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瀅猛一抬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停在了路邊,而她的身旁不知何時起,竟多出那個她此生都不想再見到的可惡男人。
「我不知道原來堂堂‘騰俊’企業的董事長,竟然也改行當起記者來了。」她冷冷地譏諷挖苦他。
莫名地討厭他看著她的目光,哼,那晚的賬她都還沒找他算呢,他還有臉自己冒出來!
「我這是在關心你。」桓少愷無奈地發現這怪女人又開始在曲解他的好意了。
他不知道在木屋相處後的那個早上,這個怪女人醒來時心中又冒出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念頭,但看她這模樣似乎是又把他當仇人看待了。他還以為那晚的把酒言歡已經化解了過往的種種僵局,從此兩人的關系就可以進一步了。誰知道這女人一覺醒來又故態重萌,敵視起他來了。
「多謝費心,但我不以為我們已經熟到這種地步了。」石瀅冷嗤一聲,轉身走開,不想再和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糾纏下去。
他厚臉皮不意味著她就有義務陪他裝傻,剛剛送走了卓衣俊這個最能包容她的男人,她的心情不太好,暫時不想去理會其他事,等她恢復過來後再來和他秋後算賬。
「我以為我們至少算得上朋友,畢竟那晚在度假小屋里,我們相處得很愉快。」桓少愷跟在她身後,不死心地想喚醒她的記憶。
想起那晚的甜美回憶,他不敢相信那時的美好感覺對這女人而言竟如水過無痕,酒醒之後她竟全部忘記了?須知那晚的記憶可是他這些日子來仔細品味的無限甜蜜,她怎麼可以獨自忘卻?
他不提還好,一提她就忍不住想起他的小人,石瀅怒不可遏,猛地轉身瞪視他,「我才不會那麼倒霉,有你這種無恥的朋友,專門乘人之危,佔人便宜。」
「喂,你這女人發什麼瘋呀?我好心好意地收留你,供你好吃好喝的,還免費分給你一半的床位。你不但不知感激,還偷偷開走我的車,現在倒反過來罵我佔你便宜!」桓少愷可不服氣了。
好歹他付出了這麼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女人竟然罵他無恥!像他這樣處處待她好的男人還無恥?
「是哦,好心到設計我留在荒山野外陪你過大年,還假裝殷勤地把我灌醉,好乘機佔我便宜吃我豆腐!」石瀅不說不氣,一說就恨得牙癢癢的。要不是她夠冷靜自持,說不定她會給他那張可惡的臉龐一個耳光,最好能打歪它。
踩著生氣的步伐,她走到路邊招手打車。
桓少愷緊跟在她身邊,「我佔你便宜?你說這話太不負責任了吧?那晚我是沒再把整張床全都借給你沒錯,但好歹也借了一半,而且我保證剛開始時我們都是好好地睡在自己的那一半上,到後來我就不知道了……我們都睡死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又是誰主動的,只不過是第二天你先醒過來,而我又沒有看到當時的狀況,你就賴我的賬……說不定那天晚上還是你佔我便宜呢,你的體質那麼冰冷,一定是你窺覷我溫暖的身體,自己靠近我吃我豆腐。我才虧大了,免費幫你暖了一晚的床,還好心沒好報。」
說什麼他都不服氣,想想有幾個男人會像他這麼紳士?那晚她遇上的若是其他男人,他就不相信她今天還能完好如初地站在這里怪他?說不定早就躲在哪個角落里哭死了。要說他佔她便宜,他也不過就偷親了她一口,應該算不上什麼罪大惡極吧?
