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宋可漾的調皮程度真的可以和自家的魏雪麗義結金蘭,她是否該慶幸像今天這種尷尬場面還好魏雪麗不在家,否則她倆造成的嚴重後果將是不可預料的。
「別玩了,準備吃飯了。」
宋威澈不想操之過急,今天讓宋可漾誘出她說這些話也就夠了,他把飯菜全都擺上飯桌。
「哇!全部托魏姐姐的福,我才有親嘗二哥手藝的口福。」
在接受到二哥的暗示之下,宋可漾將注意力轉固今晚餐桌上的菜色,全力進攻糖醋里肌以及紅燒獅子頭。
「唉……台北的那些姐姐們如果知道二哥為別的女人親自下廚,一定傷心難過死了。」
送了一塊糖醋里肌進了口,宋可漾興高采烈過了頭,再次說了不該說的話,忘了愛情這種東西,會讓擁有再大度量的女人,變成心眼小得容不進一粒沙。
「可漾,你不是最愛吃雞腿,來。」
借故夾菜給妹妹來阻止她可能會再說出錯話的宋威澈,趁機瞟了說錯話的宋可漾一眼,笑容中有著明顯的恐嚇,提醒她要是再多說錯一句,就準備搭明天的早班飛機回台北。
「謝謝二哥。」
宋可漾俏皮地吐出百頭,乖乖地閉上嘴啃她碗里的雞腿。
一旁的魏雪漫早因她無心的話,停了一下動作,但隨即立刻恢復正常,漠視心底的一絲苦澀味,沒讓同桌那對忙得不得了的兄妹發現這些話在她的心里所造成的余漾,更何況對于宋威澈的精采情史,她又何必在意?
「你也盡量多吃一點,最近你看起來壞了。」
宋威激也夾了另一只雞腿到魏雪漫的碗中,眼中的關愛之情完全無法掩飾。
可惜的是,入不了魏雪漫的眼,以及,她的心。
「我在減肥。」
魏雪漫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她只是用極平淡客氣的口吻回給他一個軟釘子,接著便低著頭猛扒飯,但對于自己碗中那只可口的雞腿卻踫也不踫。
接下來的用餐時間里,魏雪漫很少開口答話,她的身上散發出一層冷到會凍傷人的保護膜包裹住她,亦無形中影響了滿室原本的熱絡高溫。
直到她告辭回家,那種冷冷的溫度才隨著她的離開而消散。
※※※
睡不著!翻來覆去幾百分鐘了,卻還是睡不著!
魏雪漫放棄了數羊催眠這個爛方法,她的雙腿從薄被軍中移了出來,踏上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接著便開了燈,讓滿室充滿光亮。
「我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會失眠。」攏了攏長發,魏雪漫不甘心地低咒了一聲,她一直是出了名的易睡。
到底她是出了什麼問題?渾身不對勁到極點了。
習慣性地按了電腦主機上的開關,魏雪漫在無聊沒事做的時候,總喜歡玩電腦里的接龍游戲來打發注定要被浪費掉的時間之外,順便訓練腦袋瓜子。
如果今晚雪麗也在家就好了,她可以去挖妹妹起床陪她一起失眠,至少她不會有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活著的孤單感覺。
在每張牌移動的過程中,魏雪漫的心思早已不知飄向何方。
這世界沒有人是極度樂觀開朗,也沒有人是極度的悲觀憂慮,總是各佔有一席之地。
「叩——鏘——」
魏雪漫忽然听見她床邊的窗戶外有怪聲,像被石頭丟著玻璃的聲音,她走了過去,開了窗,結果卻見到一張在夜涼如水的夏夜里看起來更具男性魅力的臉龐。
「嗨,睡不著嗎?我也是。」穿著一件白色的休閑服,宋威澈一派的悠閑,故作輕松地說。
他本來只是因為睡不著才到頂樓花園想呼吸些新鮮空氣,卻意外見到魏雪漫房間的燈是亮著的。
原本只是靜靜地對著她發亮的窗戶發呆,一回神,自己手上卻已拿了幾顆小石頭丟向她的窗戶。
「宋威澈你找死嗎?干嗎拿石頭丟我的窗戶。」
靠在自家窗戶的窗欞上,一見他臉上掛著那該死的迷人笑容,魏雪漫的心里就莫名生起三把火。
「我不是找死,是找你。難得今晚我們倆都這麼有默契的一起失眠,不如一起作個伴。」
