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在吵什麼?」正當這廂對峙不下,後頭已傳來雷律川的聲音。
太好了,得救了!終于有個正常人出現了。
「雷大哥。」倪水淨動彈不得,只好輕喚出聲。
「怎麼了?」雷律川听到聲音晃了過來,才到門口就被樓從虎穩穩擋住。「發生什麼事了?」
雷律川探頭想看,卻硬是被樓從虎擋住視線。
「你干嘛?」雷律川不爽的皺起眉頭。
他怎麼知道他在干嘛?樓從虎也頗悶,臭著臉擋在門口,他哪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種想把雷律川打暈的沖動,絲毫不願意讓他看見倪水淨魅惑誘人的模樣。
「雷大哥,我腳扭到了,你可以進來幫我一下嗎?」倪水淨在後頭氣得想拿東西砸那個擋在門口的挺拔背影,嗓音卻極為柔軟,尋求善心人士的仗義相助。
哇咧!般了半天原來是腳扭到了。她干嘛不早講?
樓從虎听著那軟甜的嗓音,心頭一片黑壓壓的,更悶了,索性一手把門拉上,徹底將雷律川擋出門外。想想,他如此一個剛正不阿的鋼鐵男子,看到剛剛那個誘人的畫面都有點把持不住了,再加上她此刻嬌軟的嗓音,簡直要讓男人爆血管,身為好兄弟,他應該為雷律川的健康著想才是。
「你擋什麼擋啊?水淨腳扭到了,你不去幫她,還攔著我干嘛?」雷律川半夜被吵醒已經很火了,還莫名其妙被擋,兩道關公眉已經濃濃鎖起。
「水淨的事我來處理就好,你先回去睡覺。」樓從虎十分誠懇地開口︰「我以前學過推拿嘛!扭傷這種小事情,交給我就好了,你雷大隊長明天一早要回去報到,快去補眠吧。」
雷律川高深莫測地看了他半晌,似有了悟。
「我身為刑警,站在執法人員的立場提醒你一句,要是在我的地盤發生什麼刑案,我可是不會顧念兄弟之情,該辦就辦、該抓就抓。」
「唉唉!都說是兄弟了,還不相信我的人格嗎?」樓從虎聳聳肩,很明白他在提醒什麼。倪水淨雖美,他也真的早就頗感興趣,但他是那種會下流到乘人之危,霸王硬上弓的人嗎?
「那我去睡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是補眠。雷律川沒什麼好堅持的就被說服,慢條斯理踱回房間去了。
樓從虎見他離開,連忙打開浴室門,正好對上一雙幾乎要變成午夜厲鬼的幽怨黑眸。
「你怎麼腳扭傷了也不說?」樓從虎裝傻略過她的怒火,上前檢視她的腳踝,心疼的口吻隱隱帶著不悅。「都腫起來了,剛剛干嘛不跟我說?」
「我以為有限楮的人都看得出來。」他輕柔且小心翼翼的動作稍稍瓦解了她的怒氣,倪水淨咕噥著。
「是嗎?」那有眼楮的人,若剛好又是個身心發展健全的男人就很難說了。他暗自在心里加了一句,伸手胡亂抓了浴巾,彎身一把將她濕透的身子裹住、抱起。
「啊!」倪水淨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反射性地伸手攬住他的頸項。「你要干嘛?」
「干嘛?帶你上床。」樓從虎笑得一臉無辜,但看在倪水淨眼底卻是標準的下流。
「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倪水淨的身子被緊緊貼靠在他溫熱厚實的胸膛上,鼻間嗅入男人洗完澡後,清爽陽剛的氣息,臉頰不可遏止地發燙蔓燒,心慌地亟欲掙月兌,卻毫無用處。
「別玩了,乖乖的,一下就到了。」樓從虎毫不費力地抱著她,口吻低穩得像在哄小孩,殊不知兩人緊貼胸膛的曖昧姿勢,不只讓倪水淨心慌,同時也考驗著樓從虎的意志力啊。
一條浴巾能有什麼作用?該柔軟的地方還是軟得不可思議啊。
樓從虎在地獄和天堂間被反復煎熬著,好不容易才抱她回房間,依依不舍的將她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浴室地板還很濕,沒擦干很危險。」倪水淨忽然想起自己身為管家的職責。
