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華初心發現了他,綻開甜笑,無聲地用口形跟他打招呼,一面繼續認真傾听。「噢……他說下個月會回來……年紀?比我大三歲的樣子。」
柴伯伯?該不會是下午來簽約的柴氏集團老總裁吧,蕭恆韞微蹙起眉。
「嗯嗯。好啦!邵大哥,蕭律師回來了,我不跟你說……嗯,好……掰掰,明天見。」
邵「大哥」?蕭「律師」?親疏立分的稱謂,令蕭恆韞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妳打給邵律師干嘛?」蕭恆韞待她掛上電話,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是邵大哥打給我的啦!」她心情看起來頗好。
「柴伯伯是下午來簽約的柴先生嗎?」真會攀親帶故,蕭恆韞揉著眉心,閉目養神,不願顯示出在意的模樣。
「噢,對啊!柴伯伯說要介紹他兒子給我認識。」看他疲倦的模樣,華初心忽然想到什麼,詭異地笑了笑,跳下沙發,繞到他身後去。「來,把外套月兌掉。」
「干嘛?」她挨著他的椅背,沐浴後淡淡的香氣襲入鼻腔,令他恍惚了幾秒。
「月兌嘛!月兌嘛!」不覺自己口吻曖昧,華初心熱切地一面剝除他的西裝外套,待他乖乖就範,柔軟的小手滑到他的胸前,開始扯領帶、解扣子。
這是在干嘛?
蕭恆韞攏起眉心,卻沒阻止,任她拉去領帶,解開了襯衫前扣,接著細軟的觸感滑向他的頸背,正想壓制她放肆的舉動,力道恰好的揉捏自工作一天緊繃僵硬的頸項肌肉傳來。
她只是想幫他按摩?
「舒服吧。」她的口吻有幾分得意,心里卻在偷笑。
看蕭大律師斯文白淨,以為他模起來會像白斬雞,但沒想到他的肌理卻平滑結實、毫無贅肉。
不知這是不是有偷偷練過,
「嗯。」不太甘願的稱贊自喉頭滾出來,他放松地閉上了眼楮,封她突如其來的體貼,漾起了幾分奇異的感覺。
她總是不按牌理出牌,卻又能輕而易舉擾亂他的心神。
「好久沒有替人按摩了。」她忽然有感而發。「你是第二個接受本小姐服務的男人喔。」
「第一個是誰?」她也曾替別的男人這麼做過嗎?閉起的雙眸倏地睜開,沖口而出的疑問帶著陰郁。
「我哥哥。」她輕輕回答,甜美的嗓音有著少見的落寞。「哥哥最喜歡我替他按摩了。」
「你們感情很好?」清淡的問句竟有些發酸。
「嗯,很好……非常非常好。」
听出了她聲音里的憂愁,蕭恆韞輥發覺自己不習慣、也不喜歡這樣的她,沉默半晌,索性轉移話題。「妳答應柴伯伯了?」
「嘎?」
「他兒子?」
「只是說說嘛。柴伯伯叫我先跟他通信,等他下個月拿到學位回來,再跟他見面。」听出他體貼的心意,也沒有乘機逼問她關于身世的問題,心里有點感動。
「嗯。」他悶應了一聲。「妳跟邵律師呢?」
「啊?邵大哥人很好呢。」這位眼中只有工作的帥哥,今天問題很多喔。
「早點睡,上班遲到要扣錢。」他忽然冒出一句大殺風景的建言。
哼哼!沒話題也不是這種找法吧,華初心狠狠使了手勁,捏了一下。
「我手酸了。」她帶著賭氣的宣告。
「真沒用。」感覺她軟軟的手掌離開肩頭,竟有些失落,但兩人間難得溫馨的氣氛卻令他感到自在愉快。
嘖嘖!這位大律師完全不知道「感謝」兩個字怎麼寫!
