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于馨越想越氣悶。
「舒老爺,這邊請。」蔣承禮的聲音再度響起時,舒老爺已經從門邊走來。
「子馨。」舒老爺在女兒身邊坐下。「這幾天都沒看到你這丫頭,是跟蔣先生待在公司嗎?」
「嗯。」舒子馨攬著父親的手臂,帶著小女兒嬌態的點頭。
「抱歉,舒老爺,公司事務太多,而舒小姐的安全情形並不樂觀,所以我安排她陪我進公司。」蔣承禮不亢不卑的回答著。
「子馨的安全有什麼問題?」舒老爺皺起眉頭。
「前些日子,我們發現舒小姐曾經受過的攻擊中,有一起可能是由紅都國際所策畫的。」
「紅都國際?怎麼可能?」舒子馨訝異的驚呼出聲。
「蔣先生,你這樣的推測非常嚴重,有可能帶給梁、舒兩家很大的傷害,請問你有什麼確切的證據嗎?」舒老爺不愧是歷練豐富的人,很快冷靜下來。
「因為事關重大,所以我們花了一段時間,去監視紅都國際方面的行動。我們發現紅都國際的梁勤致先生,曾多次向手下提及對舒小姐不利的言語。而且,梁先生最近和一名女子關系密切,以目前資料所得來看,梁先生想對舒小姐不利的動機,應該和這名女子有關。」蔣承禮拿出一疊資料遞給舒老爺。
「怎、怎麼會這樣?」她一直以為這段婚姻只有她單方面的不情願,沒想到對方比她更不情願,不但如此,甚至還想將她除之而後快。
「我知道站在我們公司的立場,是沒有權利干預顧客的生活,但是基於道義上的責任,我們仍想提醒您,關於這段聯姻的風險和舒小姐所面臨的危險問題。」蔣承禮穩定地沈聲敘述。「希望舒老爺能好好考慮一下。」
「既然事情都這樣了,我們當然要解除婚約。」舒子馨毫不猶豫地說,卻遭來父親的否決。
「下行。」舒老爺蹙眉。「婚約不能解除!」
「爸!」舒子馨沒料到父親會反對,臉色變得很難看。
「事情可以解決,婚約絕對不能解除!」舒老爺口吻強硬。「蔣先生,我請你們的目的就是要保護子馨不被傷害,安全問題是你們的責任,沒有理由要我們改變來配合工作。」
「我們絕對有保護舒小姐的自信,可是舒老爺卻不見得有雇用我們一輩子的財力。而且舒小姐婚後,我們必須提防梁先生的行動,所以在他們房里安裝監視器是必然之舉,舒小姐和梁先生的一切生活,也必須受到嚴密的監控。還是,舒老爺準備讓舒小姐出嫁後,就不再過問?」蔣承禮露出熟悉的諷笑,褐眸散發出戰斗時才會出現的光彩,辛辣而直指核心。
「你……」蔣承禮的一席話把舒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久久說不出話來。
「爸,請你解除婚約好嗎?」
「不可能!」舒老爺霍然站起身。「蔣先生,我會跟耿總說,從現在開始,子馨的安全就交給別人負責。」
「爸!」舒子馨沒料到父親會這麼絕決。
「你現在就跟我回家。」舒老爺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舒子馨不敢掙月兌父親的手,腳步踉艙地跟在後面,心頭被父親傷害的痛楚讓她無法克制得潸然落淚。
就在她要踏出辦公室門口時,一個強勁的力道將她拉開,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已經被護到蔣承禮身後,撞上他寬厚的背。
「舒老爺。」蔣承禮揚著佣懶的諷笑,姿態優雅地朝門邊一比。「慢走,不送了。」
「你這什麼意思!」沒料到對方膽敢忤逆自己,舒老爺漲紅著臉怒聲質問。
「身為舒小姐的保全人員,我只是盡我的責任,讓她避開危險的可能性。」
蔣承禮說的理所當然,卻氣岔了舒老爺。
「你已經被解雇了!」
「合約。」蔣承禮眯起褐色眼瞳,剛毅的酷臉帶著嘲弄。「舒老爺大概忘了我們簽過合約吧?!直到舒小姐舉行婚禮前,她的個人安全由我全權負責,舒老爺下得干涉我任何行動。」
「你馬上放開我女兒,否則我就控告你綁架、妨礙人身自由。」舒老爺氣憤難耐地道。
