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飛衡遠罵道。
「我當然是。」春風雙手捧心,怯懦無辜地擱在胸口。
「啐!我實在看不出來。」她是他見過最缺乏女人味的女人!
「我……」好可惡的否定,不但讓春風難堪,也覺得方才一番辛苦枉費了。她眼眶霎時蓄滿淚水,卻憋著不敢滾落。
「你——你這男人婆!毛病真多!」飛衡遠惡瞪著她。
眼淚,不是對每個男人都管用的。
「……」好委屈,好委屈喔!被罵是男人婆,但她不敢還口咒罵他是惡魔。
明明……昨天才說喜歡她,今天卻凶惡煞待她,好壞!
「受不了!」拋下話,飛衡遠往樓上邁去。
春風盯著他的背影。看來,可以休息了?
擦擦眼淚,吸吸鼻子,她踢掉了高跟鞋,身體一癱窩進柔軟的沙發,嘆喘長長一大口氣……
咒語!咒語又浮現。
她睜著猩紅眼眶,怔忡想著……他喜歡她?他會不會喜歡她?他……真的喜歡她嗎?她不太相信!
換了個姿勢,她躺在沙發上,揉揉眼楮又吸吸鼻子,呆呆望著天花板。
自己喜不喜歡他呢?春風眼珠子溜溜。
除去他的壞脾氣,她想,她會很喜歡他!
空泛的思緒亂轉著,她是一閑下來就容易幻想的人。愛情的幻想——她卻從沒有勾勒過,不清楚那該是什麼樣的感覺。
不過,她覺得自己有點蠢動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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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春風躡手躡腳模出房門。
她賊頭賊腦四下張望——嘻嘻!連個影兒都沒有。
早忘了白天的不愉快!心情被其他快樂取代——她速速直撲大宅里那高貴的廚房。高貴的廚房里,有可愛的冰箱!
快!以最流暢優美的動作,打開冰箱瞧瞧,瞧里頭有些什麼迷人的食物吧!
「咦?」她納悶。打不開?
手擱在冰箱把手上,片刻錯愕。白天還很容易開呀?她試著更用力些。
使出吃女乃的力量——左手、右手、雙手,輪流都用上了,卻還是打不開,額上已經搏命似的沁出一層薄汗。
最後,干脆反個身,從冰箱的另一邊,單腳撐在冰箱門上,加上她的雙手用力推。
「呼!」氣喘吁吁,卻仍然失敗。
這會兒,她冷靜下來,湊近門上細細研究,一方液晶熒幕上有數字按鍵。
她頓時傻眼。上、上鎖了?該死的真先進!
「不要懷疑,的確鎖了!」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她背後飄傳而來。
「哇——」春風拔喉短促尖叫。娘啊!被嚇到了。
她猛地回頭,險些扭了脖子。
「半夜鬼鬼祟祟,被嚇著了吧!」
只見飛衡遠唇角陰險斜撇,雙臂盤在胸前,倚著門框睨她。顯然,他已在一旁安靜看戲許久。
「你……你……」她猛咽口水,平復驚嚇。
偷食物的竊賊,會被笑吧?
「早知道你這家伙沒什麼自制力!」飛衡遠戲謔地笑著。晚餐餓著她了!他只給她半碗白飯,小分量的蔬菜。
「別這樣……」她幾乎乞憐,眼楮無辜地盯著他求饒。
他半果的胸膛映入瞳眸——看起來結實強健。可是,不能當飯吃。
那是很優質的,但卻不是豬肉、牛肉、羊肉、雞肉,她沒有下咽的。
「乖!二十多天,很快就過去了。」瞧她一臉可憐,他也不禁將姿態放軟了,說話音調滿是安撫。
「不!二十多天實在太久了,我……我不想當金芭比,這不是人過的生活,人間煉獄也不過這樣……」春風頹喪坐在地上,耙亂了頭發。
她要怎麼辦?好恨那先進的冰箱!猜密碼?拿電鋸割個洞?還是拿火藥來炸?
噢——她餓死了啦!
「省省你的腦袋吧!」他賊兮兮瞅著她。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春風愕然,抬眸驚問著。好該死!除了冰箱,她更恨他!
