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傻愣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後,小小聲默念著。「耶和華有恩惠、有憐憫、不輕易發怒、大有慈愛。」
她良善的正義感提醒著自己,她應當本著憐憫、慈愛,救贖一切在苦難中煎熬的人!
不是有人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
她想,沒有人生來就自願染上一身罪孽,沒有人願意走在那條險惡暴力的江湖路上,她應該解救他、更應該留下來,陪伴那需要照顧的小娃兒。
「順便把你的天主帶走。」沒有听見她離開的聲響,古霍翟遂又出聲。
「我……」姚清純下了決定!
我所敬愛的耶和華,我將迎向您賦予我的使命!救贖這罪人走向光明。
在黑暗中閉上眼,古霍翟可以辨別得出來,‘她移動的聲響不是離去,那細碎輕悄的聲音,是往右邊寢室的萬向而去。
沒有空搭理她的去或留,酒精釋放出來的麻痹,蔓延在他的軀體,他只想讓那種幻化般的麻醉,填滿他的身體與意識。
封閉的幽暗中,孤獨的感覺襲來……
甭單的心情找不到出口,一切像被掏空般。
他站在高處,脾睨著腳底下的一切,但在褪去一身強勢的盔甲之後,他沒有安全感、他心中有難言的苦與無奈。
搖椅時而前後搖擺、時而靜止,然後停擺……最後他終于得以解月兌,在被酒精麻痹後睡去。
早餐的飯桌上。
「小緋,乖!把這口菜菜吃下去,這很有營養唷!」
姚清純耐心地,喂小緋吃早餐。
小緋指著姚清純的鼻子說︰
「你吃!你要乖!」她命令似的。
「啊?我吃喔?」姚清純傻愣著。怎麼變成小孩管大人了?!
「嗯!粉營養,你粗下企!」
「呃……營養的給小緋粗,偶粗米有營養的就好啦!」姚清純笑得僵硬,一頓早餐已經吃太久了,她可要快點把這小表喂飽。
「偶不粗,嘿嘿……」小緋拒絕,溜下椅子去。
「唉……」姚清純無奈地,把手肘撐在餐桌上,她實在搞不定這小表。
一面進食、一面翻著報紙的古霍翟,耳朵也沒閑著。
他听著姚清純與小表的對話,嘴角微勾起嘲汕的笑。這管家婆管不成小孩,反倒被管了!
她的智商似乎連小表都不如。
這時,古家的廚師老郭,慢慢地走向他。
「老大!」
「什麼事?」古霍翟放下報紙。
「我想跟你請辭,退休回老家去。」老郭不好意思地表情。
迸霍翟考慮片刻,這老郭在這里已經煮飯煮了好幾年,年紀也一大把了,老伴獨自在故鄉孤單生活,也的確該讓他退休,回老家陪伴老婆了。
「好!」他爽快答應。
「那……後天就是月底了,我可以後天離開嗎?我的老伴她生病了,想回去照顧她。」老郭帶著愧疚及歉意。
「可以。」
「還有!老大,小緋那孩子如果找不到人收養,就讓我收養吧?」老郭表示。
「你想收養?」古霍翟抬眉看他。
「嗯。」
「當然好,有人願意收養她,當然沒問題。」古霍翟因此解決了小小難題,松了口氣。
「好的!那麼,我把她一塊兒帶走。」老郭欠了欠身,回到廚房忙他的事情。
迸霍翟又翻開報紙。
「呃……古、古董!」姚清純在听完他們的對話後出聲。
「嗯?」他眼楮抬都沒抬,專注在報紙上。
「那……我不就該離開了?」姚清純沒有想到,這任務這麼快就結束了,她都還沒有感覺到做善事的快樂、也還沒有收服那小表哩!
