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介天不為所動,冷眼看她無知莽撞的舉止、看著她跌跌撞撞地撞上一旁的櫃子後,嗚嚎地屈膝下跪。
「噢……」茉莉悶聲申吟,強忍疼痛。
「不要做任何無謂的掙扎,你跑不掉的!」
四周,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茉莉知道那個人離去了,至少,離開威脅著她的距離。
因為那股香味已遠離她的鼻尖,空氣里只飄散著似有若無的一縷余味。
他到底是誰?
抑不住心中強烈撲來的恐懼,茉莉激動地發顫,將頭枕在膝上嗚咽出聲,蒙住雙眼的布條都被她的淚給沾濕後,她開始逼自己冷靜下來。
或許,她可以打電話跟好友白慕求援,白慕的老公是萬能的黑社會老大,應當可以救她離開才對!
或者,打電話報警?
才燃起的希望,馬上便教現實的冷水給澆醒了……
她苦笑,既然會被綁架,想必也不會有打電話求救的機會吧!
思緒一轉,隨即,她無奈一笑……
生死有命——腦中浮現這四個字。
算了,暫且不去苦思任何月兌逃的計謀了。
她苦笑安慰自己︰就當是好好讓自己放個假!
自從扛起「遠揚集團」的重擔後,她過的日子是隨時緊迫、難以喘息的緊張生活,已經好久、好久都不曾體會無事可忙的感覺,也忘了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
最近她感覺格外疲累,自從父親把「遠揚集團」交托在她手上,極度的驚惶和緊張的壓迫感,天天像噩夢一樣糾纏著她。
眼看著好友們也都個個有伴了,以前大伙兒還能相約喝喝咖啡,現在連那種偷閑的樂趣都教父親交付的事業給剝削了,她覺得孤單、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誰說獨生女好命呀?!
茉莉悲哀地想哭,她是父親事業惟一的繼承人,從小到大的學業、教養,無非是要把她訓練成遠揚集團的接班人。
自個兒心里明白,這重責大任實在不是她能力所及,偏偏她無處求援。
現下,她更是孤苦無依了!
因為此刻,她的父親——尹遠揚,正摟著心愛的新婚妻子,遠在地球的另一端甜蜜恩愛、逍遙地度蜜月。
***
熟睡的茉莉並沒有察覺有人接近她。一天折騰下來,她累壞了。
想開了,也就比較不畏懼了,緊繃的身心暫且放松下來,不覺間她竟閑適地沉沉入睡。
席介天再見到她時,微攏的眉心有一絲疑惑……
在危險中應該沒有人有辦法入睡才是!
他很意外,她還能睡得如此酣熟,動也不動地、絲毫未察覺近在咫尺的他。
「起來!」
席介天站定在她身側,幽沉的嗓音教她猛地驚醒。
「你要做什麼?」
男人身上的古龍水味再度拂上她鼻尖,茉莉警覺地全身肌肉緊繃瑟縮著,霎時睡意全消。
被緊綁在背後的雙手松了開——
她遲疑……不敢相信地撫揉著被繩索緊綁到受傷的手腕。
蒙住雙眼的障礙突然被卸下,她眨眼、低頭回避無法適應的室內光線。
視線中,她看見自己的眼鏡就在腳邊,連忙心急地取來戴上,這才安心地慢慢抬頭。
他的臉,映入她的眼——
面前一張線條剛毅的尊貴臉龐,斂住她所有的目光,讓她心跳的節奏動容地漏了一大拍。
他狹長的眼炯炯有神、一雙劍眉英氣煥發,挺直的鼻梁非常好看,猶如雕像似的高貴線條;緊抿的唇鎖住內斂與堅毅。
那高大的身形散發著威迫卻磊落的氣質,教她著實無法將他的形象和猥瑣綁架的小人行徑聯想在一起。
「我不認識你,你我應該沒有過節,你為什麼要綁架我?」
茉莉蛾眉攏聚,確定自己跟眼前這名男人素不相識,也無過節。
「你是不認識我,不過……尹遠揚跟我有過節。」
席介天冷冷地注視著尹茉莉眼鏡框下,一雙泛著壓抑住驚恐的翦水秋瞳。
沒想到,尹遠揚的寶貝獨生女生得如此明眸皓齒、清靈出眾!
