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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永遠 第10頁

作者︰天馬

一曲未終,他受不了啦!他變換姿勢,改摟住她的腰,雙手在她身後交握,低下頭在她耳邊說︰「夠了噢!我道過歉了,你也報過仇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的氣息呵得她耳朵癢癢的,若不是她正在氣頭上,肯定會觸癢不禁笑出聲來。他從一開始就吃她豆腐,而且有大吃特吃下去的意思,這筆賬又該怎麼算呢?!她越想越氣,腳下又是用力一踩。

安適雙手的力道倏地加重,讓她更貼近自己,警告似的低語︰「再動一下後果自負!」

她挑釁似的把頭一揚,舞步稍有停頓。

如迅雷不及掩耳般,安適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她全身一顫,抬頭望著他。他微笑著說︰「你再踩我一下,我就吻你一下,不信就試試看!」她果然不敢妄動,氣得臉色發白。他又說︰「幫幫忙笑一笑,別忘了你是我‘太太’呀!」

他還敢說!她狠狠地瞪著他,幾乎忍不住想踹他;他察覺出她的意圖,不但不怕,反而很期待似的微笑著。她及時改變主意,感到又氣又急又無可奈何。

好容易一曲終了,她剛松了口氣,他還是不松手。她掙扎了一下,冷冷地開口︰「可以放手了嗎?」

「還生氣啊?」他笑著說,「你不是怕人誤會嗎?那就索性挑明了說吧!」

「你就不會說我是你女朋友?非得說我是……」她驀然住了口。

他很有趣地看著她,笑問︰「是什麼?」

這人怎麼這麼可惡?!她緊咬著嘴唇,「你太太」三個字她是無論如何不肯說出口的。

「你是我女朋友嗎?」他問。

「當然不是!」她瞪他一眼。

「那你是我太太嗎?」他又問。

「當然不是!」她又瞪他。

他笑著說︰「既然都不是,那說你是我太太還是女朋友有什麼區別?反正都一樣。」

「女朋友和太太怎麼會沒有區別?」她有些氣急敗壞地說。

這時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們了,她急忙壓低聲音,說︰「這連白痴都知道!」

「抱歉!我不是白痴!」

「你……」她不理會這句玩笑話,氣得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笑了,緩緩地說︰「听你的意思,如果是‘太太’和‘女朋友’由你選,你選做我女朋友?」

「當然!」她沒覺出這話有什麼不對。

安適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說︰「OK!那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這句話像一陣風,把她的怒氣全吹到了九霄雲外,整個人也清醒過來,這個變化是如此地突然,以至于令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望著他,他的眼楮里閃動著溫和的笑意,看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她不禁疑惑,問︰「你是在開玩笑嗎?」

「你這麼認為嗎?」他皺眉。

他的確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也正因為如此,才令她頭疼。其實這些天的相處,他表現得很含蓄,她不是沒感覺而是沒在意。現在他說出來了,她仍感到意外,她低著頭不說話。安適這才放開她,走過去端來兩杯香檳遞一杯給她。她默默地接過來啜飲著,他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有人過來請她跳舞,她婉言謝絕了。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香檳,這時換了一支舞曲,是電影《魂斷藍橋》的主題曲《友誼天長地久》,听了整晚莫扎特、施特勞斯著名的舞曲,這首曲子令人有種輕松的感覺。

安適把杯子放回去,又來到她面前,像電影里那樣,一只手按在胸口,對她微微躬身,說︰「可以請你跳支舞嗎?」這舉止與他的紳士風度很相配。她今晚第一次開心地笑了,將手搭在他手上,開玩笑似的向他行了個曲膝禮。

他們步入舞池,配合得很默契,轉身,旋轉,再轉身……她有點頭暈,兩人目光交流,她能感受到他眼神中包含的溫柔和愛憐。他們跳著舞著,彼此凝視著,看著她迷離的眼神,他知道她有了幾分醉意,一曲終了,他們去向主人告辭,提前離開了。

冰涼的夜風一吹,她清醒了許多,上車後,她提議去吃夜宵。于是他們就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館里去吃餛飩。深更半夜穿著禮服開著車去吃餛飩,這情景有點怪異。好在這個時候那里的客人寥寥無幾。他們不理會別人異樣的目光,一邊吃著熱騰騰的餛飩,一邊聊天。

慕容原本覺得奇怪,中國的醫生幾時變得這般闊綽,居然在錦江酒店豪華的宴會廳大宴賓客,這才知道他這位昔日同窗十年前辭職下海,如今已是一家著名的保健用品公司的老板。想來同濟醫學院的畢業生並非都得當醫生不可。他們聊了很多,但都避免提到宴會上那個敏感的話題。

第4章(2)

送她回家又到了該道別的時候,車停在她家樓下,車廂里有種與往常不同的氣氛。

安適看著前方的擋風玻璃,輕輕地吐口氣,緩緩地說︰「剛開始的事我向你道歉。後來我所說的話是認真的,也請你考慮考慮。不必急著答復,我等你的電話。什麼時候都可以。」停了片刻,他轉過頭來笑了笑,又說︰「不管怎樣,希望不要影響我們的友誼,答應我,好嗎?」

慕容猶豫片刻,看著他的眼楮,說︰「我會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這也許是現代人的感情觀念的特別之處,男女之間做不成情侶還可以做好朋友;既然愛情都不一定非得在異性之間產生,那麼異性之間的感情也並不一定都是愛情。

下了車,他輕輕摟住她的腰,經過今晚的相處,這動作感覺很自然。他沒有再多說什麼,想說的已經說了,就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向她道晚安。

今晚的一切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想起剛才餐館里別人看他們的眼光像是在看王子和公主。她深深吸了口夜間的冷空氣,不禁笑著嘆了口氣。現在王子乘著白馬離開了,午夜的鐘聲早已響過,童話故事本就不存在于現實當中,也許明天一覺醒來就會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個夢而已。

如果真的是夢,一切就簡單得多。周一上班沒多久,她收到一束香水百合。上面沒有附卡片,但她知道是他送的,如果沒有前天晚上他突如其來的坦白,她會當作是對陪他出席舞會的感謝,現在卻多了一層含義。

同事們笑問她是否有了新的追求者,嚷著讓她請客。她笑笑沒有否認,至于請客卻不忙于一時。她沒想好接受或是拒絕,還是先不要破費吧!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初遇白馬王子,對愛情還懷抱著玫瑰色的幻想,她所經歷的已讓她的情感趨于成熟,趨于理智,當然也趨于現實。她對安適並不十分了解,但就她所了解的,他已經符合絕大多數女性心中的理想標準。即使她是個很挑剔的人,也不能不為之動心。然而容易令人動心的男人往往也容易令女人心碎,她向來理智勝于情感,對這種類型的男人的態度是欣賞勝于愛慕,自然地,做朋友勝于做情侶。

對于安適她拿不定主意,她已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因為情感上的困擾而失眠,那仿佛只是初戀時才會發生的事。以前因為壓力大引起的失眠已經很令人痛苦,沒想到在習慣了一夜睡到天亮之後,再度失眠的痛苦更勝以前。令她失眠的偏偏又是這個治好她失眠的人,她不禁有些怨他!除了那束花,安適再沒有其他表示,甚至連電話也沒有打過一個。他是想給她充分的時間考慮,卻想不到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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