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又回復一片寂靜,但多了一道小小的光線搖搖晃晃的晃了下來。
「終于來了。」雷允桀喃喃地道,並打起全副的精神警戒著細碎的聲響傳來,一步步的接近小屋的方向。
雷允桀靜靜的等候著,從公路下來只有一條小路,不管對方願不願意,都必須經過小屋旁邊,他只須守株待免即可。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漸漸地,還听得到男人的粗喘聲。
「……該死的,為什麼會被發現呢……」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男人喃喃抱怨的聲音也越來越明顯。
「……一塊無主的土地多了地主,我居然是幾個月前才知道的……」
耙情他是以為全世界的人都睡死了嗎?雷允桀挑起一眉,听著男人越趨大聲的抱怨。
「……我明明很小心的,怎麼可能……」
男人手上的手電筒光線已來到小屋附近,見狀,雷允桀小心翼翼的將自己隱匿在陰暗處,不讓對方發現。
餅了好一會兒,男人走到小屋附近.總算注意到身旁有棟小屋的存在,這才不再開口講話,且腳步也跟著放輕了些,但仍讓狗兒們驚醒了過來。
「嗚……嗚……」
壯碩的黑狗硬漢是狗兒們的頭頭,它低狺著,壓低了前肢,蓄勢待發的模樣,像是隨時都可能會撲上前咬斷男人的脖子。
男人似乎沒料到屋前居然會有狗兒,一時竟慌了手腳,原本荷在肩上的圓鍬應聲落地,突來的聲響更讓狗兒們放聲大吠。
「咻!墟……別叫……別叫……」
男人慌亂的揮舞著雙手,企圖讓狗兒們閉嘴,但成效不彭,反而是男人手中不住舞動的光圈讓狗兒們的反應更加「熱烈」。
最後,很不得已的,男人拖著圓鍬便順著小路往海濱跑去,心中暗暗祈禱著狗兒不會追上來。
狽兒們正要追上前,雷允桀已然現身,輕聲制止了狗兒們的行動。
在安撫好狗兒們的情緒後.雷允桀也跟著男人的腳步走向海濱。
為了防止手電筒的光線會引起對方的注意,雷允桀刻意不打開手電筒,而是非常辛苦的靠著遠方的光線,及今晚的月色,一步步接近奔向海岸處的男人。
☆☆☆
小心的再三確認後,男人終于拿起圓鍬,在距海不遠處的一塊大石旁開挖。
就著手電筒小小的光圈,男人埋頭工作著。
以圓鍬前端翻開層層石塊,才見到底下的泥層,男人已然氣喘吁吁,但他還不敢休息,拿著圓鍬,繼續挖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于停下了動作,似是發現了什麼。
即使心中害怕不已,但男人仍是拿起了在一旁照明用的手電筒,查看他在多年前所掩埋的「東西」是否仍在。
但男人的手實在太抖了,手電筒的光圈左搖右晃了老半天,卻怎麼也對不準他要看的地點。
直到另一束光圈加入他的行列,男人這才看清了被埋在泥層底下的「東西」。
那是一只大麻布袋,雖然因被濕泥掩埋而沾上了深褐色彩,幾乎讓人看不出它原本的顏色及形體,但還是勉強能看出麻布袋仍封得好好的,未曾被人踫觸過。
「謝謝。」
男人直覺的道了謝,在下一秒,男人就發現了不對勁,他旋即回過頭,卻看到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竟站了個人。
「你……你……」
看到有人竟無聲無息的站在他的身後,嚇得男人跌倒在地,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撞鬼了,張嘴好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怎麼?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翔毅集團總裁——吳承天先生。」雷允桀口氣淡漠的問道。了然的語氣听在吳承天的耳中卻如同催命鈴聲。
下午在得知買地人是翔毅集團的總裁後,雷允桀便大膽的假設——這塊土地絕對擁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讓陳伯笙回去傳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借此引誘吳承天現身。
