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過相隔的桌面抬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他,「你該不會忘了自己是我石湛天的妻子,卻還妄想做余槐恩的新娘吧。」「湛天……」她顫抖的肯求,「求你——」
「求我什麼?」他硬生生的打斷,「求我放了你,好讓你跟那個余槐恩雙宿雙飛?不可能!」他激烈的回絕。「湛天……」她淚盈於睫,早讀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的。「放手吧,命運已經證明我們有緣無分。」「我不相信什麼天殺的命運!我只相信我自己!」
她倒抽一口氣,被他的狂妄嚇住。「湛天……」
「你可知道這九年來我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度日?」他幾乎捏碎了她的下巴,「你可知道你背棄的同時也摧毀了我這輩子獲得幸福的可能!當你被余槐恩擁入懷中安慰的同時,我卻被硬生生從天堂打落地獄沉淪!」「別再說了……」她捂住了臉,淚水卻從指縫間流出。
誤解了她的淚,石湛天的心頓時變得更冷更硬,他多想讓她也嘗嘗心痛的滋味。「再告訴你一件可笑的事,你一定不知道這九年來我帶了多少女人上床,多到我自己都數不清!」她低頭捂耳,不想听到他的炫耀。「別再說了!」
「你可知道那些我帶上床的女人都像你的影子?」他以輕得不能再輕的口吻說道。她聞言猛一抬頭。
他點點頭,「沒錯,我潛意識想跟你,那些女人不過是你的代替品而已……很變態不是嗎?」瞧見她一臉的驚駭,他苦澀的自嘲。「求你別再說了……」她不忍再听下去。
「余槐恩該死的擁有你九年,他早該知足了,他搶佔了本該屬於我的幸福,如今我只是要取回屬於我的東西罷了。」「湛天,听我說……」她匍匐半跪在他身邊,握住他冰冷的手,顫抖的哽聲道︰「當我因為車禍重傷在生死邊緣時,是槐恩救了我,當我為失去的孩子無聲的淌淚時,是他一遍一遍為我擦去眼淚,當我的心因你而破碎時,是他一片片的尋回再為我慢慢縫補愈合……」她抬起他的手以頰摩掌,無言的懇求他的諒解。「像他這樣傾盡所有溫柔為我的男人,我並非鐵石心腸又怎能不感動?」「你說你為他而感動,那我呢?你敢說你一點也不愛我?」
「你是我的過去……」
「而他是你的未來?!」他狂吼。
「放了我吧,讓我們就做朋友,好嗎?」這方式對他們倆都好。「我會把你放在心中,時時祈禱你早日尋找到你的幸福。往事如雲煙,就當是共同作了一場夢,如今該是醒來回到現實的時候了……都過去了。」系我一生心,負君千行淚……這輩子她注定要負了他。「過不去!餅不去!這一輩子都過不去!」他抱頭狂吼。
「湛天!」別讓再見變得更難歇口啊。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心意。」
老天,請賜給我勇氣讓我挨過去吧!「難道你一定要我親口告訴你事實嗎?」「什麼事實?你說!」
她定定地看著他的眼,一字一字的仔細說道︰「我不再愛你了。」
他頓時加千年岩石整個入僵凝不動,額際青筋急速跳動。
老天!她快撐不下去了。「湛天……」她直視著他,輕聲細語,「忘記過去,就讓我們單純做朋友好嗎?」「我不要你所謂的友誼和祝福,我要的是你!」
「不可能的。」她搖頭。
石湛天突然仰臉大笑,張狂的笑聲爆沖人天,高亢的笑聲揚到最高點時卻又突然轉調,突兀的急轉直下,斷斷續續,彷如嗚咽。水笙受不了那折磨人的笑聲,心中涌起想張臂抱住他的沖動,但終究沒有,她不能呀!他突然止住笑,冷眸凶光畢露,像反撲的野獸般。「在我的字典里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說完即摔不及防地橫抱起她越過起居室直奔臥室。「放開我……放我下來!」水笙在他懷中捶打掙扎,卻被他一古腦兒地摔丟上床。「喀!」地一聲,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腕被銬在床頭雕花欄桿上。「湛天,不要逼我恨你!」她使盡全力吼叫。