「蕭大律師。」華初心忽然把臉湊到他耳邊,輕輕吹氣,眸中閃著玩笑般的光彩,十分刻意的放軟嗓音。「收留一個大美女,不但替你煮菜掃地,還可以接收到這麼好的福利,有沒有覺得自己超、超、超幸運?」
「很抱歉,並沒有。」他說得淡淡漠漠,溫沉的嗓音里有著淺淺笑意。
「是……嗎?」她作勢掐著他的脖子。「真的沒有嗎?」
「我倒覺得自己接收了一個大麻煩。」
哼!還嘴硬!華初心勾出最甜蜜媚人的表情,把粉臉湊到他眼前。
「肅大律師,你自己憑良心說,你有看過這麼美的麻煩嗎?」
被驀然貼近的笑靨震懾,強而有力的心髒狠狠撞擊胸腔,蕭恆韞稍愣了一秒,不假思索地……伸掌捧住嬌顏。
以嘴,含下那張漾笑的柔軟唇瓣。
※※※
地檢暑
想起三天前失控的那個吻,踏出第八偵查庭的蕭恆韞,淡漠溫文的表情略微動搖。
她的唇很軟,氣息很甜,吻起來很有感覺。
可是,吻完以後,竟然……什麼事情都沒有。
她只是愣愣地看了他幾秒,然後揚開燦笑,輕輕地說了句︰「我要去洗澡睡覺了,你也不要太晚睡喔。」
這該是個女人被吻後的正常反應嗎?
她好歹也打他一巴掌,或是說句「討厭,你怎麼可以偷吻人家」,強烈的表明一下立場,這樣,事情才能有個解泱吧。
真是個令人猜不透的妖女。
「蕭律師!」軟甜的嗓音打斷他的思緒,鬼魅般如影隨形的從身後纏上來。
回過頭,就看見嗓音的主人正跟某位年輕有為的檢察官有說有笑,見他出現,急急忙忙跟對方說了幾句,胡亂拋了個迷死人的甜笑,就朝他走來。
蕭恆韞對悵然若失的檢察官禮貌性地點點頭,妖女已經站定在眼前。
「終于等到你了。」妖女果然是妖女,轉身就變臉,剛剛還跟別人嘻嘻哈哈,一看到他整張臉就有氣無力的垮下來。
吧嘛?看到他有那麼不高興嗎?
「有事嗎?」蕭恆韞微微蹙眉,隨即平復,八風吹不動的平穩表情下,其實在意得要命。
「我剛剛跟邵律師在對面第二偵查庭開庭,他下午還有一件民事要開,可是臨時有個客戶有事,所以他叫我來等你,請你過去處理。」華初心把邵律師速記下來的紙條塞給他,聲音軟綿綿的,平日很有精神的鳳眸也沒什麼光彩。
蕭恆韞低頭掃了眼紙條,只是個客戶要求陪同簽約的小事,察覺她的不對勁,淡淡掃了她一眼。「妳干嘛?」
「沒有。」她不想說,還是板著臉。「邵律師要我跟你一起去。」
吧嘛這麼勉強的樣子?一點點類似自尊心受損的感覺涌了上來。
「不想跟就不用來。」冷冷拋下一句話,他大步走出地檢署,招了輛出租車。
他才把車門打開,她就很自動的坐進去。「妳干嘛?」
「邵律師說我一定要去。」華初心臉色愈來愈臭,一副小孩子鬧脾氣的樣子。
「下車,妳不用去。」蕭恆韞沒察覺自己的表情有多駭人,冷酷命令著。
「不要。」她索性縮進了座位里頭,撇過頭不看他,孩子氣地把臉貼在玻璃上看外頭。
她今夭干嘛?究竟在鬧什麼脾氣?
蕭恆韞蹙起眉頭,毫無概念,卻覺得好氣又好笑,看看手表已經差不多到和客戶約談的時間,他也就懶得跟她瞎扯,坐進出租車,跟司機吩咐了地址,閉上眼楮稍做休息。
沒多久,到了約談地點,下了車他才發覺,客戶相約的地點是一家和式茶館,店名叫「和風茶坊」,里頭帶著濃重的日本氣息,前來招呼的女店員一看見他們兩個,神態異常的熱絡,連忙領他們到和式隔間。
「蕭律師,您好、您好。」一名神色惶恐的中年男人,一看見他們,立刻起身招呼,表情顯得太過熱切。
「王先生,你好。」蕭恆韞沒多做客套。
謗據他這幾年執業的經驗判斷,約在這種地點,恐怕不是「談合約」這麼容易的事情。
邵婬獸那家伙向來喜歡接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這次沒問清楚,就帶了個拖油瓶一起來,的確是有些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