迸霍翟抬眼看她……
嗯,是啊!沒她的事情了……
看著她那張殷殷期盼、又帶著失望的臉蛋,思緒一轉,他開口︰
「你會不會煮飯?」
「嗯。」姚清純猛點頭。
「好,暫時留下,等我找到廚師。」就讓她留下一陣子吧!他會付她薪水的。這樣又解決了一個現成的問題。
「呃……喔!」姚清純呆傻地應了聲。
煮飯?怎麼會變成幫人家煮飯的?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沒關系……
她至少還有個任務︰她要救贖此人遠離罪惡 狘br />
☆☆☆
晚上,姚清純又打了電話給連阿珍,跟連阿珍詢問有關古霍翟的一切。
「你對他好奇?這不是好現象唷!」電譎那端的連阿珍,皺起眉頭。
「什麼意思?」姚清純回問。
「你不懂我的意思喔?那……我問你,你對他有異樣的感覺嗎?」
「什麼異樣的感覺?」姚清純不懂。
「就是……看到他,會有一些你自己,無法理解的情緒跟反應!」
「你在說什麼?」她還是不懂。
「吼——」連阿珍大叫一聲,她筆下最喜歡描述的那些感覺,姚清純完全感覺不到嗎?!
「你吼什麼?」
「吼!我問你,你看到他會不會覺得腦部缺氧、呼吸困難?」連阿珍引導著。
「不會!我又不是生病了。」姚清純回答她。
「#@*&……」真是異于常人!連阿珍翻了翻白眼。「那……有沒有臉紅心跳,很想接近他?」
「唔……」姚清純沉吟著。「有啊!我是想接近他,我想救他!但是,這很臉紅心跳嗎?」她納悶。
「救他?!」連阿珍又翻翻白眼,她不要讓人來救就不錯了,還想救人喔?
「嗯,他不該如此墮落,抽煙、喝酒,很糟糕。」
「喂!你太一板一眼了吧?有那麼嚴重嗎?那樣就叫做墮落,那你見識還不夠哩!如果照你講的嚴重程度,他的生活還有更糜爛的。」連阿珍苦笑。
「還有更嚴重的?」姚清純無法想象。
「你想見識?」
「呃……好……好啊!」姚清純有些遲疑,但還是忍不住好奇。
「我跟你說,古霍翟很討厭晚上單獨在家,所以總是會在外面留連到深夜,直到疲累才願意回家睡覺。
「他晚上會去幾個場所,但是行蹤不定,也不一定先到哪里,我提供一些地方給你,你自己可以去見識看看。」
「好!」姚清純躍躍欲試,她很想知道,還有什麼更墮落的東西。
☆☆☆
夜未眠……
台北變成了一座墮落、糜爛的城市,燈火通明的街上,是四處林立的PUB與酒店,都是姚清純從來不敢涉足的地方。
她依照連阿珍給的資料,來到連阿珍口中所說——古霍翟好友經營的一家舞廳。
這是一家「搖頭店」,到了凌晨鐵門一拉,識途老馬便大批從側門蜂擁而進,把整間舞廳擠得水泄不通。
若不是連阿珍交代她要講「通關密語」,她還不得其門而人。
花了幾百元買了門票進場,馬上,她純白的身形,被一陣黑浪喧囂給吞沒。
舞廳里頭樂聲震天,十分尖銳的噪音,沖擊著眾人的耳膜,點滴不漏地打擊著眾人的身軀與靈魂。
「哇——今天DJ放的音樂好正點喔!我好HIGH呀!」
「喂!你听得到我說話嗎?」
「嘿你今天讀書了沒?」這可不是問對方課業準備得如何。
「你今天穿衣了沒?」這也不是噓寒問暖。
這是搖頭客之間的問候暗語,暗語指的是搖頭丸,他們吼叫著、互相招呼著。
「喂!開飯啦!」他們說的開飯當然不是吃飯,而是抽大麻。
舞客大聲地叫著,聲音被吞噬在迷幻飄散之中。尖叫嘶吼與接近昏茫的對話,營造出一股禁忌色彩。
隨著懾人的節奏狂搖,汗水淋灕地舞動身軀,有人手持螢光棒,嘴上咬著女乃嘴或哨子,搖擺的光影夾雜著嗶、嗶、嗶的尖銳哨聲。
服用了搖頭丸,他們的感官變得十分敏感,電子舞曲更猶如刺激藥性一樣,放縱地閉著眼楮在狂舞中搖頭,每個搖晃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隨著音樂激烈舞動、極度解放,著魔似的猛搖頭,有如乩童起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