如果他的假設錯誤,吳承天應當不會理會他的話,但現在吳承天不僅出現了,還帶著工具,一副前來開挖的模樣。
這就代表,剛剛發現的那只麻布袋,正是吳承天願意花上大筆鈔票買一塊無用土地的目的了。
「你你你……是什麼人?」沾了一身的泥沙,吳承天以圓鍬勉強撐起身子,卻仍掩飾不了聲音中的抖顫。
「我?」雷允桀滿不在乎的應道︰「我還以為我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
「什麼生意?」吳承天不愧是在商場打混過的,很快就鎮定下來,他戒備的看著雷允桀,不敢稍有松懈。
「關于你埋的那個……‘東西’。」雷允桀的眸光一閃,直直盯視三十開外的吳承天。
「你知道多少?」吳承天勉強撐起的冷靜面具在瞬間破碎。
「不多,但也足夠了。」
雷允桀微微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痕,刻意不把話說盡,無盡的想像空間,逼得吳承天幾欲瘋狂,抓著圓鍬的指節也隱隱泛白。
雷允桀的計謀奏效,不過才沉默了一會兒,吳承天已被自己的心虛逼得崩潰。
「是他不好!從小我就比他優秀,我用功、我努力,為什麼他卻可以輕松擁有我想要的一切?而他居然還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好像在嘲笑我的努力全都只是傻事。所以我殺了他!」
吳承天瘋狂的揮舞著雙手,連帶的,也將手中的圓鍬危險的揮舞著。
看著吳承天的行動,雷允桀並不感到驚慌,甚至該說是——他早已習慣了這類危險的場面。
他為什麼會習慣呢?
這反倒讓雷允桀百思不解,但下意識的反應讓雷允桀記得使自己處在安全地帶。
「你們都是一樣的!說什麼要我好好努力,結果卻是要我輔佐那個廢物!那家伙哪一點比我好了?不就是血緣關系跟那些老不死的近了那麼一丁點,憑什麼我就得為他賣命?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他不是一直嫌管理公司很無趣嗎?現在我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我擁有整個翔毅集團,而他就好好的、永遠的睡他的好覺,再也不需要想那些「無趣」的事情了。」
吳承天依然瘋狂的叫囂著,似乎在對某個不存在的人抗議著,而雷允桀也已從他前後的活語中拼湊出答案——
翔毅原本的接班人應是在三年前就被吳承天殺害,並棄尸在此,本以為這塊荒蕪的土地是最佳場所,卻沒想到司茉莉竟在此定居,吳承天在得知消息後,便想買下土地,一勞永逸,但司茉莉卻又堅決不賣地。
而現在又跑出他這一號人物來攪局,才會逼得吳承天連夜來挖地確認。
雷允桀搖搖頭,不打算再理會吳承天的瘋言瘋語,正打算擒住他的,卻見到司茉莉已走到兩人附近。
「雷允桀,你半夜不睡覺在做什麼啊?他又是誰?」司茉莉問道,揉著眼,打著呵欠,渾然未察周身的危險,握著手電筒,繼續走向兩人。
「茉茉,不要過來!」
雷允桀朝她大聲警告著,但下一秒司茉莉已被吳承天粗暴的抓住,並迅速的拖至身邊。
「不準過來!」吳承天被怒火燒紅的眼再也看不見他物,一心只想快快逃離這一切的混亂,拖著掙扎不已的司茉莉,開始一步步向後退去。
「放開我!放開我!」
司茉莉被這個看似瘋狂的陌生男人嚇壞了,也嚇醒了,卻怎麼也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或許是司茉莉的叫聲引來了狗兒,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硬漢便領著狗兒們,一路狂吠著沖向司茉莉的所在地。
突然出現的狗兒們成功的制止了吳承天的行動,被狗兒們團團圍住的他,怎麼也無法再跨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