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
男子不悅地再度開口,口氣更差。
坦白說,他方才是有那麼一瞬間被她乍現的清靈嬌顏擄獲住全部的視線,但卻從未看過這麼大膽的女人,竟敢明目張膽的盯著他直看,一點也不害躁。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借著故意不小心跌進他的懷中,在他胸上亂揉亂推,簡直是無恥至極。
霎時初見她容貌的強烈驚艷的好感,完全消失殆盡。
"對……對不起……"
小鵲總算回過神來,嚇得連忙低下頭,顫著手想在將斗篷蓋頭戴好,但老是無法成功。
"笨!"
見她笨手笨腳的模樣,男子忍不住低呻一聲。
隨即一只大掌朝她的直直伸來,繞過她敏感的脖頸,將其後的斗篷蓋頭拉起,再略嫌粗魯的蓋在她的頭頂,大掌還有意無意的重重壓了下她的頭,是刻意的欺侮她,也是厭惡。
"呀!"小鵲因他毫不溫柔的手勁及突如其來的動作,低叫出聲。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做,但直覺他一定是很討厭自己,想到此,小鵲忍不住有些失落。
"納蘭齊,你那麼凶作什麼,都嚇到人家小泵娘了。"
少婦用眼白掃了男子一眼,將小鵲拉進自己身邊。像只隨時充滿戰斗力的老母雞,滴水不漏的保護小鵲,防止他人對她的攻擊。
少婦看著小鵲精致的小臉,雙眼發直地緊盯著眼前的小人兒。
小巧的臉蛋上瓖著一雙晶亮猶如兩粒黑寶石的黑眸,此刻正閃著方才劫後逃生的盈盈淚光,愈看愈發惹人憐愛,讓自己看了忍不住對她心生憐惜。
"小泵娘,別怕!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別理他。喏,我叫納馨,他是我弟弟,叫納蘭齊——"
納馨還想繼續說下去,冷不防遭男子一把抓住手臂,強制把她與小鵲的距離拉開。"哎……你拉我做什麼呀?我話還沒說完吶!"
"你該回去了,已經耽誤我太多時間。"
納蘭齊冷冷的回了一句,沒有放手的意味,再讓她繼續說下去,恐怕到天黑都月兌不了身。
納馨心知肚明她是掙不開弟弟的箝制,在被拖著走之余,還不時回頭朝越離越遠的小鵲揮揮手道︰
"小泵娘,你自己好好保重呀,我相信咱們一定會再有緣見面的……"
听到這句話,納蘭齊只是淡瞟了納馨一眼,微勾起嘴角,似乎在嘲笑她那簡直是痴人說夢,根本不可能。
人海茫茫,兩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想再相逢,簡直是天方夜譚。
納馨哪會讀不出他眼里的含義,兩人走了有斷距離,悻悻然甩開他的箝制,不甘示弱地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
不知是天意弄人,還是納馨的直覺靈驗,總之該發生的事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也發生了。
納蘭齊看著前方到處大買特買,花錢當氣消的納馨,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跟在她後頭掏錢付帳。
想起今天一大早納馨跑回家中,攪得全家人馬天翻地覆,其中原故不必多說,想也知道她肯定又和她的親親相公吵架了。
這對歡喜夫妻每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只要一吵架,納馨就會往娘家跑,直到她相公親自來接她回去為止。
這樣的情況幾天一次,屢見不鮮,納蘭齊原想隨她去鬧,他還是可專心辦公,怎知家僕來報,說大小姐吵著要上街,攔也攔不住。
待他上前查看,納馨早已沖上街,熟知她一向沒有帶錢在身上的習慣,加上以納馨的瘋狂作風,其他人是無法收拾得了她的爛攤子,若不是念在親手足的份上,向來壞脾氣的自己,絕不可能為這點蒜皮小事親自出馬。
再抬眼,納馨人已不在攤子前,不曉得又跑哪去了。納蘭齊只好尋著小販給的線索,朝"人群最多的地方"大步走去,一邊思索著這回該用什麼理由將她弄回她該回去的家。
***
離上回遭人調戲不過幾天光景,小鵲今兒個又因在食樓里貪听說書,以至于誤了時間。
才一上街,便被一群來意不善的人前後包圍,帶頭者赫然是上回欲欺她不成的王新。
"好久不見,小美人,你可知本大爺我在這等你等了好幾日?"王新一臉色心的搓搓手,迫不及待想再嘗嘗小美人的滋味。
上次雖然落得狼狽不堪的下場,可王新卻擋也擋不住想要染指她的,一連幾天帶著家里一千奴僕在這里守著,守株待兔終有結果,今日他非得將小美人弄到手不可。
小鵲慌張的看著四周尋找逃生的路線,想試圖撞開圍住她的人,卻立刻被人狠狠拽手臂,甩回原地。
"別白費力氣了,你逃不掉的,還是乖乖跟本大爺走吧。"王新面露婬穢,故作瀟灑地搖搖扇子,手一揮,示意家僕將小鵲帶走。
"慢著慢著!"
