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畏縮了一下,但是強迫自己一笑置之。「形容得很貼切。」
「你不曾想過告訴喬家終止東方驥的勒索?」
她猛地抬頭,雙眼圓睜。「我不能!如果向舅舅透露,他們一定會堅持我搬回家,而這樣就給了東方驥復仇的籍口,他曾撂下狠話,只要我毀約,他會立刻要喬氏傾家蕩產。」
海安突然向後靠,雙手放在腦後。「他會嗎?」
「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他這樣大費周章把你弄回來,又動員浩大工程勒索你回到他身邊,這背後究竟為了什麼原因?」
「還不是那個唯一的原因,復仇。」
「是嗎?」他傾身向前。「告訴我你和東方驥相處的情形。」
知道海安基于關心的理由出口詢問,也由于他是唯一知道多年前那段往事的人,于是她開口述說著這些日子與他共處一個屋檐下的情景,他津津有味的听著,甚至在听見東方驥將自己特助趕離楚楚床邊時笑了出來。
「這男人的醋勁可不是普通的強。」
「吃醋?」她不以為然地嗤哼了一聲。「那是變態的佔有欲,他本質是個權威的人,為所欲為慣了,要求一切都要在他鐵腕的掌控之下,那也包括了我,他根本見不得我開心。」
「他不要你的開心是因為別的男人所引起。」
「哼!那就是東方驥,典型的大男人作風。」
海安以手支起下巴。「依我看,這跟大男人主意沒有關系,倒是和安全感緊緊相扣。」他神秘的一笑。
「什麼安全感?你說得好玄。」她不解。
「你總有一天會懂得。楚楚?」
「嗯哼?」
「我覺得在這場戰役中你並不是沒有武器,全然的一面倒。他對你還有些情感的眷戀。」
這卻是令她心痛的另一個原因。「他該付出情感、該眷戀的對象不是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他的對象不是她,不是她啊。
「如果在他身邊真的那麼令你痛苦,那就當機立斷離開他。」
「我不能。」每當回想起東方驥當時威脅她的冷硬殘酷,心就不由自主的緊繃。
「相信我,東方驥不會實現他的威脅。」海安的表情莫測高深。
「真的?你怎麼知道?」楚楚眼中閃過一絲企盼。
「直覺。」
聞言,她熾熱的眼光轉為黯淡。「我不能冒險。」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點點頭說道︰「我懂。」為了轉移她沮喪的情緒,海安故意揮揮手,「不談這惱人的事了,讓我們進入今天的主題吧。」
「主題?」這一招果然激起了楚楚的好奇心,暫時拋開了低落的情緒。
海安故作神秘的眨眨眼。他的手一抬,店里的燈光暗了下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生日快樂歌突然在四周響起,一個插滿蠟燭的蛋糕被推了出來,燭光搖曳,滿室溫馨。
「你記得?連我自己都忘了!」楚楚又驚又喜。
「生日快樂。」推出蛋糕的店主人笑吟吟的說。
周遭的客人也感染了這份喜悅,紛紛起哄。
「許個願吧。」海安笑說。
她閉上眼,誠摯地在心底許了個願。
她睜開眼的同時店里也恢復光明,看見桌上一個包裝精美的粉色小盒。
「打開看看。」海安慫恿著,他的眉稍、眼角都是滿滿的笑意。
他的笑是有感染性的,惹得楚楚亦開心的笑了。「海安,你是要扮演聖誕老人嗎?聖誕節還沒到呢!」話聲稍歇,她已經忙不迭地拆起絲帶,掀開盒子。「哇!好漂亮的鏈子。」最重要的是這鏈子和她頸上戴的這一條一式一樣。「你真的很細心,我的舊鏈子因為長期佩戴已經黯然無光,才正為了要去哪里找同款的鏈子傷腦筋呢。」
她取下頸上的舊鏈子,打開金心里的全家福照,替換至新鏈子上,戴上。
「還好你喜歡。」他吁了一口氣,假意拭汗。
「海安,謝謝你。」星眸流波閃爍。
「欸,不要太感動啊,如果很感動,也可以拿你下一幅作品來換,我是無所謂啦。」
「不行。」生意歸生意。
「小氣巴啦。」海安故作不滿。
「切蛋糕啦。」店主人把刀子遞上。
