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有我在,你不會再孤獨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緊抓著你不放。我一直都知道,你會是那個給我最終幸福的人。」
徐澤維一次又一次的用吻來回應他對她的愛,正當兩人順勢倒在床上要更進一步纏綿的時候……忽地,他驚跳起來。因為從他這個方向看去,他正好清楚的看到電視架下方擺著一卷錄影帶——哈里遜福特的「新龍鳳配」,是他主動約柏梅看的
「怎麼了?」藍佳涵也坐了起來。
當初,她看到「梅」在日記上提及了這部電影,才好奇的去買了這卷錄影帶,想體會「梅」所說的與女主角類似境遇的那種感覺……因為自己和「梅」的感情也有幾分相似啊!
徐澤維雙手支著頭,閉起了眼。
「我有一點不舒服,小涵對不起,我不能……」
他還是不敢輕易要了她,就怕她會和柏梅的想法完全一樣;那麼,當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她會恨他今天對她所做的一切。
「算了,沒關系的。我又不是——非要不可。」她紅著臉低頭說。
「怎麼好像有一股花香味?」他倏地張開眼。
他又想起了柏梅,因為她最喜歡花了。
「啊?可能是室內芳香劑的味道吧。你也知道嘛!現在市面上很多芳香劑都有不同的花香味。像我買的就是玫瑰花香,屋內每個角落都放一個,所以你才會誤以為是玫瑰花的味道。」
她急忙胡說了一個理由,她可不敢告訴他,她床底下藏有數百封別人的信;而玫瑰花香正是從里頭散發出來的。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比較好。
「喔,原來是芳香劑的味道。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他站了起來。「天色很晚了,我們再電話聯絡吧!」
藍佳涵依依不舍的拉著他的手。
「你真的要走了?你的手機不會再關了吧?」
徐澤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當然不會!我說過再也不會讓你找不到我了,再也不會……」
「我相信你。」
風月酒吧——
再度踏進這里,徐澤維的心情是迥然不同的。以往,他是一個百分之百的同性戀;現在,他卻有了一個異性的愛人。中間的差別,以常理來說是非常巨大的,大到他要花這麼長一段時間,從不斷否定的過程中,終于證明了他是能愛女人的。這樣的改變對他來說,猶如他生命中的一道曙光,他總算可以抬頭挺胸面對未來的璀璨人生。
今天,他就是來這里作告別的。因為他知道,以後他再也不需要偷偷模模的隱身在這里尋找情感的寄托了。
有了小涵,從此他的愛情可以正大光明的攤在陽光下;過久了黑暗的生活,他自然格外珍惜這遲來的幸福,所以他才更下定了決心要斬斷過去的一切牽扯,不希望他的過去影響了他未來的生活;他要完完全全過著屬于「正常人」的生活。
「最近還好吧?」他在角落處發現了獨自飲酒的小齊。
「不好!我和我阿娜答分手了。枉費我為他犧牲放棄了這麼多,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散了,真是不值得!」
「感情不就是這麼回事嗎?哪能說得準。就算一開始兩個人都是真心要和對方永遠在一起,這中間也不可能毫無變數。這太難了,感情的事沒有絕對,付出了也不一定會有收獲,你看開點吧!」
「其實我也沒什麼看不開的,只是嘴上愛發發牢騷而已。來!你去要個酒杯,陪我把這瓶酒喝完,一喝完;也許我就能徹底看開了。」小齊晃一晃他手上剛開封的威士忌。
「不,我今天不想喝酒,你也少喝點吧!你要是醉了,待會怎麼開車呢?」
「你放心吧!我不是一個人,我約了一個朋友,他等一下就會來;我要是喝醉了,有他在,安啦!」
徐澤維明了的笑著點頭。
「原來你這麼快就有了新歡,我看你也沒對你結束戀情的事難過多少嘛!」
「我本來就不難過啊!我是氣憤,你懂不懂?」
「懂,氣你浪費在他身上這麼多年,結果是一無所有。」
「所以嘍!舊的走了,就趕緊找一個新的遞補了,不然日子怎麼過下去?我是一段時間沒談戀愛就會死的多情種;我不像你,可以過這麼久還孑然一身的,又不是吃素的和尚,哪能忍這麼久。」
徐澤維不語,抿著嘴默默的在一旁笑。
「笑什麼?喔……你已經把上新的了對不對?真不夠朋友!也不帶來介紹讓我們認識認識。你怕我們有人會搶你的,是不是?」
「不是,她——不能來這里的。」
徐澤維不敢明說,他不知道這會帶給其他人怎麼樣震撼的反應。
「為什麼?丑得見不得人嗎?」
徐澤維瞪了他一眼。
「當然不是!她只不過是——比較內向點,不喜歡到這種場合來;其實我這次來,也是要和你們道別的。為了遷就她,我想,我以後可能再也不會來這里了。」
「什麼?有這麼嚴重嗎?他不願意陪你來,你可以自己來啊!何必做得這麼絕情?」
「不,我想我是不會來了。麻煩你幫我跟小伍、阿斌、小杰他們說一聲,拜托你了。」
「好吧!隨便你了。不過,我看搞不好你們沒多久就分了;到時,你又會回這里來了。」小齊幸災樂禍的等著看好戲。
「不會的,我今天走出這個大門就不會再回來了。」徐澤維十分堅定的說。
「是嗎?那我只好先預祝你了。將來要是台灣通過同性戀可以合法結婚的話,別忘了請我喝喜酒;讓我看看可以讓你這麼遷就的人,到底長得什麼模樣?有這麼大本領可以影響你。」
「一定!如果有這麼一天的話。」徐澤維也只能這麼笑笑說了,他不敢說,其實他離這一天並不遙遠。
「對了!偷偷告訴你一件秘密喔。」小齊突然壓低聲音,將臉靠近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幸好你早跟Jacky分了;不然的話,你可慘了。」
「為什麼?」
小齊把聲音壓得更低了。
「听說啊,他得了AIDS。」
這個名詞一向是這圈子最忌憚的無情炸彈,沒人敢大聲說,只能暗地里說。
徐澤維一听這話,臉色瞬間一片慘白,整個心都涼了……果真,老天不會如此善待他的,他終究逃不過他該有的宿命。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他顫巍巍的問。
「好像是三、四個月前的事吧。」
三、四個月前?
沒錯,那天他去找他,他早知道自己得了愛滋病;怪不得他那天怪怪的,精神看起來也不太好。是的,他是故意的!他邀他留下來陪他,就是為了要傳染給他!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們曾是彼此深愛過的人啊!徐澤維不解的在心里吶喊。
不行!他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徐澤維倏地站起來,拔腿就往外沖,只留下一臉不知所措的小齊。
「David,怎麼了?你要去哪里啊?」
徐澤維來到Jacky家門外,一來便猛按著門鈴,好一會才看到睡眼惺忪的Jacky前來開門。「是你?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來找我了呢。」他打了個呵欠後,就自顧自轉身往里頭走。
徐澤維反手把門關上,跟著他進去。見他轉身倒頭又躺在床上,徐澤維氣得把他一把拉起。
「你不要睡!你給我起來!我有話問你。」
「什麼啊!現在很晚了那。你不讓我睡,我明天一早怎麼起得來上班?」他又打了個呵欠說。「我不管!我問你,你是不是得了愛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