「不勞您費心,舒小姐已經成年,如果自願留下,我就不會構成任何罪名。」
「子馨!餅來!」舒老爺將箭頭轉向女兒,大聲喝令。
蔣承禮將舒子馨由身後拉出來,讓她自己面對父親,決定去留。
舒子馨抹開無法克制的淚水,安靜又悲傷地注視著向來疼愛自己的父親良久,才緩緩伸手拉住了蔣承禮的衣角,無聲的做了決定。
「好!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
「有必要演得這麼逼真嗎?」
「不這樣怎麼騙得過他們?」
「可是看她哭成這樣,真是可憐啊!」
「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擔心她怎麼被蔣承禮吃掉。」
「可恨哪!為什麼美女都被他搶先一步?!明明是個三十歲的老頭!」
扁听這個調調,就知道發話的是項敬之。
上班時間,總經理辦公室後頭專門用來睡午覺的小房間,難得一次出現這麼多客人。
而小房間里的眾人,正眼神一致的盯著螢幕下大的電視機看,螢幕上的畫面背景竟是蔣承禮的辦公室。
「等你三十歲的時候再說這句話吧!」溫望非可沒忘記這位有「歧視長者」嫌疑的家伙,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
「我從二十五歲之後就沒再老過了。」項敬之顯然無法接受事實。
「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方才還在監視器里的蔣承禮,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門口,一貫毒辣地和同伴斗嘴。「畢竟你的智商在五歲以後,也沒再增加過。」
「你怎麼跑出來了?」一直在旁邊溫和觀戰的總經理大人—耿仲平,嗅到主題即將偏離的味道,連忙發言︰「舒小姐呢?」
「她哭到讓我頭痛。」蔣承禮撇唇一笑,無奈的在沙發一端坐下。
「而你居然放著一個嬌弱的小女人,讓她獨自傷痛欲絕,暗自飲泣?」項敬之驚呼指責著這項不人道的罪行。
「這實在不像愛江山更愛美人的蔣隊長作風。」溫望非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跟你們不同。」蔣承禮掃了兩人一眼。「我有良心。」
他指的是演戲騙舒子馨這件事情。
「好吧。」項敬之忽然站起來。「那麼安慰小美人的工作,就交給毫無良心、冷血無情的我吧!」
項敬之才站起來作勢往門邊走幾步,就被蔣承禮伸腳絆了一下。
「啊!鼎鼎大名的蔣隊長居然暗算我!」項敬之驚呼指控。
「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來,要不要試試看?」蔣承禮意味深遠的撇撇唇,斜睨著他。
「不用了。」雖然不見得會輸,但還是安分點好了。「我發現,我離家出走的良心剛剛回來了。」項敬之乖乖坐下來。
「不過我們這麼做真的不會太過火嗎?」向來溫和派的耿仲平遲疑地說。
「學弟,我知道你的顧慮,但不這麼做的話,沒辦法將對方引出來。」溫望非解釋著。「連舒老爺都願意配合,我們這一方也應該免除這樣的憂慮才是。」
其實之所以會有這個計畫,是在項敬之約舒于馨出門吃飯那天,項敬之臨時更改用餐地點,而逃過了對方的埋伏,也同時暴露出對方可能在他們身邊,安排內應的可能性,後來甚至還在蔣承禮的辦公室找到監听器。
身為一家保全公司居然被監听,還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不過經過他們和舒老爺溝通的結果,他們決定將計就計,不拆除監听器,並設下陷阱引對方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