「反正你就是不安好心!卑鄙可惡到極點!」石瀅恨恨地罵道。
終于招來一輛車,她飛快地坐上去,「啪」地關上車門,立即催促司機快速駛離原地,不想再看他那張令她惱火的臉。
她心中也知道他說的話有可能是事實,因為她確實有冬天纏著人睡的習慣。過去,她的體質陰寒,還在念書的時代,她冬天就常常找好朋友同床好取暖。這個習慣一直維持到所有好友都結婚,有了她們專屬的伴,她才不敢再去打擾她們。可是不管過程如何,她就是知道他有些心存不良,否則那晚他不會非但不幫她還有意地留下她……
回國後的生活依然如舊,石瀅繼續待在「永發」企業同她的老搭檔馬志宏合作無間。卓衣俊也努力不懈地繼續守在她身旁,妄圖有朝一日能攻陷芳心。而她,依舊守著一顆冰冷的心,無所歸依。
「瀅,你也該定下心來了吧,人家卓衣俊等你那麼多年了,你是不是該給他個交代?」紀嬈可說是苦口婆心地在勸她了。因為看不慣她的飄蕩,也同情卓衣俊的痴心。
看著眼前冒煙的咖啡,石瀅的心神有點恍惚,「交代?那誰該給我個交代?」
嘆了一口氣,紀嬈知道她又開始在鑽牛角尖了,「只要你放過自己,給別人一個機會,你會發現現在你的堅持有多愚蠢!人家申子龍的孩子都上學了,你還在等什麼?等他離婚還是等你人老珠黃?要是他真的離了婚,我就不相信你還會回到他的身邊去!」
「唔……」石瀅也蹙眉想著,「我想我也不會,不管他離不離婚,我們都不可能了吧。畢竟感情的事一旦錯過就再難回頭了……」
「那我就真的弄不懂你這幾年究竟在做什麼了,害我們都以為你是在痴心地等他離婚。」紀嬈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想想她們一群人每一次的聚會都是在討論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擔心石瀅這個白痴女人會不會哪天想不開了做出什麼傻事來?大家無不提心吊膽的,而她現在竟然說沒這回事!那她究竟在神經兮兮地搞些什麼?把人家卓衣俊那麼好的一個男人晾在一邊不理,還一天到晚一副要死不活的嘴臉,讓別人為她窮操心。
「其實不只你,連我自己都弄不懂自己在做什麼,好像也沒什麼好想的,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應該說是對人生極度失望了吧。」石瀅苦笑著剖析自己的內心,「我想我可能是得了某種病,比如抑郁癥什麼的……」
端來一壺剛煮好的咖啡,紀嬈給兩人面前的空杯都添滿了熱咖啡,「你確實是有些毛病的,要不然也不會看不見眼前的好男人,淨在夢想那個已經成為歷史的人。」
「嗯……」石瀅邊品嘗紀嬈的好手藝,邊點頭,「你說得對,也許我是該去洗洗腦了。」應和得頗像真有其事般,又招來紀嬈的一頓白眼,石瀅微笑起來,心情稍稍轉好了些。
「听說近來你的身邊出現了新的追求者?」紀嬈有點憂心地問,說真的,她真不希望這個傳言被證實。
包括她在內的一干人等,都覺得卓衣俊是目前出現的最適合石瀅的男人,甚至比申子龍更適合她。因為他這些年來的付出,她們都看在眼里,也感動在心里。唯一沒有看進心里去的,可能就只有石瀅這個冷血的女人了。
不解地抬頭,石瀅疑惑地看著她緊張的神情,「哪兒傳來的消息?我怎麼不知道?」
「不是說近來常有一個男人在你身邊打轉?」紀嬈也迷糊了。很多人都在繪聲繪色地說呀,她還以為確有其事呢,害得她緊張擔心了好久。
「近來嗎?」石瀅蹙眉回想,「我和馬志宏又在合作一件大案子,工作組里全是男的。合作的企業是‘騰俊’,接頭的人也都是男的,你們指的是誰?」
「是不是有個特別出色的男人?听說你們還在大街上對話過,而且你的表情很精彩。」紀嬈引用旁人的說法。這些都是店里的客人向她透露的,目的是想同她證實他們所作的猜測是否正確。誰知道她也不知道有這回事,所以只好問問當事人了。