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起碼有那八個字,縱使算不上個人特色,也是一個吸引人的理由,他選擇她,也不算盲目了。
但是現在,她終于知道他是真的毫無理由去選擇他要娶的女人,只為女兒,不為自己。而這樣的結合,她還要再花多少時間才能使他愛上自己呢?朱靜賢是想也不敢往下想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算了吧,反正一開始我們就錯了,有名無實的婚姻,我不想要了。」她沒有表情的說道。
「不行!我說婚後慢慢培養感情,絕不是在欺騙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可以……」他突破心防的。
「我還要再等多久時間?一輩子嗎?你不可能愛上我的,你心里有個人,你從來沒有忘記過她,就算我今天再怎麼誘惑你,你還是不願意踫我,你愛她之深,我感受得比誰都清楚!」
「不是為了她,你不要再提她!她已經死了!」王皓葦再度惱羞成怒。他恨透自己,讓一個棄他遠去的女人,不時的橫亙在他和現在所愛的女人中間。
「不!她沒有死,蘇秀如沒有死,你不要再說謊了,你真的是很自私,你知道曉彤有多想念她的生母嗎?你為什麼不讓她知道真相呢?為什麼?」她按捺不住的將所知道的秘密月兌口而出,為曉彤、也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你怎麼知道她沒死?怎麼知道她是曉彤的生母?說呀!你怎麼知道的?」他發狂的一個箭步上前,不停的搖晃著她的肩。
「我說過我認識她,我知道她的本名,而我也知道你買了她的書,日夜關在書房里傾讀,上面寫滿了你對她的思念,最重要的是,她年輕的時候像極了曉彤的樣子,種種跡象顯示,她絕對是你王皓葦的前妻,我相信我的猜測是錯不了的!」
「你怎麼可以窺探我的隱私呢?誰準許你的,誰給你這樣的權利?你以為你是誰?我的過去你又了解多少?你憑什麼指責我?我的痛,你可以感受得到嗎?」
「你不說,我當然不懂,但問題是,你能說嗎?」告訴現任的妻子,他還深愛著仍活在世上的前妻,他說得出口嗎?不,她不相信他可以做到如此的坦誠以對。
王皓葦放開了他的雙手,無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是的,他不能說,他的妻子離去,不但帶給了他錐心刺骨的痛,也帶給了他奇恥大辱。
他是一個多麼失敗的男人啊,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他有何顏面呢?
說蘇秀如已死,只是要把她從心底徹底的拔出,也讓女兒當她為已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讓他的心從此獲得平靜,順便提醒自己,那段不堪的過去已不存在了,只是這樣而已。
他沒有想過他欺騙女兒是自私的,他一直以為,蘇秀如根本不會認女兒,說她死了,是好過讓曉彤受到傷害啊!而他欺騙他的妻,更只是單純的不願意再挖自己的舊傷口,在她面前,他不願顯露他的脆弱與不堪,他……還有尊嚴哪!
王皓葦默然的閉上了眼楮,不願意再解釋了。
不過,秘密已揭穿了也好,他不用再辛苦的一個人背負著了;現下,他只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獨處,仔細去思考往後的生活,他和他的妻,也許可以就此改變相處的模式,回歸正常了。
而他卻不知道,朱靜賢還是固執的認定,他的心中只有蘇秀如一人。
「皓葦,你要去哪里?」她看著他走向門口的身影。
「我去書房睡,有話,我們明天再說。」
看他關上門的剎那,朱靜賢終于崩潰的將頭深埋在膝上,哀慟的淚,第一次這麼無止盡的流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無眠的朱靜賢,打包好她的行李,留下一張已簽好字的離婚證書和一封信,決定就此離開王家。
一整個晚上沒有睡,她想得十分透徹,這個婚姻,她是決定放棄了。
五個多月的婚姻,說實在,是太短暫了一點,才努力了五個多月,就這麼放棄,是不是太早了一點?她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可是,每次一想到她的丈夫根本一輩子也不會愛上她,那麼,她就是再努力五年、五十年又有何用呢?答案終就是不會改變的。
就拿昨晚來說吧,因為她無意中得知他的前妻未死,所以她特地去買了一件性感的睡衣,提起了畢生最大的勇氣,去誘惑對她以禮相待的丈夫,就為了想證明他心中是否還有他的前妻,他能不能因對她有一點點的好感,而摒除原固守的防線。使她真正成為他的女人、他的妻。可結果卻教她失望了,她的大膽一搏,換得她對這場婚姻徹底的認清了。
其實,她也可以就這麼把日子過下去的,就像古時候的婚姻一樣,雙方在成親當天才見到未來的另一半,婚前根本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可言,就這麼生兒育女,攜手走過人生的下半輩子。她其實也可以這樣的,即使他不踫她,但只要可以守在他身邊一輩子,相互扶持到老、到死,她應該知足了、滿意了,不是嗎?
可錯在她太愛他了,所以她做不到這一點。
兩情若是不能相悅,只有單方面的在付出,那會是一件相當辛苦的事。
因此,她決定逃,逃離這個一開始讓她懷有憧憬的家。
離婚證書是她一嫁來王家就準備好的,雖然,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這麼一天,但她還是準備了,一個不是正常情況下促成的婚姻,任誰都沒有十足的把握維持長久的。
現在,她要走了,只帶走屬于她的東西,不是她的,她一樣也沒有帶走,就連她丈夫以女兒之名送她的那條水晶項鏈,她也把它留下了。
太陽西下,夜深了,倦鳥都懂得知返,人兒當然也不例外了。
朱靜庭和朱靜瑩相繼趕在入夜之初回到了家,兩人在樓下偶遇,一塊上了電梯,一塊進了家門,一塊聞到了久違的飯菜香——
「大姊!」
「大姊!」
兩人看著在飯桌上忙著擺碗筷的朱靜賢,不禁一前一後的驚聲大叫。
「下班了?先去換個衣服,我們馬上就可以開飯了。」朱靜賢笑笑的說道,接著又轉進廚房里,不讓她們兩個有發問的機會。
兩個妹妹相視對看,接著,便有志一同的往原先大姊的那間房間沖去。一看,原本搬走的東西,都整齊的回歸原位了,看來,事情大了!
飯桌上,朱靜賢一句話也不解釋,只是一徑默默的吃著她的飯,惹得她的兩個妹妹,互相看來瞪去,還不時用手肘推來推去的,就是要讓對方先開這個難開的口,自己當旁听者就好了。
兩人明爭暗斗的推了半天,都沒有結果,朱靜庭實在忍不住,只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開口了。「嗯……大……大姊,你……是不是和姊夫吵架了?」
「沒有。」朱靜賢回答得簡單。
「是不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
「沒有。」
「那是不是他那個惡劣的女兒給你氣受了?」朱靜瑩也忍不住的插口問道。
「不是。」
「這個沒有、那個不是,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嘛!你都把行李全搬回家來了,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的。」對于大姊明顯的避答,讓關心她的朱靜庭火大了。
「所有的原因和理由,我不想說,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我只能告訴你,我的賭注……輸了。」朱靜賢默默的放下碗筷,眼中雖沒有淚,但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讓人看了,忍不住的心疼。
「大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