楚楚開心的切著蛋糕,並且和全店的客人分享這個意外又甜美無比的蛋糕。
整個夜晚時光就在開心、熱鬧的喧嘩中不自覺的流逝。
第五章
回到東方驥的住處門口,揮別了送她返家的海安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一抹月華當空,她抬起頭望向闐黑的樓層,沒有半絲光亮。
想來這個工作狂也還沒有進家門。想到此,她有些如釋重負,卻又覺得心里有一些莫名的空虛。
轉動鑰匙開啟門,滿室沉凝的淒意直襲而來。
寧靜,無比的寧靜。而心里,愈發空虛。
揮走惱人的情緒,她抬步,就著月華穿過走廊,眼角卻瞟見陰影里微微晃動的人影,她突然警戒的止步,背後寒毛直豎。
「至少你沒有野到忘了回家的路。」東方驥的聲音陰沉、緊繃又危險。
「你差點嚇死我了!」她月兌口而出,倏地打開牆上的開關,室內頓時大亮。
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在看見他的表情時又狂跳了起來。
他的下巴繃得死緊,表情深不可測,靠近時才發現他眼底蓄著一觸即發的暴力火花。
她不由得捂胸,踉蹌倒退了幾步。
「別逃。」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充滿了威脅的情緒張力,她不自覺的止步,兩人遙遙對視。
見她听話的停下腳步,他諷刺的一笑,「我今天心情糟透了,你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會使我殘余的理智崩斷,成為一只不折不和的野獸。」
驚魂甫定的楚楚這時才看清東方驥右手里托著一只水晶酒杯,杯里的冰塊叮當作響,琥珀色的液體被無意識的晃來搖去。
「你喝酒了。」她嫌惡的說。
「好眼力。」他不甚幽默的回了一句,仰頭一口飲干杯中物。「你去了哪里?」
他唐突霸道的語氣惹惱了她。「不干你的事!」
東方驥放下酒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貼近她,行動迅捷宛如鬼魅欺身。
他的大掌鉗住她縴細的頸項,逼迫她不得不抬頭仰視他。
混著威士忌的氣息噴向她的頰畔,直勾勾的盯著她,楚楚強迫自己咽下一口驚喘,屏息看向他那雙閃爍宛如地獄之火的黑眸。
沉默降臨兩人之間,好一陣子,他們就只是這樣眼對眼,意志的角力。
出乎意料之外的,東方驥打破沉默,緩緩笑了起來。
「告訴你一個事實,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的一舉一動都該死的干我的事!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用你那些過去的情人做為擋箭牌。」話語低沉且飽含控制。
「海安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我的情人!」厭惡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人定罪,楚楚試圖辯解。
「是嗎?」聞見她身上慣有的苜蓿清香,而不是任何野男人的味道或是旅館廉價的香皂味道。了解這點方才堪堪喚回他已經瀕臨失控邊緣的意志力。
「至少你還聰明的沒讓他上了你。」
听見他下流的猥語,楚楚的反應是一陣畏縮。「你非要這麼卑劣惡心嗎?」
他回以野蠻一笑。「我再一次警告你別越界,遠離你那些舊日情人。」
「否則怎樣?」她挑釁地下巴一抬。
「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卑劣和惡心。」放在她頸背的手不容情地施壓鎖攏,直視她的眼冷得出奇,而壓低的嗓音宛如冷血動物用舌舌忝過她的背脊,寒氣讓她顫抖不已。
她怕他。生平第一次,楚楚發現自己竟然如此害怕另一個人類,而這個男子還曾經被她所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