「不就是水嘛!待會就干了。」樓從虎不太在乎地說,但隨即被瞪了一眼,只好認命的改口︰「我待會去擦就是了。」
「那就麻煩你了。」倪水淨這才松了口氣。
「好了好了,先別說那些。我先拿干衣服給你換。」樓從虎到衣櫥里替她翻出另一件睡衣。「嗯,這件不錯。」
水藍色絲質睡衣,滑過白晰水女敕的肌膚,是多麼令人愉快的畫面啊。
「我不要穿這個!」倪水淨臉紅得像火燒,十分抓狂。
「不好嗎?我覺得挺不錯。」樓從虎苦惱地把睡衣放回去,左右尋找一件「適合」的衣服。
「幫我拿格子那一套,謝謝。」盡避很想扭斷他的頭,不過倪水淨還是相當忍辱負重,低聲下氣的請他拿出一套「正常」的衣物。
「噢。」樓從虎應得不甘不願,一臉委屈的把那套衣服遞給她,而後忽然想起什麼,雙眼一亮。「對了,要我幫你拿小褲褲嗎?剛剛應該也弄濕了吧……啊!」
「出、去!」倪水淨終于崩潰了──紅著一張俏臉的……崩、潰、了。
倪水淨好不容易換好衣服,樓從虎剛好在門口敲了幾聲,也沒很認真的詢問,就進門了。
「你這人很沒禮貌耶!」倪水淨已經充滿無力的抱怨著。
樓從虎也不太在意,把手上的毛巾、冰袋、生姜擱在一旁,到床邊稍微整理一下靠枕,才走過去再度將她輕松抱起,舉止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
「我先幫你推拿,再冰敷。」樓從虎握住她驚懼退縮的左腳,安放在掌心。
「我、我不要推拿,我冰敷一下就好了。」倪水淨被「推拿」兩字嚇得臉色發白,想抽回腳踝,無奈被他不輕不重卻有力的執握住。
「我技術不錯啦!不會真的很痛。」她的腳好小。樓從虎輕輕摩挲著紅腫的部位,企圖消除她的緊張。
「你當然說不會!」倪水淨覺得好想哭。
「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在維安中隊服務,因為常受傷的關系,對這種小傷推拿很在行的。」
原本這種秘密勤務是不該公開的,但他方才瞥見她放在桌上的雜志,心知她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索性拿出來說,好引開她的注意力,減低對疼痛的敏感度。
「對,我才要說這個。原來就是你害我不能回家的!」想起這件事情,倪水淨心火又起。「你那時候干嘛選我家用?」
「那是巧合,我真的不知道你住那里,選擇你家,是靠專業判斷的結果。」發覺她如此簡單就被轉移注意力,樓從虎一面把生姜涂抹在她的腳踝,嘴角淡淡揚開笑容,但嘴巴還是頗惡毒的取笑她。「不過,那時候一打開門,看到你家的樣子,真是……很驚訝呢!」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倪水淨索性抓過枕頭沮喪地摀住臉。
樓從虎看她稚氣的舉動,忍不住笑了。
真要命!她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第六章
「我好象一直沒好好謝謝你,我是說,上次你幫我說話的事情。」
決定不再糗她,樓從虎一面替她推拿,一面忽然把話題轉到外層空間,讓倪水淨著實楞了一陣子,才記起他說的是N天前樓父來訪的事情。
「我那哪是在幫你講話。」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干嘛還拿出來講,而且態度還這麼客氣。
他們每次見面都針鋒相對,現在這樣叫她怎麼接話。
倪水淨把臉別開。「你搞清楚,那次我只是看不過去你父親這樣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警務人員當然有像你這種,但也有像雷大哥那樣剛正不阿、鐵面無私,受人景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