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終了,即使她再舍不下他,他們的關系依然是結束了。這件事她從一開始就明白了,不是嗎?!為何她現在又會感到如此悲傷?
「小貓,別擔心,雖然我會娶她,但我仍是會與你在一起。我很喜歡你,我們的關系就繼續維持下去吧!」巫盛語氣輕松地說道。
他不明白她的想法,也不了解愛情會讓女人變得死心眼,希望自己能永遠獨佔著愛人,不願與他人分享這分感情。
在巫盛的觀念中,婚姻並不具任何的約束效力。
像他的父母便是最好的例子,兩個沒有感情的人被一紙婚約綁在一起,既然分不開,那就干脆做好協議,以後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只要別蹦出個私生子,一切都好談。
而這件事情,還是在雙方長輩默許下進行的,直到很久以後,巫盛才知道,這就是為什麼從很久以前,父母便分房而睡的原因。
很自然地,巫盛也覺得自己與賀心婷的婚姻,也必定是如此。
「你是說……要我繼續做你的情婦?」舒敏禾艱澀地問道。「那麼……那位賀小姐又該怎麼辦?」「我們繼續住在這里,至于她,我會另外安置一個住所的。」巫盛不置可否地說道。這些事情,對他而言都構不成問題。
「盛,我還以為……你是有那麼一絲絲喜歡我的……」心,變得好苦、好澀、好酸、好痛……那些甜蜜的感覺都上哪兒去了?
為什麼她會有種從天堂掉入地獄的感覺?
「小貓,我是喜歡你沒錯。但像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你一直想過好日子,只要繼續跟著我,你要過多久的好日子都行。」為什麼小貓還是一臉的哀愁?這是對彼此都好的做法,不是嗎?
原來,我在你的心中,仍是一個普通的拜金女……
舒敏禾幾乎忍不住在胸口翻騰的哭意,過度悲傷,反而使她哭不出來。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就這樣吧!」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吐出這句話。
如果這真是他所想要的……
第九章
趁著巫盛與賀心婷有事外出,舒敏禾拎著一只被衣物塞得飽飽的背包,避過僕佣們的耳目,悄悄走出別墅。
「丫頭,你想上哪兒去?」
前腳才剛踏出大門,後腳馮媽就出現了。
「馮媽……」無奈復無奈,她怎麼可能躲得過馮媽的眼呢?!舒敏禾暗暗嘆了口氣,轉過身看向她所敬愛的長輩。
「我想離開了,馮媽。我覺得好累,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去娶別的女人。」舒敏禾苦澀一笑。「即使她才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舒敏禾強忍著淚水,看著眼前讓她備感親切的老婦。不知怎的,看到馮媽那張滿是風霜的老臉,所有的委屈與心酸便不由得全傾而出。
她曾試圖去接受這個事實,但不過才兩天,舒敏禾便發現自己原來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她沒辦法忍受自己必須日日夜夜與賀心婷同處一個屋檐下。
其實,自己並不恨賀心婷,甚至也無法討厭她!
因為賀心婷才是正主兒,而自己不過是個小偷,自己現在所享受的幸福,以及巫盛的寵溺,原本都該是歸賀心婷所有的。
「丫頭……」馮媽也知道近日來發生的事情,但身為一個僕人,她對于少主人的所有決定都無法置喙。
她心疼地看著那已削尖的小小下巴,不過才兩天吶!丫頭就已經瘦了一大圈,若再強留下她,說不定會害死丫頭的。
「丫頭,那你之後要去哪里?」最後,馮媽只能吐出這句話。
「從哪里來,就回哪兒去吧!」笑容更苦了,舒敏禾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回去那個小漁村的一日。
當初離開時,她曾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
她今天既然離開了,就再也不會回去的!
但沒想到,當被傷得遍體鱗傷時,她惟一能想到的療傷地,竟是自己曾千方百計想逃離的故鄉。
「丫頭,不管怎麼樣,等你一安定下來,就要馬上跟馮媽聯絡。」馮媽當然知道舒敏禾所指的其實就是她的故鄉,一個窮鄉僻壤的小漁村。
一開始,馮媽根本就不相信,看起來出自富貴人家的舒敏禾,竟來自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貧窮漁村,因為那氣質、那神韻,都不是小漁村所蘊孕得出來的。
不過,現在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馮媽……」舒敏禾感動地看著老婦,感激她沒有攔阻自己,因為,她已經太累了,再也承受不了一絲傷害。
「來吧!讓馮媽幫你叫輛車。」這或許是她所能給丫頭的最後一絲溫柔了。馮媽嘆息著,不能理解少主人為什麼會做出如此荒謬至極的決定,也辜負了這麼一個好孩子。
「馮媽,謝謝您。」拿著初時帶進別墅的包包,舒敏禾坐上計程車,就像是來的時候一樣,除了那只包包,她孑然一身。
半年後
挺著一個明顯凸起的大肚子,舒敏禾吃力地擠上北上的列車,她正準備要到台北參加一個好朋友的婚禮。
听說,她嫁得不錯,對方是企業家第二代,家世不錯,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很愛她。雖然,一開始男方的家人不大能夠接受兩人的家世太過懸殊,但後來,兩人的愛情打動了眾人,而他們也終于接受了這個媳婦。
幣著淺淺的笑容,舒敏禾很高興好友可以得到幸福。
哀著肚子,感受胎兒正活力四射地伸展手腳,舒敏禾臉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座位附近坐了七、八個大約是國、高中年紀的小女生,見到了舒敏禾,免不了交頭接耳地交換著關于她的八卦消息。
「你看、你看,就是她,那個未婚懷孕的女人。」
「就是她嗎?!長得很漂亮耶!」
「漂亮有什麼用!听說她到台北工作時,結果被男人騙了。」
「是這樣嗎?怎麼跟我媽說的不一樣?!我媽說她不要臉,去當別人的小老婆,結果被對方的大老婆趕回來的。」
「不對啦!她好像騙了那男人不少錢,現在是要等小孩生出來,再去跟那男人要一筆錢。」
「應該是……」
「怎麼可能?!其實她……」
「你們說的都不對,我听說……」
小女生們的交談越來越大聲,每個人都各執一詞,也堅信自己的版本才是正確的,聊到最後,幾乎要吵起來了。
舒敏禾不甚在意地瞥了眼那堆擠成一團的學生頭,對她們的話充耳不閑。
半年前,她回到那個小漁村,回到她與外婆共同生活了十幾年的家。
在舒敏禾印象中,她一直是與外婆生活的。母親在舒敏禾仍是嬰孩的時期便去逝了,所以她是由外婆一手扶養長大的。
舒敏禾從沒見過外公,也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據說外公在母親很小的時候,便拋棄了外婆、拋棄了這個家,所以,外婆變得不再相信男人。
後來,當舒敏禾的父母要結婚時,還引發了一場不小的家庭戰爭。
舒敏禾並不知道後來雙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母親將她交給外婆之後不久,母親便過逝了。
這段回憶一直有個空缺,像是個永遠拼不完整的拱圖般,但既然所有的當事人都已經過逝了,舒敏禾當然也找不到答案。
直到兩年前外婆過逝,舒敏禾終于變成了一個人。
外婆是死于肝癌的。因為外婆一個女人家,在這個本來就沒什麼工作可做的小漁村俚,就已經很難討生活了,更何況她當時還拖了一個小的?!
當外婆住院時,因為她們沒有錢,所以即使舒敏禾哭得再淒慘,也沒辦法給外婆最好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