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你不想分是你家的事,我說分了就是分了,你別再纏著我了!」
「為什麼?」他的語氣,軟化了一點。
「哼!你還問我為什麼?你背著我和……」
「和誰?」
「和我的表妹婉君啊,你想上她,還想否認嗎?」她的氣勢,莫名地降了下來,像是有點站不住腳。
「我不否認。那麼我請問你,你是誰?」
「我?廢話,我是鞏蓓君啊!」
「那昨天呢?跟我在一起一整天的難道不是你嗎?」他比了比她的樣子。
「不——是!」她死鴨子嘴硬。「昨天跟你在一起的有三十四D的上圍,很抱歉,本小姐只有三十三C,所以你認錯了。」
「除了身材不一樣、發型不一樣,聲音有點改變以外,你們還有什麼是不同的?鞏蓓君,你憑什麼把我當猴子一樣耍?我現在知道了,原來我每天遇到的舊女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你不是說過兩人要彼此信任,那才是真愛嗎?那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麼呢?」她的否認,令他惱羞成怒,一時氣忿,反過來指責她的所作所為。
「你還敢說!」她也不甘示弱,準備一一反擊,從辦公桌後繞了出來,和他對峙著。「你過往的情史這麼輝煌,我怎麼放得下心嫁給你?我們才在一起兩個多月,你就向我求婚了,誰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因為家里的壓力?你和我在一起,你從來沒有說過你愛我,我也從來感覺不到你對我的心;我始終看不透你,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有多重要!我不知道、我什麼都統統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多情……還是濫情?我根本就不了解啊……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麼做?」說到後來,她竟是語帶哽咽了。
石俊穎被她的這番話駭住了。
他從來不知道她對他是這麼地沒安全感,對他懷有這麼多的不確定在心中,他一直以為,兩人只要有性、有愛就可以走得下去;不問過去、不管現在,只想未來,兩人就可以快快樂樂、幸福地過一輩子了,殊不知道她在乎這麼多、想得這麼廣,可不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明白了她有多愛他,不是嗎?他的心中,滑過暖暖的感動。
現在,他真想馬上把她擁在懷里啊,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設計我啊。」他平靜地回道。一掃先前的盛氣。
「我沒有,除了你小學同學王采茵,我承認我私下去找過她,要她第一天埋伏在你住的附近之外,其余的,我只是利用了時機而已。」她還是拒絕接受他的「指控」,自圓其說。
「怎麼說?」
「誰教那個葉湘妮剛好是你佷子的導師,又剛好最近有家長會;誰教那個蘇欣是你學妹,剛好你又要去參加學弟的婚宴;誰教那個徐玉雯還待在你二哥的公司;誰教那個林倩平還有和伯母聯絡……所以,我只是拜托了你大哥、二哥和伯母幫我點小忙,只是這樣而已。」
「只是這樣?二哥公司的電腦當機了一上午,你知道損失了多少錢嗎?還有倩平,她懷有八個月的身孕了,你也不放過?」他的語氣,又忍不住差了一點。
「還不都是你!以你的本性,我怎麼知道她就算懷了別人的孩子,你也根本不會在乎?」她反唇相稽地又把問題的癥結點推到他身上去。
「我……」他一時語塞。當時、最初,他確實是不怎麼在乎的……
碑蓓君看到他結舌的反應,心里就有氣,果真被她料中了!
「沒話說了吧?你就是一個濫情的男人,你誰都愛,見一個愛一個!既然如此,你也不一定要我啊,選擇誰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我只愛你一個,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誰都不愛,我只愛你,你懂嗎?不論你這七日來的做法是對是錯,我還是想對你說感謝,因為你讓我認清了誰才是最適合我的女人、誰才是我的最愛,而我也才知道你有多好!蓓君,別輕易就判給我罪名,你還不夠了解我,我絕對不是一個濫情的男人,我的愛情不是盲目的,我也從來不會腳踏兩條船,我真的只是……感情豐富了一點罷了,你要相信我。」
他是真?是假?鞏蓓君定定地看著他,他這番話當然教人感動,可問題是,這是他一貫對女人花言巧語的伎倆嗎?或是他獨獨對她的真情真意?她沒有把握是後者,一點都沒有!因她又想起了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她搖搖頭,往後退開了兩步。
「我還是沒有辦法相信你,昨天晚上……你不要用喝醉了做為借口,來掩飾你偷腥的行為。」
「我是喝醉了,醉得把婉君表妹當成蓓君了。」他丟給她一句簡短,卻是極具爆炸性的話。她一愣,眨巴著大眼,呆了半晌。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你明明是……」她努力思索昨天晚上的情形,她只記得他說了一句︰不管你是誰,我就是要你……
他分明就是當她是婉君嘛,還想鬼扯!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記得我叫了你的名字,蓓君,而且還說了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她又再度陷入了冥想的狀態。有嗎?有嗎?他有說嗎?好像……她看看他,似乎她原本的堅持,即將潰不成軍了……
「你想不起來了嗎?我想是沒有人對第一次初見面的陌生人說我好想你的。」他緊盯著她的表情,他看得出來,她的立場已經有些動搖了。
「我不知道!我的心好亂、好亂,求你走吧,你也不要再來煩我了,讓我好好地想一想,想通了,我自然會去找你。」她背轉過身子下逐客令,不想面對他。
「你要想多久才會想通?」他追問道。
「我不知道,如果你真愛我的話,你耐心一點等吧。」
「好,我會等你,不管多久我都會等的。」一說完,他轉身往外離去,還未到門口,想想,他又折了回來,在她身後說道︰「其實,就算我昨天……真的就愛上了婉君表妹,那又怎麼樣?我愛上‘她’,不就跟愛上你的道理一樣嗎?在我的心里,蓓君和婉君沒有分別,她們不是兩個人,而是婉君是蓓君的別名;昨天你以婉君的身份出現,你心里也很明白,你並沒有改變什麼、演什麼,不是嗎?在我面前的你,就是真真實實的鞏蓓君,而這七個日子以來,前六日出現的女人,都是我生命中所記憶的不舍的愛,既然如此,最後一日,又怎能是例外呢?所以說,你又怎能說‘你’不是你呢?而現在我要慎重告訴你——你,才是我記憶中最愛的那一個。」
碑蓓君屏氣凝神地听完他的一句一字,從最初到最後,她無時無刻不在顫抖,他的話,抽動了她的心。
一直到他開門、關門的聲音響起,她才敢讓自己的淚,無聲地滑落。
二十五年來,從有記憶開始,她沒讓自己哭過,而現在,她很想好好地大哭一場。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她就是很想哭……
三個月後——
深夜九點多鐘,鞏蓓君從辦公室離開,駕了車,穿梭在各個街道上,像是沒有目的似的。
這已是三個月以來,她幾乎每天會做的事了。
不過,她並非因忙于公事,必須每每忙到這麼晚才下班;她只是不想那麼早回家罷了。不回家原因有二,一是父母經常在外應酬,回去也是一人獨享一屋子的冷清,所以干脆在外流連好了;二是就算父母在家,那氣氛也是怪異得令人難受,因為父母從不在她面前提起石俊穎或是石家,非常詭異,明明兩家就是世交,也差點結為親家,而她和石俊穎,也不算正式分手,為何父母完全不問不提呢?是以,日子久了,她就受不了了,每天在父母面前等待要得知他近況的酷刑,她不想再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