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錯愕,所以沒有出手搶救;他意外,因為他沒想到突然出聲,那女孩會連同抱著的箱子,從樓梯上一路滾了下來。
砰、砰、砰、砰……
一陣混亂聲響,她跌趴在他面前,她的箱子墜地後滾至牆角、箱子里的東西七零八落摔了一地。
「噢……」裴妍雨哀號不斷。「好……好痛……噢……」她痛劍眼角溢出淚。
「小、小……小姐!」向飛翼這才回神,此刻,俊臉己經失了從容、有分慌亂狼狽乍現。這……這算是他害的吧?
「你、你、你為什麼沒救我?」裴妍雨忍痛伸出手指,顫抖地指控著。「你這個人……」不行!實在太疼了,根本說不出話。
「你還好嗎,」向飛翼恢復鎮定、他很意外,自己現在的反應居然是想笑?!好差勁,是不?
可是她這跌成狗吃屎的挫樣,很難讓他控制住發噱笑出聲的沖動,因此,他的唇角癟得有點歪斜。
在裴妍雨眼中,他那表情,真是天殺該死的在看她笑話、根本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她想揮拳,揮在那張雖然好看、卻很可惡的臉蛋上。
咬牙架起一了手臂,她在一聲慘叫下痛哭出聲︰「噢……痛!痛死了!」
向飛翼這才正色,連忙蹲去瞧她的傷處。「糟糕,你的手好像骨折了?」他檢視過後,苦惱地蹙起展來。煞!事情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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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獅國術館「啊——啊——」七月半殺豬喔!裴妍雨慘叫連連,嗓音之淒慘,由館內傳到館外,由巷口傳到巷尾。
向飛翼匆忙將她帶至巷口這問小陛就醫,在她的號叫聲中,他站在一旁攢緊了眉心低聲問道︰「吳師傅,怎麼樣?她傷得嚴重嗎?」
這間國術館,向飛翼從小跑到大,幾次摔車、打架的輝煌戰果,都是上吳師傅這里收拾的,他是挺經得起這傳統功夫的摧折啦,但這小妞似乎吃不消。
「月兌臼啦!不打緊。」老師傅忙著將她的手臂左扭右折。
「噢!痛死我啦——」裴妍雨義是一聲慘叫,她怒火攻心惡吼著︰「月兌臼還不打緊喔?」
「我幫你‘喬一喬’,包你馬上好。」老師傅拍著胸膛保證。
「吳師傅,你確定可以這樣處理嗎?」向飛翼有那麼點憂心。是否該帶她去看西醫才對?
「安啦、安啦!這跌打損傷我治了三十幾年,還信不過我嗎?我可是專家老師傅耶!你不也都是我弄好的!」老師傅將手指關節折得喀喀作響,預備大展神功,裴妍雨卻怕得要死。
「啊—」隨著昊師傅的酷刑動作,鬼哭神號又起。「媽喔!」
「這位師傅,你確定月兌臼可以這樣‘喬’喔?」
「可以啦、可以啦!」老師傅滿口保證。
「嗚……」裴妍雨眼眶飆淚,向飛翼連忙趨近安撫。
「喂,別再鬼叫掉眼淚了。」他苦笑著猛搖頭,這小妞嗓門之大的,真讓人不敢領教。「我叫向飛翼,你叫什麼名字?」
她以帶淚的眸子憤瞪著他,並奉送千萬分的恨意,咬牙切齒回嘴︰「誰有空在這時候跟你自我介紹啊?」
「我是好意。」向飛翼低頭淺笑。「邊跟你聊,好分散你對痛苦的注意力。」真抱歉,把她害得這麼慘。
吳師傅又準備再折騰她的手臂,裴妍雨顫抖地抽回手猛喊停。「等等、等等、等等!先……讓我休息一下。」她咽了咽口水,極恐懼。
向飛翼在旁安撫。「來!苞我一起做,深呼吸、聊聊天,介紹一下你自己。」
「我……啊——」才出聲要說話,吳師傅又抓起她的手,開始折磨她。
「呼呼!我、我叫……裴……妍……雨……今年二十三歲,媽呀……」她淒慘地叫著,喊得斷斷續續。「嗚……向飛翼,我恨你……」
「嘿,別叫了,我知道你有多麼恨我」雖然很不應該,但向飛翼還是忍俊不住笑了開來,「裴妍雨,很高興認識你。」
「我不高興認識你。」
在反覆折磨的空檔,她飛去幾個白眼,含淚的眼眸充滿仇恨。她如此痛苦,他竟還能泰然自若?噢,超級沒人性。
師傅終于停止那痛徹她心扉的酷刑,蹙眉說了句︰「啊!‘喬’不回去。」
「什麼?!」裴妍雨橫眉豎目叫了聲。
夭壽的,這老師傅把她的手臂當作芭比女圭女圭在折,差點折剩掉她半條命,最後才跟她說喬不回去?!有沒有搞錯?
