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龍凌雲覺察她的失神。
「我只是在想與人之間的際遇是如此奇妙,你和我本是毫無關系,卻因一個偶然的機會,得以相遇,相知,只是我不知道這究竟是良緣還是孽緣?」沐聖心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迷惘。
「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龍凌雲的話中有些許的挫敗,「既然老天爺安排我們相遇、相知,心兒,請給我多一點的信任,好嗎?相信我的諾言,一生一世不變。」
龍家男人都是痴情種,父皇是,皇兄是,現在龍凌雲發覺自己也陷入這個泥沼,並且心甘情願。
「為什麼你一直不表露自己的感情,你可知,當昨天回來不見你,我是多麼的害怕于你的離開,可你,你永遠不能體會我的心情。」沐聖心愕然地看著他,不明了這份深深的無奈,或者說,她太震憾了,即使這不是龍凌雲第一次訴衷情。
「凌雲!」
「什麼也別說了,我明白。」龍凌雲站起身,燦亮如星的眸子黯淡下來,他知道如果這個機會不能讓沐聖心打開心結,以後就難了,龍凌雲以退為進,溫柔而感傷地看了聖心一眼。
「夜已深了,我先回房休息了。」龍凌雲轉身向外走去,修長的身影拖過石徑,顯得寂寞而深情,他在賭,自己的感情與沐聖心的愛。
沐聖心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龍凌雲漸漸地離開,她突然覺得心好痛,一種悲傷的感覺籠罩著她。
如果這是一個賭注,她願意以自己的終生賭那分飄緲的愛,放棄對愛的不信任和那一分不安。
她想通了,不願再孤獨地走一個人的路,不為復仇,不為其他的,只是為了那一個愛的承諾。
不再是為了搶走齊念冰的未婚夫,因為她明白她已經不是因為這個原故了才和他在一起的。放棄復仇的,因為母親的愛,她不希望齊相國受傷害吧,母親從來沒有恨過他,自以為是的恐怕是為人女兒的自己。
讓往事隨風而逝,快樂、幸福地愛著,是娘親對她的遺願,但她從來沒往心里去過,現在開始應該不會太遲吧。
天人交戰下,沐聖心如獲新生,清雅月兌俗的臉上也現出如釋重負的笑意,她拉起裙擺,向龍凌雲的身影追去。
「我愛你!」
那是戀人間永遠不變的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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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替沐聖心梳理著長發,鏡中映出的人兒眼楮黑得發亮,唇角含笑,連眉梢眼角都透露出歡樂。
「小姐,你變得不一樣了。」小玉忍不住開口。
「哦。」沐聖心一想到自己昨晚的大膽行徑就滿面紅暈。
「小姐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快樂,也像一個陷于情網的女孩。」
「我以前不快樂嗎?」沐聖心問,她以前就把情緒寫在臉上嗎?真該好好檢討自己。
「不,小姐以前在人前雖然都是笑著,但一個人獨處時郁郁寡歡,就與李耿大哥對王爺的形容一樣。」小玉心直口快,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李耿大哥!沒想到你們之間已經這麼親密了。」
「小姐!」這回輪到小玉紅了臉了。
「改天我請王爺做主,把你許配給李侍衛好不好?」沐聖心征求地問。
「小姐,你是不是嫌我煩,才要把我嫁出去?」雖然很高興能與李耿在一起,小玉卻舍不得離開這個親如姐妹的小姐。
「傻瓜,你雖然不是我的親妹妹,卻比我妹妹還親,我怎麼會嫌你煩呢,只是你總不能一輩子服侍我,你應當有一個好的歸宿,更為難得,你與李侍衛情投意合,李侍衛又是個好男人,你可要珍惜呀。」
「小姐,討厭啦!」小玉嬌羞不已地跺著腳。
「如果你不願意,我把別的姑娘許配給李侍衛好了。」沐聖心的話中隱隱帶著戲謔。
「不要。」小玉一句話沖口而出,才發覺中計,一張臉更是火辣辣地紅了起來,掄起粉拳向沐聖心打來。
「救命呀!」沐聖心離開椅子躲藏,主僕倆玩得不亦樂乎。
這時有下人來報︰「沐姑娘,相國大人求見。」
沐聖心微擰秀眉,好不容易下了決心不管那些前塵舊事,他來干什麼,但既然來了,也只有看情況應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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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相國忐忑不安地坐在大廳,手中的碧螺春騰騰冒著熱氣,卻平息不了他七上八下的心情。
奇怪,他會怕,怕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對一個極有可能是他女兒的女孩產生怯意。
「唉!」他嘆了口氣,畢竟,畢竟是他當初對不起她們母女。人總是這樣,得到的時候不知珍惜,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
簾後傳來一陣低語,而後珠簾一陣響動,沐聖心撩開簾子走了出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她,但那一身素色衣裙卻帶給齊相國一陣恍惚,似乎是第一次見到沐聖心的神情。
「相國大人找小女子有何貴干?」沐聖心竭力不讓自己的情緒波動顯現出來,臉上一派平靜。
「我……」齊相國一時難以開口,講不出話來,片刻才說,「我看姑娘與一個故人很像,故冒昧前來探問。」
「哦!什麼故人?」
「我的夫人沐冰。」
沐聖心臉色不變,倒輕笑起來,「相國夫人不是好端端的在府里嗎?」
「老夫的原配夫人並不是她。」齊相國沉聲說道,他能夠听出沐聖心的話中有一絲嘲諷。
「齊相國,我奉勸你一句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任何東西,只要是錯過了,就再也無法挽回。相國大人坐享榮華富貴、天倫之樂,何必再耿耿于過去無法挽回的事。」沐聖心說完便轉過身,面向窗外。
「但有些人並不是想忘就忘的。」
「相國大人不必自費心機了,我可能與沐夫人長得很像,但天下長得像者何其多,能說他們有什麼關系嗎?」
「那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齊相國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沐聖心轉身一看,便伸手探取。
「這是我娘之物。」齊相國一震,這香囊是他昨日在席間撿到的,從那熟悉的手工可以認出這是沐冰之物,後來他隱隱猜到沐聖心是沐冰的女兒,但從沐聖心口里講出來,仍讓他吃了一驚。
「女兒?你是我的女兒。」沐聖心伸手要取香囊的手止住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齊相國,他怎麼知道這件事,但轉眼又恢復正常。
「我不是,把香囊還給我。」這香囊是娘親送她的第一件禮物,她不能不要它。
「你可知這香囊是怎麼來的?你娘親夜夜在燈下一針一線,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繡成百鳥朝鳳的圖樣,她說,她將來的女兒會如這只鳳凰一樣,是最美麗最與眾不同的俏佳人。」齊相國的話中帶著濃濃的回憶與幸福之情。
「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女兒。」沐聖心的話已出現了不平穩。
「你的左手有一個小疤痕,對不對?」
「我…」
沐聖心不答話,下意識地把手藏在身後。「剛足月的你十分好動,那一天女乃媽沒有抱好你,讓你掉到了地上,小手撞向了桌腳,夾角就劃過了你的手,留下了這麼一個疤痕。」
「相國恐怕是神態不清,才會胡言亂語一番,我先告辭了。」沐聖心神情慌亂,我要往內走。
「孩子,你怨我也罷,你恨我也罷,能听我一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