是發生了。
好一陣靜默無聲。他的眼楮牢牢盯著我,好像有一團火在燒,而我,就像一只飛蛾,不由自主地要撲進那團烈火,讓自己成灰,用生命燃出剎那的美麗光華……
電鈴聲打破了靜默。我一下子跳起來沖到門邊,迫不急待地打開門。
是住在對門的老太太,一見我就嘰里呱啦地講︰「楊小姐,下午有個東方男人來找你,在門口站了很久,剛才我發現他不見了……咦,是你?」她突然沖我身後喊。
我回頭,笪尉恆就站在我身後。
「就是這位先生,等了你差不多半天。」
「他是我……家人。」我解釋。
「那就好,那就好。我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我合上門,轉過身,笪尉恆卻沒有一點讓路的意思。
「走開啦。」我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
他突然把我擁在胸前,緊緊抱住我,緊得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掙扎了一下,想叫他放開我。可我感覺到他的臉埋在我的頭發里,他高大的身軀在微微顫抖。我開不了口,也放棄了掙扎,靜靜地偎在他的懷里。他有力的手臂勒得我的肋骨發疼,我的心卻跳得那麼快、那麼響,把鮮活的血液送到全身,我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你知道嗎?當發現你不見了時,我有多絕望……」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就在我耳邊振顫,「整整一個月,我沒有辦法工作,沒辦法思考,甚至不能睡覺,不能呼吸……後來,尉芳看不下去了,哭著求我振作起來。我說我沒有辦法,我想振作,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淚水一滴一滴滑落,滲透他的肩膀。
他的手臂慢慢放松,扶著我的肩把我稍稍推開,一手托起我的下巴,小心翼翼地為我擦去淚水,「你還真是愛哭,一點也不像精明干練的達賢代理總裁。」
我的眼淚落得更凶了,打濕了他的手指,讓他擦也擦不完。
他嘆了口氣,又把我擁進懷里,這一次他很溫柔,像對待一個易碎的寶物。「他們不理解我愛上你什麼,尉芳,杰尼,未央,還有朋友們一個個輪番上陣,來開導我。」
「我也不明白。」我吸吸鼻子說,「我又狡猾又貪婪,為了金錢不擇手段,耍心機,玩陰謀,而且我放蕩狐媚,最愛勾引男人……」我還有一大堆缺點。
他突然笑起來,胸腔微微震動,傳入我的耳膜。「一開始我就是被這些吸引的啊。我看到一個聰明美麗的小女人,在我面前故作姿態,玩弄心機,好像一只可愛的小狐狸,好有趣!」他又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我捶他一下,懊惱自己總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喜歡做作又蠢笨的女人,讓人覺得乏味透了。可是和你斗智很有趣。看你眼光恨不得殺死我,卻要裝出一副溫柔慈祥的樣子;看你嘴角明明掛著嘲諷的笑,卻故作端莊高雅;明明眼珠子飛快地轉動,在心里算計,卻又顯出一副無辜又可憐的樣子……每種面貌都有趣極了。」
「很高興能為你提供娛樂消遣。」我咬牙切齒,我這些小把戲,他一直像看馬戲一樣在心里偷笑吧?
「可是我更欣賞你。」他的手指踫踫我的臉頰,「我喜歡看你瞄準一個目標時,眼里燃燒著旺盛的斗志;我喜歡看你對敵人,主要是對我,那種不服輸的倔強眼神;我喜歡看你每次陰謀成功時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喜歡看你在嬌語談笑後轉過身去,嘴角露出的嘲笑……」
原來我的一言一行他都觀察得這麼仔細,我還以為自己高明的演技騙過了所有人。
「我愛你。」他的神情無比認真,「當我不由自主被你吸引時,我也很矛盾。我說服自己這不是愛,只是對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好奇罷了。可是我總想看你多變的面貌表情;听你偶爾高談闊論發表獨特的見解;我想弄懂你究竟要什麼,好把你想要的都捧到面前;我想抹去你在沒有人注意時,眼里不經意流露的哀傷和冷漠……我在心里掙扎了很久。當尉芳指責我被你迷住了時,我真的有被說中的心虛……」
這大概是最動人的情話了,我含著淚微笑,「我本來就想勾引你,只是沒有成功。我還沮喪了好久,懷疑自己是不是變丑了,沒有魅力了。原來我已經成功了,你只是悶騷而已。」
「你這個小妖精。」他點一下我鼻子,「你不知道要拒絕你有多難嗎?」
「你還說我胸部下垂,身材難看。」我沖他皺皺鼻子準備清算舊賬。
「事實上,你的身材是我見過最美的。」
「你見過很多女人的身材嘍?」我凶巴巴地說。
「小醋桶。」他笑得很夸張。
「沒有,我才沒有吃醋!」我使勁兒捶了一下他的胸部,我怎麼會為他吃醋,那不是承認了我……
「哎喲!」他捂胸口,一臉痛苦的表情。
「別裝了。」我又捶他一下,「我才不相信我的花拳繡腿能打疼你。」
「真,真的好疼……」他深吸著氣,眉毛皺成了一堆,臉色也有些發白了,「你,你打在我的傷處……」
「你受傷了?」我嚇了一跳,急忙扶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快,快坐下,讓我看看,傷得重不重?怎麼受傷的?」
「沒,沒關系。」他靠在沙發上,「好多了。」
「究竟怎麼受傷的?讓我看看。」我伸手去拉他的衣服。
「真的不要緊了,已經好了。」他拂開我的手。
我真的生氣了,人家都擔心死了,他還這麼不干不脆。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究竟月兌不月兌衣服?」
他立刻舉起手作投降狀,「月兌!月兌!美麗的女強盜,我非常樂意把自己奉獻給你,不過,能不能先進臥室,嗯……這個沙發太小,床上比較舒服……」說著還擠眉弄眼,一臉曖昧的笑。
「死相!」我舉起拳頭要給他一下,想想他胸口的傷,還是放下了手,「人家是要看你的傷啦,誰像你那麼色。」
「老公色,老婆的幸福才有保障……」他還要亂扯下去。
「別想轉移話題。」我識破他的企圖,「你不說清楚傷是怎麼來的,我就把你掃地出門。快說,是不是調戲良家婦女,被人當海扁了一頓?」
「胡說,是未央下手太重。」
「什麼?雷未央?他為什麼打你?」還說是好朋友呢!我早就看那個雷未央不順眼。
「我先動的手。」他也不再嬉皮笑臉,伸臂攬住我。我小心地靠在他的肩頭,生怕踫到他胸前的傷。「我查出是他幫你逃走的,就去找他,他不肯說出你的去向,我們就打了起來。」
他說得很平淡,可是我卻能體會,他為我是多麼瘋狂、不顧一切。「兩個年齡加起來過了花甲的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樣打架,羞不羞?」我用輕松的語氣說。
「他罵我瘋了。我是瘋了,為你瘋狂。」他的下巴摩挲著我的頭發,「他從來沒有瘋狂地愛一個人,當然不能理解那種失去的痛苦。」他頓了頓,「看到你和未央熱情擁吻,我發瘋似的嫉妒……」
「是他強吻我……」我急忙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