熟悉的女聲再度適時響起,王新的心猛然一跳,冷汗開始涔涔泌出。
隨即想到,不對,他怕什麼,今日他可是做好萬全的準備,身邊帶的可是家里懂得拳腳的侍從。
"又是你,臭婆娘!"
王新仗著身邊有力的助手,口出不馴,就不相信這一次這女人有辦法阻止得了。
"喲,上回的小癟三今日有力氣回嘴啦?看來上回的傷好得差不多噦。"
沒辦法,納馨一開口還是含諷帶刺的。
在場圍觀的群眾頓時有人輕笑出聲,上回王新在街上慘遭教訓一事,早巳傳得人盡皆知,莫不稱好。
王新被這一激,氣得火冒三丈,可又忌憚于上次才一腳就將他打得落花流水的男子,好半天不敢行動。
一旁王新的男僕眼尖,在人群中沒見到上回少婦身邊的男人,偷偷在王新耳邊說︰"少爺,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沒見到那個男的。"
王新往周圍一望,果然沒看見。心里又想,上回是他疏于防範,才讓那野蠻男子有機可乘,這回他帶了七八個懂拳腳的侍從,就算那男子來他也不怕,于是高興的扯嗓大喊︰
"來人,給我宰了這臭婆娘,"這次定要好好出口上回受的窩囊氣。
"是。"
侍從領命,上前便要擒拿納馨。
圍觀的眾人紛紛走避,納馨機伶的左閃又躲,一邊將手里方才為了泄氣買來的雜貨,死命朝王新一伙人砸去,盡量拖延時間,知道"他"一定會出現。
但終究寡不敵眾,眼看手里的東西也快扔完,卻仍不見納蘭齊的蹤影,納馨開始緊張起來。
侍從見她手理東西已經扔完,擎起刀就欲往她砍去。
鏗鏘一聲,銀刀硬生生斷成兩截。
"齊弟!"納馨知道是納蘭齊出的手,總算松了一口大氣。
納蘭齊高大挺拔的身形從容由人群中走出,氣勢森冷又嚇人。出手快如閃電,每一擊都是正中標的,一拳一腿皆不馬虎。
不過電光石火間,前一刻還盛氣凌人的侍從,竟全都一個個倒在地上哀痛扭動不起。
王新看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他們這麼多人還拿不下一個人。
"小癟三,我勸你快點下跪磕頭給姑女乃女乃我賠罪吧,說不定我會看在你的誠意上饒了你也說不定。"
月兌險後的納馨得意洋洋的站在納蘭齊的身邊,又有力氣揶揄戲弄王新。
"你做夢,看我不把你剁成八大塊再說,"王新氣急,搶過一旁倒臥在地的侍從手里大刀,便要朝納馨正面殺過去。
只見納蘭齊快速反手一劈,擊向王新持刀的右手,痛得王新松手棄刀;他再提腳往他肚月復一頂,王新便抱著肚子蹲在地哇哇叫疼,全程輕輕松松沒啥費力。
納馨歡喜的拍拍手掌,趁著王新痛蹲在地,在他背後補踹一腳,讓他狼狽的朝前跪下,又趕緊跑到他面前,要他磕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