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只是淡瞥他一眼,瞧了瞧布莊里來來去去的女人,然後她開口︰」我不愛和其他女人一起選布。」
「行!老板我很熟,馬上安排咱們到里頭。」男人說著,先遣婢女入內打點。
因此,一行人在布莊老板安排下來到布莊里頭的一間清靜小廳,由老板親自陪同選布。
「把最貴的布搬來瞧瞧。」男人開口。
「是,王大人。」在這里,以縣令王守成為權力之首,人人都巴不得與他攀上交情。
不多久,布莊老板差人搬來了十來匹色彩瑰麗的布料。
「這些全是最新的料子,由西域傳入中土,質地輕軟,穿在身上十分舒服。」
紫衣女子瞧了布料一眼,沒有開日。
「不喜歡嗎?那咱再找找其他。」王守成討好地表示。」老板,這些全撤下,再換。」
「是,馬上來!」
「甭撤了!」紫衣女子忽然開口,嗓音略帶低啞,有股形容不出的媚。」這些我全要!」美麗的臉靜靜地,骨子里卻這著微微的挑釁。
「好!」王守成一口應允,滿面財大氣粗的得意之色。
紫衣女子微蹙起眉,不再開口。
當繡女們為她量完身之後,她一刻也不多待,立即起身往外頭走。
王守成對她的任性卻一點也不生氣。
這是他第三回納妾,也是娶得最美的一位小妾,自然榮寵之至。
不多時,主僕三人來到布莊門口。」倩兒,時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你爹那兒去吧!」王守成開口。
婚事在五日前訂下,三日之後迎她入門。
「也好!」她答,神情淡漠。
就在她臨上馬車之際,冷不防地,一抹黑影打斜里竄了過來,隨即,王守成頸子一涼,一柄匕首已抵在他頸側!
「甚、甚……甚麼人?」王守成顫聲開口,渾身抖個不停。
一旁的車夫以及奴婢和布莊內的客人都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只有紫衣女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第一眼,她就認出他了!那一雙深幽的黑眸……布滿風暴的黑眸!沒有人知道在她冷凝的表象下一顆心是如何地震顫!
連黑巾罩面的駱封雲也不知道!
「不許嚷嚷,否則要你見血!」低沈的語氣里盡是冷酷的威脅。
「你……可知我是何身分?竟敢對我如此無禮!」王守成又是害怕,又是憤怒地問。
原以為只是逛布莊,不需要侍衛陪同,誰知現下卻遇上不法之徒!他真是後悔沒帶侍衛出來。
駱封雲冷笑一聲,回道︰」你是縣令王守成,王大人!」
「既然知道是本官,還敢如此……猖狂……」
黑眸落在紫罌身上,少了往昔的溫柔,「我是來向您要回一件東西。」
「甚、甚麼東西?」
「她!」他伸手指向紫罌。
「不成,她是本官——」他的話在頸間匕首的力道驟然加重後盡數吞回口中。
「你,想要她?」駱封雲問了句。
「那、那是、自然!」
「也願意為她而死?!」
王守成張大了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紫罌的眼眸,卻首度浮上笑意……終于,她忍不住嬌聲笑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唯獨駱封雲一人冷眼看她!