白皙粉女敕的瓜子臉、小巧的鼻、櫻桃般紅艷的小小唇瓣,搭配上她柔順而恬靜的氣質,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絕美神韻。
那眼鏡下藏著又圓又大的瞳眸,顧盼流轉之間流露著黠慧的靈氣,煽動的羽睫像是天真的小女孩!
有那麼一瞬間,他被她柔弱無辜的容顏給迷惑,覺得她不該是這場戰爭的犧牲品。
「我爸爸?」茉莉推了推眼鏡,懷疑地喃喃自語。
「你父親奪走我心愛的女人,同樣的,他也必須付出代價,我要他嘗嘗……痛失愛女的滋味。」
席介天掬起茉莉秀氣的下巴,寸寸逼近她臉龐,吐著威脅的氣息。
「放開我……」茉莉驚惶地後退、踉蹌一大步。
「怎麼?你害怕?」
席介天滿意地邪笑,居高斜睨著矮他一個頭的茉莉。
「你這種行為太小人了!」鼓起滿腔勇氣,她抬起下巴對他說。
「小人?你父親才是小人,要怪,你就怪他!是他造成這一切。」
席介天怒瞪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方才瞬間對她泛起的一絲悲憫,馬上消逝無蹤。
「我不準你這樣說我爸爸!他從來就不會害任何人。」她激憤地為父親辯駁。
「你懂什麼。如果不是尹遠揚,我有必要這樣?!」
「我爸爸到底哪里得罪你。你說他搶了你心愛的女人?你指的是誰。」
「廢話少說!段昕月——她是我的,尹遠揚休想搶走她!」
他憤怒地咆哮,茉莉被他嚇退了好幾步,緊緊貼著背後的牆壁不敢動彈。
「你說昕月姐?她本來就是我爸爸的,他們相愛,更何況……她跟我爸爸……已經結……婚了。」
茉莉小小聲、細如蚊蚋地出口,告訴他這個已然存在的事實。
席介天忿瞪的瞳眸里高漲著狂焰怒火,他粗暴地一把揪起茉莉的前襟,恨恨地搖晃著。
「我知道、我知道!要不是無恥的尹遠揚干的好事,昕月不可能會跟他走,那是不可能的!我要他付出代價、我絕對要他付出代價!」
茉莉咬著唇不敢哭出聲,撼搖著她的強大力量讓她好難受,面前發狂的男人讓他驚駭極了,她緊緊閉著眼不敢張開。
終于,他放下了她,讓她虛垮地跌坐在地。
氣氛靜默良久,沒有再爆發更激烈的沖突。
第二章
席介天像尊雕像,動也不動,像是暗自平撫痛苦的情緒,就如同受傷的獅子在舌忝舐自己的傷口般。
這一刻,茉莉突然覺得他不是那麼可怕。
她輕柔地緩緩出聲。「昕月是我姐姐,嚴格地說,她是我父親收養的養女。昕月姐看著我長大,她和我父親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我年幼便沒有母親,虛長我七歲的昕月姐就像我母親一樣,我可以接受她和我父親的感情,但昕月姐始終在意外人的眼光,怕別人說那是不倫之戀,同樣的,我父親也掙扎痛苦了很久。
兩年前,她在受不了壓力之下,選擇不告而別去了美國,但在我父親尋找到她後,他們便決定不顧一切在一起,所以……他們是相愛的,我父親絕對沒有用任何卑鄙的手段從你手中將昕月姐搶奪過來。」
茉莉低柔誠摯的言語.顯然並沒有打動席介天認定的仇恨。
「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目的?」他冷哼了聲,覺得她單純得可笑!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他們之間的情感,不要仇視……」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給激動得打斷。
「哼!分明是不倫之戀,你父親無恥!」
「你——」茉莉簡直要生氣罵人了,這人怎麼這麼「番」。
「我不想听你一堆廢話,他們去了哪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