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冥王的女人?!」羽柔驚愕地瞪著那枚火焰,語調中透著一絲惶恐。
燒灼的痛楚蔓延,巫艷兒潑婦般地吼︰「如果留疤,你就該死了!」
忽地,羽柔收斂扭打的動作,將巫艷兒推開,便快速飛奔離去。
「有種別跑!」巫艷兒捂著傷口,不忘朝羽柔離去的方向孤吼。
「艷兒。」
「二姐?」
回神的兩人連忙趨前查探巫艷兒的傷勢。
「還好,看樣子傷得不深。」巫蝶衣慶幸地吁了口氣。
「嗚,痛死了……」巫艷兒淒慘哀壕。
「二姐,我們送你去醫院吧。」巫糖香與大姐合力將巫艷兒扶起,「還有,你怎會有手槍?」私藏槍支是犯法的耶!
「玩具店買的,兩千六百元一把,黑灰銀三色任你挑。」巫艷兒瞪著她沒好氣地道。
方才她隨後跟著巫糖香追趕來此,卻看到那女人挾持著大姐。慌忙之下,只好沖進對街的玩具店隨意挑把玩具槍應急。
「干嗎瞪我?」巫糖香縮了一下。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輕聲接近她們身後,準備營救大姐之際,那女人所講的一字一句全飄入她耳里,可以確定今天這事與巫糖香、聶靖天兩人有關。
「我……」巫糖香低垂螓首,不敢看兩位姐姐。
「等會兒再說,我們先送你去醫院吧!傷口雖淺,但也流了不少血。」巫蝶衣拍拍巫糖香的頭,要她別在意。
「先饒過你!但你別妄想逃得掉,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你好好解釋清楚。」巫艷兒習慣性地又戳上巫糖香。
「好了啦,你少說點話。」巫蝶衣勸道。
「我不會逃避了。」巫糖香囁嚅地說著。
「如果傷口留疤,我一並算在你頭上……」
巫蝶衣與巫糖香分別攙扶著碎念不止的女人走出街巷,攔車上醫院去。
抬頭望著高聳堂皇的建築,她卻遲疑了。
懊進去找他嗎?就算見著了他那又如何,能說什麼?能改變什麼?
絞著手指,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波動不安的心,她還是決定了。
走進「聶氏集團」氣派的招待大廳,直直步向櫃台前。
「你好,我想找聶靖天先生。」
「小姐,請問你有預約嗎?」櫃台小姐看著巫糖香,直覺她很面熟,卻又記不起來。
「沒有。」巫糖香搖了頭。
「你沒有預約的話,無法見到聶先生喔。」
這下好了,用不著她猶豫不決了,她根本連他一面都見不著。巫糖香向櫃台小姐道謝,轉身舉步離開。
「我終于想到你是誰了。」櫃台小姐喚住她離去的腳步。
「什麼?」不會吧,她只是默默無聞的小老百姓,連陌生人也認得她?
「你是‘柏仁企業’的巫小姐吧?我在報章雜志上見過你與聶先生的合照,你們倆真是相配耶,俊男美女。」櫃台小姐興奮地說。
「謝謝。」巫糖香有些尷尬,對于她突來的熱情有點不知所措。
癟台小姐陡地從皮包中掏出記事本遞給巫糖香。「巫小姐,麻煩你幫我簽個名吧!」
報章雜志披露這對金童玉女出現在某酒會上,舉止親密,疑似好事將近。這麼說,這巫小姐即將成為總裁夫人了,她得討個簽名,好列入珍品。
巫糖香簽完名,打算離開,卻再度被喚住。
「巫小姐,你不是要找聶先生嗎?請搭乘總裁專用電梯到十八樓,其余的電梯只到十七樓,你可別搭錯了。」櫃台小姐熱心地說,笑臉盈盈地看著巫糖香。
「喔,謝謝。」
巫糖香緩慢地步入總裁專用電梯內,剛平復的心又再度慌亂起來。
上午帶著包扎好傷口的二姐回家之後,除了三姐,其余巫家人皆聚集在內廳,等待她的解釋。
當她娓娓訴說完畢,媽咪與大姐一臉嚴肅不發一語,性直的阿爹與二姐氣憤地要求她與聶靖天分手,強逼著她來「聶氏集團」找他攤牌。
攤什麼牌呢?聶靖天早作了決定,選擇完成任務,將她摒棄在外。
那麼她還來做什麼呢?自取其辱嗎?