裴妍雨好幽怨地瞪著向飛翼,找這什麼「兩光」的師傅啊?
「那要怎麼處理?」他老兄倒鎮定,只是平淡問了句。
「幫她打上石膏。」老師傅扭頭對她交代。「要打一個月喔!痹乖打上一個月固定,很快就會好羅!」
「喔……」死老頭,裝可愛。她滿嘴咕噥碎念,臉上表情委屈無比。
于是,她月兌臼的的右手肘,被那個號稱專治跌打損傷的兩光師傅給上了石膏、並且吊了三角巾曲肘固定。
社區小徑上,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往回程。
裴妍雨不發一語,跟在向飛翼高大的身形後。受了無妄之災,怎能不氣悶?!她惱極了。
她自認沒有潑婦罵街的好口才、也沒有叫價索賠的好本領,就只能恨在心里口難開。
向飛翼緩了腳步,回眸望她,並等待她腳步跟上與他並行。
「再次跟你道個歉。」他的口吻滿是誠懇的歉意,稍早那種玩笑的臉色也收了起來。
這女孩,有張天生的女圭女圭臉,小唇兒、小鼻子,配上水汪汪的大眼楮,蓄著服貼平順的短發,加上那小小蚌頭,所以讓人猜不出年紀。
罷剛聊過,才知道她的年紀比他研判的大了許多,早已不是十幾歲的學生。听說她的老家在花蓮,自己獨自北上工作已經兩年,她在一家中小企業上班,已經是社會人士。這些,是他目前對她的片面了解。
「嗯」裴妍雨悶悶應了句。
搬個家累到喘吁吁不說,竟然還跑出個男人奚落似的出聲對她開玩笑,把她嚇到跌下樓、害成這模樣。可是,又能怎麼辦?叫他賠她一只手嗎?往後兩人還要相處喔。裴妍雨吞了這口鳥氣,甘願認栽。
他叫做向飛翼,是房東阿姨的兒子,在吉普生一告公司上班,未婚、今年二十七歲——這是剛剛在老師傅那里上石膏、兩人聊天,裴妍雨由他口中得知的。
他很高,她必須抬著頭才能看著他的臉,這讓她覺得壓迫。還有,她不喜歡留長頭發的男人,那讓她覺得太標新立異。
這無從發泄的怒氣,很直接地在言語中表現,她表達對他的不欣賞。「哼哼,男人留長頭發,好奇怪!」
向飛翼瞥了她一眼,知道她不爽,給他好臉色。
「會嗎?在我們廣告公司里頭,十個男人就有九個是長頭發,剩下的那一個是光頭、你說,是長頭發奇怪?還是光頭奇怪?」
「……」裴妍雨說不出話。呵呵,一點都不好笑!
她站在他背後,眯眼、努嘴,以銳利且進著陰森寒意的眼神殺了他一次。
背脊感到一陣殺氣,向飛翼順著直覺回眸。
「嘿嘿!」裴妍雨忙眼睫一斂,露出牙齒,嘿嘿地干笑兩聲。
瞧她硬扯出的僵硬笑容,向飛翼低頭、不著痕跡淺淺一笑。她恨死他了吧?
「剩卜的東西,我幫你搬上樓吧!」兩人已經走至家門前。
向飛翼看著堆在門前的零散行李,開始——搬上樓去。
「要不你以為我還有辦法搬上去嗎?」裴妍雨沒好氣回了句,吹胡子瞪眼地、好不甘心。
向飛翼但笑不語,拾階而上。「明天要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