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朵兒先前告訴過父親,她是去一家專門做外國人生意的PUB工作,因此,即使她身上沾了煙味、或是酒味,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PUB的環境並不單純,你一個女孩子家,真的安全嗎?」如果有客人借酒裝瘋,或是在PUB里鬧事,朵兒該怎麼辦?
「沒問題,那里的老板有安排幾個負責圍事的保鏢,我的安全很有保障。」金朵兒小小說了個謊,其實,她昨天第一天上班時,就已經「出事」了。
但她打死都不敢讓父親知道。
「可是……你翻譯的工作真忙得過來嗎?」金父還是難掩擔憂。
「沒問題的,再說……編輯都不擔心,我這個只有高中畢業的人,會把工作給搞砸了,你又擔心個什麼勁兒嘛!」
金朵兒刻意取笑著父親,就是要他放寬心。沒想到,她這句玩笑話,反而引起金父的愧疚感。
「朵兒,你會不會怪爸爸,讓你沒辦法念大學?」
「不會的。」金朵兒拼命地搖頭,就是不想讓父親誤會。
在她高中畢業前夕,金朵兒就發現父親的身體狀況,似乎有逐漸變差的傾向。
為了減少父親的負擔,再加上她的外文能力不錯,在那時,她前前後後零星接了些翻譯的工作,一方面賺點零用錢,另一方面,則是為自己的未來鋪路。
許是她真有吃這行飯的天分,金朵兒的譯稿評價倒也不差,因此,在高中畢業的同時,金朵兒毅然放棄升學,開始了專職翻譯這項工作。
金朵兒從沒後悔過,因為她的這個決定,的確減輕了父親肩上的重擔。
再者,工作了幾年下來,金朵兒在這一行里,雖然還算不上是什麼佼佼者,但起碼也闖出一點小名聲。
以她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能有這樣的成就,也算實屬不易。
「爸爸,我很喜歡現在這份工作,即使我去念大學,也一定是選擇外文系,未來恐怕還是會進翻譯這一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繞上這麼一大圈呢?再說,現在想要念書還不簡單,有很多管道都能讓我再進學校,你真的不用擔心我。」
「只要你真這麼想就好。」金父拍拍女兒縴白的小手,實在很擔心女兒的身體會撐不過來。
「不必擔心我啦!你現在只要好好養身子,好應付一個月後的手術。」金朵兒笑開臉,露出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沒錯,只要她先撐過這一個月,父親的手術費就有著落了。
金朵兒如此為自己打氣著。
是夜,當金朵兒踏入六星俱樂部,開始今天的第一份工作時,她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男人,居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時,那份訝異簡直是筆墨難以形容。
金朵兒知道,她不能就這樣僵在原地,但她的身體卻完全不听話,仍像是釘在地上般,一動也不動地。
「Amy,你怎麼還僵著呢?!是見到雷總裁太高興了嗎?今天雷總裁不但特別指名要你陪酒,還早早就來等你上班了呢!」Sandy呵呵笑著,跟著就把金朵兒結推進,只有雷迅一人的特別包廂內。
看來這Amy也是挺有手段的,才一個晚上,雷大總裁居然又來捧場,還指名要找Amy,想不到她手底下這票新人里,竟出了棵搖錢樹。
Amy這麼有潛力,假以時日,搞不好能跟六星俱樂部的第一紅牌——娜娜,爭奪這第一把交椅。而她這個公關經理,當然也會跟著沾光。
Sandy徑自做著大抽佣金的春秋大夢,同一空間里的另外兩人,卻只有無盡的沉默蔓延著。
金朵兒望向雷迅,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畢竟,沒人告訴過她,該怎麼去面對,一個曾與自己纏綿一夜的男人。
她沒辦法把整件事的責任都推給他,或是指控他強暴了自己,因為,是她自己先主動的……
即使,她根本搞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過來。」最後,還是雷迅率先打破了沉默。
金朵兒想向Sandy求救,隨便亂掰個身體不適的理由也好,她只想要快快離開這里,但金朵兒一回過頭,卻見到自己身旁空蕩蕩的。
不知何時,Sandy已悄悄離去,發現到這個事實,讓金朵兒有些心慌,但她仍勉力鎮定,依言坐到雷迅身邊。
她端起酒瓶,準備為雷迅斟杯酒。
雖然,金朵兒的腦中還是一團混亂,但她並沒有,因此忘記自己的工作,就是專門陪酒的公關小姐。
記取了昨晚的教訓,這回,金朵兒再也不敢把酒斟滿,只約莫斟個兩三分,就馬上把酒瓶收好。「雷總裁,請喝。」雖然經過一晚的薰陶,但她就是學不來那些鶯聲燕語,只能以稍嫌生澀的動作招待著他。
她不懂,為什麼他又出現了?
「你……為什麼離開?」
緩緩地,雷迅吐出問話,卻沒有接過她手上的酒杯。
就連雷迅自己也不能理解,為什麼今天早上,發現被窩里只剩他一人時,他心底居然浮現一抹淡淡的失落。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期待她像其他的女人一樣,在爬上他的床之後,就死纏著他不放嗎?
雷迅自問著,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今天一整天下來,他煩躁得像只暴走的獅子,看什麼都不順眼。
天一黑,他就來六星俱樂部報到,還指名要見Amy,他一定要當面問問她,她為什麼要離開。
她與他先前所認識的女人,實在是太不一樣了,先不提昨晚的事,從沒有女人在知道他專程來見自己時,還會慘白著一張小臉。
通常,女人會雀躍得不能自已,連忙對他使出渾身解數,試圖贏得他的注意,甚至是贏得雷霆集團總裁夫人的寶座。
但她沒有,光瞧她抖顫著唇的可憐模樣,幾乎要讓雷迅以為,自己變成毒蛇猛獸了。
「你說什麼?我不懂,我不是好好在這里嗎?哪有離開。」金朵兒勉強揚起笑容,但不是很成功。「你別跟我裝傻,你現在是想說,你忘了昨晚的事嗎?!」雷迅忽地欺近她,嚇得金朵兒差點灑了手中的酒。
雷迅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但他就是想從她口中間出一個答案,他無法忍受她想把兩人發生過的事情,就這麼敷衍過去。
如果她是個閱人無數的浪蕩女,那她的態度雷迅還能理解,但她是個貨真價實的處女,雷迅親自證明了這一點,所以,他更不能理解她的敷衍。
女人不都很重視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嗎?為什麼她卻一副,想把他踢到天涯海角的模樣?!
向來只有他把女人踢到一旁,雷迅絕不容許她破了這個例。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又有什麼好說的。」金朵兒緊緊抓住手中的酒杯,仿佛借由這個動作,她才能夠保持鎮定。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東西?」雷迅問得嘲諷,所有的女人都想從他身上撈錢,她自然也不例外。
「我能得到什麼嗎?」金朵兒不懂,他為什麼非要這麼逼問她?
「我能向你哭哭鬧鬧、要求你對我負責嗎?你有可能會因此娶我嗎?雷總裁,你我心知肚明,我不過是個負責陪酒的公開小姐,不管是身份,或是地位,都與你大大的不合,我自知不可能麻雀變鳳凰。所以,請雷總裁省下你那套諷刺的話語,因為我既然什麼都不求,自然不會被你的話傷到,昨晚的事,就請雷總裁當做一夜風流,天亮後,就忘了它吧!」
其實,在今天上班之前,她也曾問過Sandy,為什麼她要答應雷迅,讓自己被帶出場,Sandy卻一臉無辜地說,那是她自己同意被帶出場的,所以Sandy才會沒阻止雷迅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