紛亂的思緒被緩緩拉開的電梯門打住。
巫糖香踏出電梯,眼兒四處飄蕩打量這里的裝潢。十八樓的天地儼如豪華休息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吧台,上頭放置了許許多多名貴的酒種。再往斜前方走去,幾張高級真皮沙發上頭堆滿了凌亂的文件,破壞高雅的品味。
右側的小房間,房門半掩,巫糖香轉移位置,一眼望進里頭風貌。
是她!挾持大姐的那個女人此刻正倚在聶靖天胸懷里。
心頭冒出酸楚,她真傻啊!她還期盼聶靖天會為了她而放棄任務,結果他卻與別的女人在此廝磨。
猶疑的目光逡巡室內,她找了個地方躲避,但,房間里頭的對話仍飄入她耳里。
「你抓了巫蝶衣?」對于羽柔的擅自作主,現下再氣怒也無濟于事。
「被巫艷兒搞砸了,下次想擒抓巫蝶衣恐怕沒這麼容易。」都怪她挑錯時機,打草驚蛇,還可能惹上大麻煩。
「嗯。」聶靖天輕應一聲,任憑她倚偎在懷里,眼神縹緲。
「這下可好了,任務毫無進展,你滿意了嗎?」她明白他至今還在猶豫不決,不知該選擇心愛的女人或是選擇任務。既然他猶豫不決,她只好主動出馬幫他決定。
聶靖天冷睇她一眼,沒有回應。
「想要擒住巫蝶衣,一定要避開巫艷兒,她這人可不是我們能得罪的。」那枚火焰紋身至今還殘留在她腦海,對于巫艷兒這人,她已心生畏懼,不敢招惹。
「怎麼說?」很難想象,她這嬌妄的性子也有畏怕之時。
「巫艷兒胸口烙上一枚屬于冥王的印記,我們可得罪不起冥王的女人。」
冥王?傳聞他的勢力橫跨黑白兩道,為人陰險毒辣才得此冥王的封號。他在國際間呼風喚雨的能力絕不在主子之下。
如果他們抓了巫蝶衣,冥王肯定會因為巫艷兒的關系,愛屋及烏,而與他們大動干戈。
這下他們可多了難以應付的敵人。
聶靖天的思緒宛如一團毛線,纏亂難解。
然而,躲在門外的巫糖香滿臉狐疑。二姐是冥王的女人?!她怎麼不知道二姐交男朋友啦?她還曾數度以為二姐真的只愛女人咧。
「千萬別想背棄主子。」羽柔啃咬他堅硬的下巴。
聶靖天毫無推拒之意,讓門外的巫糖香心如受重捶。
「你很了解我?」聶靖天撇嘴問著羽柔。自從她曉得他只愛巫糖香一人後,時常不忘提醒他別背棄組織,似乎已看透他將下的決定。
「是。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巫糖香對你的重要性絕非一般。」羽柔湊上他耳際,無聲道出她最痛恨的事實。
「或許你說得對。」聶靖天喃喃地。
望進一切的巫糖香听不見他們漸轉輕細的對話,但他們之間所表現出來的親昵舉止,教她按捺不住的淚水濕了雙腮。
「你先走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聶靖天推開她。
羽柔看著他沉悶的俊容,反常地不再糾纏著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千萬別為了那丫頭做出什麼傻事來。」
傾听她離開的腳步聲,聶靖天一把捏壓手中的酒杯,玻璃碎片刺入掌心,殷紅血液汩汩流出。
不知已發呆多久,身後輕細的啜泣聲拉回神志,引他回頭查探。
巫糖香癱軟地跌坐在地,粉臉埋進曲起的雙膝中,嚶嚶啜泣,渾然未覺自己的形跡早已被人發現。
聶靖天佇立她跟前,靜靜地看著她,一聲聲哀泣宛如刀鋒劃上他心頭。
他腰身一低,攫抱起埋首哭泣的她。
巫糖香感覺被人抱置半空中,睜著驚訝的淚眼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