無視魏雪漫氣呼呼的模樣,宋威澈打定死皮賴臉的決心。
「睡不著的話要不要放煙火,我這里有學生今天送的仙女棒和一大堆沖天炮,你們女孩子不是最喜歡玩仙女棒了嗎?」
宋威澈想起今天放學時,一些學生送給他畢業展時用剩的煙火,他順手就帶了回家。
「誰跟你一起失眠,你少臭美了!還有,你不是有一堆追著你跑的紅粉知己嗎?睡不著覺的話,可以打電話給她們,我想她們會很樂意在第一時間內趕來跟你作伴,陪你放煙火。」
魏雪漫在不知不覺中把放在心底的卡梗泄漏了,她的保護膜開始有了缺口,她的失眠在同時也找到了原因。
「喔……我了解了。該不會你今天吃飯時悶悶的不說話,就是為了那一堆可漾口中,天天追著我跑的紅粉知已在耿耿于懷?魏雪漫,你該不會是真的在吃醋吧?」
宋威澈笑了,為魏雪漫月兌口而出、醋味四溢的酸話而開懷,他心中也倏地像放下了一顆大石,原來她今晚的冷漠就是他失眠的原因。
「誰在吃醋!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布萊德彼特嗎?臭美!順便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這下子魏雪漫的臉又紅了,像被人挖出了秘密一樣的心虛,她氣沖沖地關上了窗戶,也拉上了窗簾,不想看到窗外那自大的家伙。只是魏雪漫不知道自己這般的行為反應,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證明。
哀平胸口的緊張,她的心跳聲大得、急得足以媲美廟會時的鑼鼓喧天,鼓噪不已。
※※※
魏雪漫就這樣保持姿勢靜止不動,呆呆地讓一分一秒慢慢過去。她回想著自己剛剛說過的話,難道她真的在吃醋?
她將耳朵悄悄貼近窗戶,企圖想听見外頭的動靜,由外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的情況來看,宋威澈可能已經下樓去睡覺了吧!
像松了一口氣,也像有絲毫的落寞在心底著根,魏雪漫垮著肩膀,無顧忌地認為他已經離開了,重新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想呼吸新鮮空氣,以舒解她滿心的緊張。
怎知宋威澈像是夜里的戰神,仍舊堅定地靜靜佇立在黑夜里,動也不動地望著她的窗戶,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重新交會凝聚。
這次魏雪漫並沒有再轉身,像受到他眼神中的蠱惑,內心交織是與不是、放任與到此為止的天人交戰。
天上月兒高掛、星兒閃耀,而地上正有一段愛情在男女主角的心里發酵。
凝視夠了,宋威澈從肺腑發出了很輕卻很清楚堅定的聲音——
「我承認以往身邊總是有一堆迫著我跑的紅粉知己,但是,讓我辛苦迫著跑的女人卻只有一個,這輩子最彌足珍貴的惟一。」
他嚴肅卻坦白柔情地說出真心話,只為了魏雪漫這個女人。
她是第一個讓他想對她解釋任何一件事的女人,他是該要讓她知道他正很努力地在追著她跑了。
時間像停住了般凝固不動,宋威澈竟心跳如跑百米,手心冒著汗,萬分緊張地等著魏雪漫接下來的回答。
他憶起國中那年第一次邀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去打保齡球看電影時,都沒像現在這麼期盼一個答應。
魏雪漫在他的生命中,刷新了很多的紀錄。
「你追著誰跑關我什麼事,不用特地跟我解釋。」
魏雪漫呆了一會兒,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宋威澈突如其來的坦白讓她不知所措,在她听來他認真的程度百分之百,但她故意裝做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