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快十二點了,我的二十歲生日就要過去了。」她幽幽地回道,語氣中像是有萬般的不舍。
哦,二十歲生日?他的猜測果然無誤,外型成熟的她,看似雖有二十四、五歲,但其行徑不解世事,典型的小女生樣,早已出賣了她的真實年齡。
為了回報她的好心和善良,所以——
「來不及給你買禮物,這就算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語畢,他立刻在她臉頰上印下一記深吻,此時的時間,正是十二點整的前一秒。
「生日快樂!」
裴婕他這突來的一吻整個人都呆掉了!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有異性和她這麼親近,還是個只認識一天的陌生人……不,有緣人……
比皓天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
真好玩,真有意思!他活了這麼多歲數,終于可以做一件堪稱有樂趣的事了。
只不過……突地,他腦中閃過一組數字——4540,他無法去忽視,這,只是個巧合?
———
翌日
裴婕起了個大早,更正確的說法是,她一夜無眠到清晨,家里突然多了一個男人,教她如何睡得穩當?
吃了早餐之後,她躡手躡腳地走進自己的房間,想拿外出服換上;因為谷皓天不敢睡在她已逝母親的房間,所以她將自己的房間讓出。昨天時日已晚,來不及將自己所有的衣物搬移,迫使她一大早得進入一個男人的寢室。轉動門把的剎那,她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幸好,谷皓天睡得相當的熟,對于有人進入,是渾然不知。
原本,裴婕匆忙取了兩套衣服後就要快速離開的,但……轉身時的眼角余光,瞥見了他熟睡時的沉靜面容,忍不住地,她又輕聲舉步走向床頭,細細打量了他一番。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連睡著的時候都那麼的吸引人,雖然看不到他深情的目光、溫暖的笑容,他依然有一股懾人心魂的魅力。這就是典型的完美男人吧?何時何地,都教她貪戀的不忍將目光轉移,若能一直這麼看著他,這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忽然,谷皓天動了動眼皮,微轉著頭,有蘇醒的征兆……
啊!裴婕在心里驚叫了一聲,四肢慌亂的在瞬間逃離了現場,雖然她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但她的模樣,真是狼狽極了!
而她不會知道的是,當她關上門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人馬上就張開了眼楮,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
百貨公司一樓的服務台,等于是公司的門面,形象何其重要,裴婕不會不知道;可她仍是不爭氣地呵欠打過一個又一個,惹得她最好的同事陶美喜,趁著空檔將她興師問罪了一番。
「你怎麼啦?昨天沒睡好?」
「嗯。」裴婕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這不像你喔,你平常不都是早睡早起的嗎?昨天干什麼去了?說!」
「沒什麼啦,昨天是我生日你知道的嘛,和朋友玩到比較晚,睡眠自然就不夠了。」說謊她不擅長,但想到總比說實話來得好,她也就說得穩穩當當了。
「喔,原來如此,人一年生日只有一次,放縱一下也是應該的。」她的解釋很合理,令陶美喜沒有半點質疑。
片刻過後,陶美喜又再度開口了︰
「喂,你有沒有听到公司的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听說董事長唯一的兒子從國外回來了,拿了兩個碩士,非常的優秀,又長得很帥。」
「是嗎?」裴婕不感興趣地翻著稿子,準備下一段的廣播。「那他會進公司來嘍?」
「這是當然的,也許就是我們新任的總經理了,那一職懸空也有一段時間,是時候有人上任了。」
裴婕對著麥克風,念了一長串各樓層特價活動的訊息。
「不曉得他有對象沒有?這種好條件的男人多半是死會了。」陶美喜在她結束廣播之後,又接續原先的話題。
「你這麼關心干嘛?你自已不也死會了?」裴婕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欽,要是他看上我的話,我的死會就讓他活標啊!」
裴婕失笑地搖搖頭,一點也不能體會她的心思,要是自己也有男朋友的話,她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失去他。外力無可抗拒的因素就算了,哪有可能主動放棄呢?
「听說他才二十六歲,真年輕!領導公司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服眾呢?」陶美喜又補上一句她听來的小道消息。
二十六歲?這幾個字終于令裴婕有了一點興趣,昨天她收留的那一個男人,也正巧是二十六歲。
沒辦法,她對數字的敏感,就是那麼地無可救藥,怕是一輩子都戒不掉了!她自嘲地想道。
———
比皓天煩躁地看著手表,該死的!這家伙怎麼還不來?他居然讓他等了將近十分鐘,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正準備打電話再催催的時候,初子祺現身了!
初子祺提著大包小包,又拖著一只行李箱,氣喘吁吁地從巷子口拐了進來。
「你終于來啦?!」谷皓天拋掉手上的菸,奮力地用腳踩熄。
「少爺,對不起,這路我不熟,又找不到可以停車的地方,所以才……」兩人雖然情如兄弟,但畢竟還是主僕的身份,初子祺對他是敬重又畏怯。
「好了、好了,算了,我要你帶的東西,都帶齊了沒有?」谷皓天不耐地打斷他的話。
「都帶齊了,你要的生活用品,我一樣也沒有少帶。還有這個行李箱內,也照你的吩咐,回家把你出國前的舊衣服都裝進來了。」
「好,很好。」谷皓天滿意地直點頭。
「少爺,為什麼你新衣服不穿,要穿舊衣服啊?我還記得你前陣子才說,準備找一天清掉這些舊衣服的咧。」
「我的事你少管!對了,你這次回去幫我拿衣服的時候,有踫到我媽嗎?」
「有啊,夫人一直問我你怎麼回事,是在外生活遇到什麼困難了嗎?她說要是你覺得還是家里好,就別固執了,趕快回來吧。」
「三個月的時間還沒到,我才不會回去呢。」
當初,他向父親據理力爭這三個月獨自在外逍遙快活的日子,可說像是經歷了一場幫命,要不是他信誓旦旦地保證以後將會全心全力在公司上,他才不可能得到這個難得的假期。
不過,他父親當時曾經說過,像他這樣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一個人在外過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打賭他不到三個月,就會覺得煩累而回家的。
比皓天對此說法嗤之以鼻,他包下飯店三個月的住宿,吃得好、住得好,有人照料,跟在家里簡直沒兩樣,怎麼會過不下去呢?只是……才過了一個禮拜,他就開始覺得索然無味了。
台北就那麼一點大,能看的、能逛的,真的是不多,他又不愛往中南部跑,只愛在繁華的大都市里游移,賞風景、郊外踏青,都不是他的興趣所在;而他又剛回國,很多以前的朋友和紅粉知己都斷了聯絡,他一個人蝺蝺獨行在這冷漠的城市里,讓他開始覺得這不是個好玩的決定。
幸好,他踫上了她,給他無聊的生活帶來了一點調劑,使他不至于打退堂鼓,仍可以繼續他離家一個人的生活……
「少爺,你要我把衣服送來這里,那飯店呢?要不要我幫你退了?」
「不能退!我偶爾還是會回去的。」他大聲疾呼。
像是今早,裴婕去上班後,他立刻溜回飯店去補眠,她那號稱彈簧床的床硬得像木板一樣,害得他整夜都難以入眠,一起身還腰酸背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