「將所有人耍得團團轉,讓你很滿足是嗎?」他冷言道。
她沒有回答,只是稍稍斂起了笑,黑寶石般的瞳眸目不轉楮地盯住他。
「到馬車前頭坐下。」駱封雲對她開口。
遲疑了下,她走向馬車,身手俐落地坐上駕車之位,一點也不像先前嬌弱的模樣。
駱封雲拉著王守成一步步移向馬車,接著,他將王守成向前一推,迅速躍上車頭,並一把拉過馭馬的韁繩飛馳而去。
「還不快回去傳人追捕這惡賊!」王守成氣極敗壞地吼叫。
「是,大人。」車夫立即奔了開去。
馬車之上,紫罌並無驚惶之態,滿面沈定。「你準備帶我上哪兒呢?封雲。」
他轉過頭,扯下臉上黑巾,陰沈地回道︰「地獄!」
聞言,她笑了。「想不到咱們想法一致!」話甫落,她由袖中抽出一貫備藏的匕首,抵在他腰間。「停車,讓我走!」她半眯起眼,臉上不再有半分笑意。
駱封雪緊盯住她。」你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我瞧起來像在說笑嗎?!」
半晌
「只管下手吧!我死也不會讓你走!」
「別以為我不會!」說著,她手上微一施勁,劃破他腰際衣衫,血絲立即吞噬了刀芒。「停車!」她抬高聲量,再次開口。
「我寧可死!」他決絕地回答。
兩人對峙半晌,她撒回匕首,別過頭。「瘋子!」
他只是深深瞧住她美麗的側臉,加快離城的速度。
若這世上真有一物克一物之事,那麼,駱封雲認為眼下這教人又愛又恨的女人就是專生來克他的!
盡避滿面風暴,她美麗的面孔和身子都是與生俱來的吸引他。他盯住她,卻無法做出傷害她的舉動,只能將她因在身邊,困在這臨時租來的木舍里,卻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她是來自幽冥的妖女而非凡胎!否則,他怎麼會在她一次次的惡行之後,還能對她的傷害視而不見,還會在眼神交會的瞬間心口隱隱發疼?
就著搖曳的燭光,紫罌主動來到坐在窗口的他身前,然後她彎子,一雙蔥白的小手伸到他胸前解開衣襟——
「你做甚麼?」他捉住她的手,目光溜過她指間的翡翠指環,野氣的俊顏上一片陰晴未定。
所有值錢的身外之物中,她唯獨沒有賣掉這只指環!是因為喜歡這指環,還是因為對他存有他幾乎不敢奢望的感情?
紫罌沒有回答,迎著他的眼神里除了沈靜還有微微的挑釁。
在這一刻,他猛然醒悟自己為何對她如此痴迷!
除卻美貌,她的不可捉模更深深吸引著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永遠不會覺得厭倦。
終于,他松開她的手,瞧著她熟練地解開他的衣衫,審視他腰間的刀痕。
「這點傷恐怕還沒辦法置我于死地。」他苦澀地開口。
她很快的抬頭瞧他一眼,然後轉身將桌上的茶葉水倒人一旁的洗臉盆里,再以手巾沾了茶葉水,輕輕為他擦洗傷口。
雖然沒有抬頭,她始終知道有一雙熾熱的眼眸無言地燃燒著她。
末了,她忽然拉起裙擺,用力撕開里頭白淨的部分,裹住他傷處。
罷要轉身退開,卻被他一把拉回,禁錮在一雙有力的臂膀里。
「先捅我一刀,再為我包扎傷口,這就是你對待所有男人的方式是嗎?」他湊近她的臉,分不清自己究竟想吻她還是掐死她?
她總有辦法激起他最瘋狂的一面!懊死!
在今天之前,他從沒想過會拿刀子抵在縣令脖子上,在他眼下搶走一個女人!
然而此刻他已經不在乎了!只要能奪回她,一個小小的縣令又算得了甚麼?
究竟是她影響了他,還是每個人的本質里皆有瘋狂的因子存在?
「既然知道我如此不可饒恕,為何還痴纏不放?」她冷凝依舊。
他瞧住她,野氣的俊顏忽現難遏的痛苦。」難道你還瞧不出來嗎?我愛你愛到連一刻也不願失去你?」黑眸絕望而深情。
紫罌的心在那雙痛苦而眷戀的眸光里,再也不能無動于衷!
在此刻,她忽然希望白口已可以相信他,相信他的愛會直到永遠!
她伸手輕觸他的臉龐,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吻上他的唇,舌尖挑逗地試圖開啟他緊抿的嘴。
他的心猛烈地撞擊著胸口,全身像燃起了野火。
他拉開她。「你是不是對每個男人都這麼做?」每回想到她和別人躺上床鋪,就令他嫉妒得要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