「轉移目標吧!這招不錯,走!」他失笑,走過去一把拉起她。
從沒見過這種女人!毫不掩飾那張貪吃的嘴,不過……在這當下,他倒覺得可愛。她貪心得不難看,姑且視她率真吧!何況飽足肚皮的確是人類的原始需求。
「轉移目標?」春風隨他拖去,像只斗敗公雞被拎著,反正,她已沒有力氣。
「看你精神好,咱們來練習。」真可憐!他瞧她無力到軟軟掛在他胳臂。
「練習什麼?不要練習走路,我餓到沒力氣,走不動,我會跌倒、我會摔在地上、我會在地上餓昏……」她叨叨說著,說得夸張,但分明埋怨。
一串話听得飛衡遠發笑——
「我看你力氣還很足,嘴巴也挺溜。」混熟了,她開始口齒伶俐了?原來她也挺聒噪!
「我全身上下都沒力氣,只剩下嘴巴還一息尚存,它是為了食物而苟延殘喘,你懂嗎?」
嘴里一邊說著,春風整個人作勢往他身上癱軟而去,好讓他知道,她的確氣數將盡,她需要食物!
「不,嘴巴請用在真正有意義的地方。」飛衡遠眉眼被她逗笑了,盡是爽朗飛揚。
他將她一把扶直,面對面站著,不讓她耍賴。
「什麼意思?」春風瞪眼目盯著他。瞧,他視線落在她唇上。
能接吻時,就不要忙著說話。這是哪部廣告旁白來著?
接吻很有意義吧?他是不是這麼想?
當下腦中竄出的,只有曖昧思想。方才,貼近他身軀所感受到的陽剛氣味,還熨在她身上沒有散去。
吻,能忘記饑餓嗎?
他……要吻她喔?
他的眼神……好有魅力。她發現,那雙眸子煞是靈透,凝聚自信與光芒!春風瞧著,飄飄然了。
「發表會上,主辦單位會要求你用簡單的日文說幾句話。」他說。
「嗯?」跟接吻有什麼關系?她眸心只有他說話時掀動的性感唇瓣。
「你的嘴巴,可以拿來做自我介紹。」
暈了,白眼一翻,春風在自己額上敲了記。
你這大花痴!餓昏頭了嗎?
第六章
「啊啊、啊……挖搭兮……」
真倒楣,三更半夜被押著練日文。春風反復練習他指示的台詞,卻怎麼也練不順暢。
好拗口!陌生的語言。
「閉嘴!」飛衡遠听不下去了,喝了聲。
發音不標準沒有關系,可是稍低的音調與芭比差太多,結結巴巴更是大問題。
「……」春風乖乖住口,嘴兒噘著,神情極為無辜。
「你能不能把那啊啊啊的習慣改掉?」他沒好氣地瞪眼。
「我啊……」春風吐話,馬上遭他白眼警告,遂悻悻然咽咽口水。「我……試試看。」
「嗯。」他點頭,睜亮了眼,等她進入狀況。
她好緊張。在他兩只眼楮的犀利注視下,更沒法好好說話了,他如果不這麼逼她,她也許能流利開口。
「唔……嗯……」嘴唇蠕動幾下,就是說不出話。
瞧她檀口無措地數度輕掀,飛衡遠皺眉,乏力一笑,笑得苦、笑得無可奈何。
「你這模樣是想接吻嗎?」結巴變啞巴,他認了!
「呃、你會嗎?會……吻我?」她天真以為他是暗示,驚疑問他。
飛衡遠盯著她認真的表情許久,伸出兩手掐掐她雙頰。
春風心中怦然一顫,以為他真會行動,未料他謔笑著出聲——
「不會!」別鬧了!吻她?他怕結巴會傳染!
「呃?!」倒抽一口涼氣,春風被潑了大桶冷水。
瞬間,臉頰讓一陣燒燙蒙上,好窘!她問了全天下最愚蠢的問題。
她連他的眸子都不敢直視,萬分尷尬地偷覷著他嘲諷似的嘴角,只覺得他壞極了!喔——給她散彈槍!沖鋒槍!傍她火箭炮!不是要斃了他,讓她斃了自己吧!她簡直是自找難堪,真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