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嘴角揚起一抹笑,那笑中所蘊含的淒意,竟令她的心一陣揪疼。「恨我吧,與其要當個不著邊際的朋友,我寧願你全心全意的恨我,因為那是我能從你身上得到最激烈的一種情感。」他輕輕地掩上門。
••••••••••••••••••••••••••••••••••••••陰暗的空間里溢著濃濃的酒味,石湛天半癱軟在椅中,腳邊是一大堆已空了的酒瓶,他頹廢得彷如死尸般一動也不動。「嘖,醉成這副德行!」一個男人突然出現,他用腳踢了踢桌腳邊的空瓶,瓶身眶啷滾了幾滾,「可惜了這些好酒。」他的聲音中有濃濃的惋惜。石湛天挪動了一下,茫然的抬頭,眯眼極目望去。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打擾他?黑暗中那男人自在得有如身處自家,他走到落地窗前,用力拉開厚重的窗簾。陽光亳不容情的照在石湛天身」,他猛然偏過頭試圖用手阻擋道刺眼的光線。「自傷自憐夠久了,是該清醒了。」
藍靖大刺刺地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好整以暇地打量著眼前徹底頹廢的男人,一夜未理的胡髭、皺巴巴的衣褲,更別提他宛如厲鬼一般的慘綠臉色。「滾……你為什麼不任我在這里自生自滅算了……」看清楚了來人,石湛天將頭埋入軟墊,說著語焉不詳的醉話。「那怎麼行?我專程飛來日本,可不是為了參加你的喪禮。」
「那你來干嘛?」石湛天頭也沒抬,含糊問道。
藍靖吊兒郎當的蹺起二郎腿,「當然是來看好戲的。」
石湛天低低咕噥了幾句。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
「沒良心的佞友。」石湛天總算抬起頭,他一向漂亮的黑眸如今卻黯淡無光,而且滿了紅色的血絲。「你早知道了,不是嗎?」相較於石湛天的頹喪落魄,藍靖顯得神采奕奕,顧盼飛揚。石湛天一臉不悅地瞪著藍靖意氣風發的臉,這個人看起來氣色很好,好得令人想一拳接在他的鼻子上。「尊夫人沒一起來?」他提起冰焰。
「她當然來了,有我就有她,何況她也喜歡看好戲,錯過可惜。」一提到冰焰,藍靖整張臉都放柔了。「你們這狼狽為奸的一對,簡直就是天生絕配!」石湛天咬牙切齒的說,頭痛欲裂。藍靖不怨反笑,「謝謝你對愚夫婦的贊美。」
石湛天拋給他沒好氣的一眼。笨!這是損不是褒,瞧他一副開心樣。
「沒意義的話哈拉夠了,可以告訴我尊夫婦聯袂造訪敞人的原因吧。」
「我們是受人之托來要人的。」藍靖嬉笑的表情倏地消失,換上嚴肅。
「要人?受誰之托?」石湛天的酒意漸漸褪去。
「湛天,」藍靖傾身,以無比嚴肅的語氣說︰「你已經鬧夠了,台灣的方家被你這一攪和早已雞犬不寧,方水笙的父親為了這件事三度進出醫院,急得差點都要鬧出人命了。」「這關我何事?」他事不關己的冷笑。
「你不能一輩子把人扣在這里!」藍靖擰眉,試著講道理。
「不能嗎?我倒要看看誰能阻止我。」
「夠了!」藍靖的耐心用盡,對付這種狂人不能再用尋常的諄諄勸誘。「不管你和方水笙有如何糾纏的過去,這兩個月也夠你徹底一刀兩斷的了!在來這里前我瞧見方水笙,一個女孩子被你折磨成那樣,你還要怎樣?難道真要逼死地你才甘心?!」石湛天拿起幾上半空的酒瓶又開始猛灌,卻被藍靖一把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